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人马拥着主将就向着九耀星官寨而来。
对面的军中一将飞马而出,沉声道:“鞭乃大宋信王驾前部将史进是也,尔等速速回报金刀王,就说大宋信王殿下、两河路制置安抚使应邀而来,让金刀王立刻来迎!”
余呈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的向着对面看看,小心的问道:“你……你说得是真的?当真是信王到了?”
史进前番受伤,就在金鸡岭养了一段时间,赵榛身边有了武松之后,去接应答里孛的时候就没有带他,不过等到接了答里孛回来,直接就向着九耀星官寨来了,给金鸡岭传信,让他们送王启雄过来,史进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请了这个任务,就护着王启雄,还有张仲熊、诸秀一起过来了,刚才他在阵中死求活求,才向赵榛求了过来喊话的任务,没想到余呈竟然不信,不由得恼火的道:“本将军就是信王驾前的贴身大将,还能骗你不成,快去通禀就是了,误了事情,你担起责任吗!”
余呈不敢再耽搁,这个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于是就吩咐了部下军卒立刻回去通报,而他则是小心的在这里守着。
史进回阵向赵榛说了情况,赵榛倒不着急,道:“他通报了就行,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吧。”说完就叫了王启雄过来,抱在马上逗弄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九耀峰上,一阵马蹄声响,跟着大队人马飞驰而来,眼看到了阵前之后,做二龙出水势列开,当中间旗门打开,四员彪将飞驰而出,左手第一将,握一对八面铜剑,金盔金甲,正是王善第一义子‘大金刚’王盛。
右手第一将,却是银盔银甲,掌中一对亮银打将花妆锏,正是王善的第三义子‘二金刚’王鹏。
左手第二将,铜盔铜甲,掌中一条八棱紫铜枪,正是王善的第三义子‘三金刚’王真。
右手第四将铁盔铁甲,跨下乌骓铁脊兽,掌中一条浑铁楚戟,正是王善的第四义子‘四金刚’王楚。
旗门正中,拥着一人,头上黄金三叉帅字盔,身着大叶龙鳞锁子黄金甲,跨下一匹汗血宝马,掌中握着一口九尺龙亭大金刀,正是王善,在他左首下二人,却是何六、何仁兄弟,右首下二人,却是马保、田奇二人,身上一万精甲,对对而立,好威风,真煞气,竟然比赵榛的气势还要足。
余呈催马过去禀报,王善已经知道了,也不用听他再说,就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点了点首,何六立刻催马而出,大声叫道:“对面哪一位是信王殿下,却请出来说话!”
赵榛就抱着王启雄,催马向前,左手史进,右手却是男装的庞秋霞,身后则简伯凡,武松马术不精,不过是刚刚才代步,又一身头陀打扮,跟出为不雅,所以留在后面,答里孛想了想,就向耶律明、耶律威小声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押阵。”说完催马向前,追上赵榛,就挤开庞秋霞,立于赵榛身侧,气得庞秋霞对着她直翻白眼,答里孛就只当没看见。
赵榛到了阵前,简伯凡带马向前,拱手道:“信王到此,却请金刀王说话。”
本来王善想着,要拿一拿才能出面,但是对面王启雄声音脆嫩的叫道:“爹爹!”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催马上前,离着老远就道:“天宝,你可都好?他们有没有打你,骂你啊?”
“爹爹,天宝好着呢,信王哥哥可喜欢天宝了。”
赵榛年才十八,王启雄不过七岁,叫他一声哥哥并无不妥,大家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谁想就在后面跟着的马保突然冷笑一声,道:“好啊,我家小王叫了一声哥哥,那信王还不向我们金刀王见礼吗?”
