约三更,赵榛已经有些倦了,就靠着杜兴不住的打磕睡,但是叶清还是那样精神抖擞的巡视着,赵榛对闾勍的锦囊已经有些失去信心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就悄悄的向着叶清走过来,杜兴一眼看到,急忙捅了一下赵榛,轻声道:“大王,来了。”
赵榛打了个激凌,一下精神起来,就向着那身影看去,只是这会那身影闪出来,却是一个辅军,不由得又松懈下来。
杜兴却没有松神,还盯着叶清,就见那个辅军和叶清声了些什么,随后叶清就让他留在这里,自向一旁的休息的席棚过去,杜兴急忙架了赵榛跟上。
到了席棚子外面,杜兴不向前面去,而是领着赵榛到了后面,然后在靴筒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向着席棚子剜了一刀,把棚子给剜出一个洞来,随后声道:“殿下,我就在这里听着吧。”主仆两个就凑到了席棚子上,心听着里面话。
叶清进了席棚子,就道:“姑娘,你怎么来了?”
棚子的暗影处,闪出一个女孩儿来,她脸上带着遮面的纱巾,就道:“叶叔叔,我进城之后才知道你投了官军了,安婶婶也被带到府衙去了。”
叶清听出话里的疏离,不由得跺脚道:“我的姑娘啊,哪里是我要投军啊,这军中的信王不听我,就把我给裹了进来,还把你婶婶也给拉到他的府宅,让人绊住了,我现在进退不得,全无办法啊。”
那女孩儿细眉一扬,有些愤怒的道:“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在这里做祟,叔叔莫怕,我们现在就去那信王宅子里去,把婶婶给抢回来,就凭我手中戟,囊中石,我不信有人能拦得住我。”
叶清急忙摆手道:“姑娘却不可大意,那信王手下高手如云,就是他身边的亲军头领岳阳那一条枪就罕逢敌手,再人家有数千人马,我们这么鲁莽如何能出得去啊。”
女孩儿不以为然的道:“他便是有千军万马,也不在我的眼中!”
叶清只怕她意气用事,闹出乱子来,就道:“姑娘也别生气了,这信王怎么也是抗击金寇的人马,我就在他这里混几日也不算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他大军好时我就跟着走,待他大军有难,我再想办法离开就是了。”
“叶虞侯打得好算盘啊。”席棚外面一个声音响起,跟着席棚子被人一刀割开,随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叶清一看二人,吓得一哆嗦差一点坐在地上,那女孩儿回手抽剑就要动手,杜兴冷声道:“你就不怕你那婶婶有事吗!”女孩儿眼中射出恼火的光芒,但是剑抽一半就停住了,杜兴趁机上前一步,用宝剑抵住了女孩儿的脖子。
叶清急忙跪倒,就向着后面的赵榛道:“殿下,这是我家姑娘,她年幼无知,胡袄,还请殿下饶了她吧,一切都有叶清在这里就是了。”
赵榛笑着向杜兴摆手,让他收剑,杜兴有些不放心的道:“殿下,这女人是个野得,若是放开,只怕伤令下。”他以为赵榛看中这女孩儿了,带着他来劫人呢。
女孩儿听着这话不像,就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拿得住我吗!”着话垂在身侧的大指一弹,一枚石子飞起,就打在杜心剑脊上,杜兴手上一颤,宝剑被震得跳了起来,跟着女孩儿拔剑出手,就搭住了杜心宝剑,用力一绞,杜心剑立刻脱手飞去,穿透了席棚的门帘,直飞出去,杜兴一来武功实在不如这个女孩儿,二来也是他不擅于用剑,但是当了中军官,腰上跨着刀不好看相,所以改了佩剑,没想到才一出手就被人把剑给绞出去了。
杜兴宝剑脱手,惊呼一声,就用身体挡住了赵榛,警惕的看着对方,赵榛一伸手把他拉开,向着女孩儿道:“你是仇琼英吧?”
“不错,就是我,你是什么人?”
叶清急忙道:“琼英不得无礼,这位就是信王。”仇琼英听了,略有惊呀,却还是那样心戒备的看着赵榛。
赵榛一笑道:“你不要紧张,我到这里来堵你,却是因为姑娘神龙见首不见尾,平素实在找不到你,所以猜你听大军要走,必然会来见见叶虞侯,这才过来的,而见姑娘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向姑娘道谢。”完向着仇琼英郑重的行了一礼。
琼英急忙避开,惊愕的道:“你向我道什么谢啊?”
赵榛行了礼之后,起身道:“前几日我部下有一女将,在追袭敌饶时候中了别饶暗算,就是姑娘出手,救了她一命,我是她的主公,自当谢一谢姑娘。”
琼英惊呼道:“可是那个用双槊接住大石头的女将吗?”
赵榛点头道:“正是那个女将,她叫傅红,是我信军的马兵总管。”
“你这里女子也能做官带兵?”琼英有些惊异的问道,赵榛笑道:“这是自然,我大宋本来就有女将军的传统,如何不许女子带兵了。”
“原来是这样。”琼英听了不由得羡慕的道:“真好。”
赵榛听了有戏,就道:“孤前日看府中案卷,上面记了仇申仇员外被无赖诬蔑,河北东路提刑司却依那无赖所诉而判,实属不明,孤已经改了判决,只是那河北提刑司已经调到南方去了,暂时无法追究他的责任,不过姑娘放心,孤只要有了他的消息,就会立刻行文朝廷,对他追责。”着向杜兴一伸手,杜兴急忙拿出一卷文卷来,递给了赵榛,赵榛双手捧着过去,道:“这是孤改判的文卷,姑娘收了吧。”
琼英眼睛都红了,就哆嗦着伸出手来,把文卷接到手中,展开看看,不由得眼泪滚滚而下,叶清也是百感交集,仰头向,道:“老主人,您看到了吗?您的冤情得以昭雪了!”
琼英就把文卷抱在怀里,向着赵榛深施一礼,道:“民女多谢大王。”
赵榛就抬手虚扶了一下,然后道:“姑娘不必如此,这也是朝廷官员有错在先,纠错而为,也是孤应当之事。”
到这里,赵榛话语一顿然后道:“另外;这第二件事……傅将军对姑娘那一手飞石之功极为夸赞,刚才看到姑娘出手,果然不凡啊。”
琼英脸上一红,急忙挑帘出去,过一会就捧着杜心宝剑进来,双手呈给了杜兴,并低声道:“女子无状,还请将军见谅。”
杜兴羞惭满面的把剑收了回去,好在他那张脸也看不出来羞不羞,倒没有什么异样。
赵榛向着琼英又道:“姑娘,你有这么好的功夫,若是就这样埋没了,实在可惜,令叔父已经在我军中了,虽然他自己总是孤把他给裹进军中的,但实际上若不是令叔父之能,孤也不会硬要他加入我信军,自从他入军而来,辅军大事务,基本都是在他在管,让辅军上上下下都井井有条,孤有许多事,都不用费心了,就像是这次造粮,孤交到他的手里,就完全放心,姑娘若是也能入我军中,自然有用武之地,却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啊?”
琼英和叶清对觑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为难之色,赵榛刚把昭雪的文卷给他们,这会拒绝的话实在不好出口,但是就这样投到信军门下,叶清和琼英都有些不愿意。
赵榛看出琼英的犹豫,就道:“孤也知道,姑娘身家清白,没有必要入这军伍,被人指指点点,些闲话,但是尔今下,胡虏横行,奸雄并起,百姓苦不堪言,赵榛虽有心把那些胡虏都给赶出去,但是……可叹有心无力啊……。”到这里赵榛脸上露出几分悲切之意,就道:“故赵榛发愿,只要有一技一能者,就愿倾赵榛之力,以结诸路英杰,姑娘之能,不输给男儿,难道就不想建立浑侯之功吗?”
琼英被得不由得心动,不由得就向叶清看去,叶清苦笑不已,心道:“这赵榛果真是舌灿莲花,硬是把姑娘给动了。”他必竟不是琼英的家长,只好婉转的劝道:“姑娘,您是仇家惟一的血脉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您还是不要去了。”
叶清不这个还好,一这个琼英满脸的不高兴,就道:“叶叔叔,您这个做什么啊。”
赵榛却接口道:“只要姑娘从军,等到大战结束,孤亲指一人与姑娘做个女婿,就承继仇姓,续仇家的香火,叶虞侯以为如何?”
叶清还没等话,琼英先羞惭满面的道:“殿下怎么也和叶叔叔一般,起疯话了!”随后就晃晃拳头,道:“我随师父学了这一身的本事下山,也曾想过,不能让自己这一身的本事就这样废了,既然现在殿下给了我这个机会,琼英就随殿下,赶那些金虏,离我大宋!”
叶清眼看琼英答应了,无奈之下,只得向赵榛一礼,道:“还望大王看顾我家姑娘,不要让她……。”
赵榛知道叶清要什么,急忙道:“叶虞侯放心,我把她就带在中军,做中军虞侯,不让她轻易上阵就是了。”
琼英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不满,赵榛忙又道:“姑娘既已经应了,却就和孤走吧,自有用到姑娘之处。”
当下就领着琼英离开辅军之地,就出了内黄,去追岳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