此话一出,立刻两军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信军这面都用恼火的目光看着马保,就连王善也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马保,王启雄现在还在赵榛手里呢,若是赵榛因为这句话恼了,不把王启雄还给他,那王善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赵榛倒却平常,就向着张仲熊招了招手,张仲熊急忙过来,赵榛把王启雄向他怀里一送,道:“却送天宝过去吧。”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赵榛,答里孛来之前,已经了解了这事情的始末,此时死灵勾一动,就挡住了张仲熊向前,道:“不行!他那个爹见面就给你来了个下马威,就这么把这孩儿送回去,他反悔不认你怎么办?”
赵榛他们说话也没有喊什么的,王善离得远了,听不清楚什么,眼看赵榛把王启雄给了别人,而他身边一员女将就用一件人手一样的兵器给拦住了,那人手一样的兵器,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一看就锋锐无比,吓得王善急声叫道:“信王殿下,这马保放屁,你不要在意,却不要伤了天宝啊!”
赵榛微微一笑,就向简伯凡一努嘴,简伯凡就道:“金刀王,我家殿下想要送小王回去,但是这位大辽天寿公主和我家殿下合作,一同抗金,听说您说得,只要我家殿下前来,就率全山相伏的话,这才跟着过来,现在她不相信金刀王,怕金刀王他自食其言,所以不让我家信王殿下把小王送回去,这且如之奈何啊?”
王善脸色一白,他当初就是叫号,谁想到赵榛当真来了,还带着什么辽国公主,看看赵榛身后的人马,绝不下于一万,而且盔明甲亮,控骑如虎,一看就是精兵,王善就搞不懂了,哪里来得这么一路人马,现在金鸡岭不是备战鄂尔顺吗,怎么就能拿出这么一路人马过来啊,他现在要是失口否认,那简伯凡可是说了,对面是辽国公主,那些契丹的残暴绝不下于金人,打死一个孩子,完全不是什么大事,这会赵榛只要‘拦不住’那王启雄就生死不知了,可是他要是答应了,那他半生的心血就没了。
王善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马保突然大声叫道:“呔!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大哥统御太行,谁敢争锋,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让我大哥投降,当真是可笑!”说着话用力一催战马,舞掌中一条铜铍(却是他回来之后又打的),就向前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叫道:“大哥放心,小弟帮你把天宝抢回来!”
“马保,你给我滚回来!”王善脸色大变,这个时候马保出手,若是激怒了对方,王启雄能不能再活都不敢说了,只是马保存心就要激怒对面,害死王启雄,他哪里肯回来啊,全当没有听到王善说话,就向前冲去。
赵榛知道马保了得,他早就吩咐了耶律威来对付他,马保丢了兽面铜铍之后,武勇只有92了,而耶律威则有95,略胜过他,绝不会败,虽然武松要远高于马保,但是武松马战有些不利,加上僧人的打扮,看着不像,而且这会又不要把马保斩了,只要不输给他就行,所以赵榛就选了耶律威。
耶律威刚才就得了张仲熊的指点,看准了马保,这会看到他出战,立时大吼一声:“贼将休要逞凶!”说完催马而出,舞掌中的龙头双须苗刺去,就和马保斗到一处。
马保本来想着仗自己这条铜铍,出战之后,力斩一将,激动赵榛或者是答里孛,那怕他们只是扣住王启雄,也能让他达到目的,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耶律威一条龙头双须苗舞开,他奋尽全力,竟然不能制住,反而被对手攻得束手束脚的,十几个回合下来,尽失先机,不由得情急起来,一条铜铍渐渐的就失了章法,耶律威看出破绽,手里的龙头双须苗就向前一递——这‘苗’就是‘矛’略微的不同就在于‘苗’头是圆的,有尖无刃,而矛头是扁的;开刃——耶律威的长苗前端是一个龙头,龙的两根须子探出来,有点像双股叉子,此时一探,双须就卡住了马保的铜铍,用力一拧,铜铍被带得在马保手里转了一个圈,马保哪里还握得住,铜铍立刻脱手飞了出去,耶律威大喝一声,一苗刺去,他记得赵榛的话,不许杀人,所以苗头略偏,马保也是闪身急让,苗头就在马保的头上划了过去,带出两条长长的血勾来。
马保惨叫一声,拨马就走,耶律威带马在后面追,他故意放慢黄沙追云马的速度,和马保特意保执几分距离,却不追上,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到九耀军的阵脚了,田奇打了个呼哨,马保的两员部将陈英、李雄同时出马,一个挡住了耶律威,一个接应了马保向回去。
马保才近军阵,王善催马过来,就把他给拦住,冷冷的看着他,马保随他久了,心里惧他,在王善的目光逼视之下,不由得缓缓的低下头去。
王善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的撄在了马保的脸上,立时一道红印子范起,马保被抽得凶性发了,猛抬头看着王善,王善冷冷的说道:“你看什么?”只一句话就把马保的胆气都给破了,慑得马保又低下头去。
田奇这会催马过来,就向王善道:“大王,四哥也是救人心切,还请大王原谅他这一次吧。”
“带着他给我滚回去。”王善冷冷的道:“再要坏我的事,我必杀之!”田奇心下一颤,不敢再说,就拉了马保回去。
此时耶律威眼看马保退了,也不和李龙纠缠,虚晃了一苗退了回去,本来李雄还想要斗一斗,但是看到王善脸色难看,心里害怕,也就退下去了,王善没心情理会他,就到阵前,向着赵榛道:“我义弟心急失礼,还请信王见谅。”
赵榛笑道:“我说过了,这次来得还有我的盟友,大辽天寿公主,刚才就是公主殿下不满,这才让他的侍卫大将出手的,金刀王要赔礼,还是向公主殿下赔礼吧。”
王善看了一眼答里孛,冷哼一声,道:“本王只是要和殿下谈,至于其他人,本王没有和他们谈得必要。”
赵榛故意做出无奈的样子,向着答里孛道:“那公主殿下,小王就和他先谈谈了。”答里孛哼了一声,把死灵勾给撤了回去。
赵榛这才道:“金刀王,你只要说一句,你说话算话与否,给了孤王一个答案,孤王就让你的手下把小王爷给你送回去。”
王善咬着牙却不说话,赵榛摇了摇头,道:“看来金刀王是不想履行誓言了,那孤王这里没有办法向天寿公主交待,必竟金刀王亲口所言都能做废,她没有办法相信金刀王,所以小王暂时不能让他回去,只能先孤的军帐之中待上几天,等到孤破了金鸡岭的金兵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送小王回去。”
“不行!”王善大叫一声,他心道:“就你们那点兵力,碰上鄂尔顺自己能不能活都不一定,还要留下我的儿子,怎么;和你们一起送死吗?”
赵榛就皱着眉头道:“既然金刀王说不行,那就请金刀王说个意见吧。”
王善措了措词,然后皮笑肉不笑的道:“信王殿下,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答应,只是这山上的弟兄不同意,刚才我那兄弟才一听到,就愤而出手,我这九耀星官寨,是大家凑起来的,若是兄弟都和我离了心……。”
“你既然要兄弟,不要儿子,那就让你的儿子死吧!”答里孛打断了王善的话,死灵勾又向着王启雄指去。
王善吓得连声道:“信王殿下,我是说您要是能想到办法,让我的那些弟兄没有异议,那王某就遵守诺言。”
赵榛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比武如何?我记得马四寨主当日就在高家寨比过一次武,这回我们还用比武来赌,我们五局三胜,若是你赢了,我放下小王,立刻就,你也不用管我救过你家小王的恩情,咱们形同路人就是了。若是孤赢了,那还请你尊守诺言。”
王善一咬牙就道:“好!本王应了!”
赵榛就伸出手来,道:“那好,我们击掌为誓,不得食言!”
王善看着王启雄老实的缩在那里,不由得心底一疼,就道:“好!击掌就击掌!”于是也伸出手来,和赵榛虚击三掌,以此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