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道清苦笑一声,道:“我也没办法,我和那孙锦娘学得都是道法之中的偏门,更贴近于妖术,用得多了,就会有阴郁之气,堆积于心,若是女子,本性属阴,就算是有一些,也能过得去,但若是男人,就会在身上积下怨念,时间久了,会影响本身修行,当初我师父就和我说过,若选一个命格全阴的女子结成道侣,双修共进,就能化去我身上的阴郁之气,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贫道没有办法,就连道术也不敢轻用,这才隐在相州的。”
他说话的时候,偷眼看到了孙锦娘就在灶下烧话,耳朵向着这面,知道她都听到了,就走过去,向孙锦娘道:“我在京中的时候,就听你父说起过,你是命格全阴,所以贫道看到你之后,就动了这个心思,但是贫道并不勉强于人,你自己来决定,愿意还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贫道也只随着你就是了。”
孙锦娘思忖片刻,就羞答答的道:“锦娘粗笨,能得老爷看中,却是锦娘的福气了,锦娘愿意听从老爷的……安排。”
乔道清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会找一个机会,和你成礼,现在……我们还是师兄妹相称吧。”乔道清就给孙锦娘介绍了他和燕青,孙锦娘就落落大方的向着二人见了礼。
孙锦娘把灶饼和干肉混在一起煮了汤,三个人胡乱吃了,随后乔道清和燕青两个在正屋土炕上睡了,孙锦娘则是在灶间应付了一夜,第二天三个人上路,就向博州而去,非止一天,就到了博平县治下,正向着兴利镇进发,就见百姓惶惶的都从镇子里出来,就向着野外逃去,每个人都是惊恐满面,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燕青就抓住一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男子满面惶惶的道:“那臧篦头的后军就要过来了,今夜宿在兴利镇,我们怎么还敢留在这里啊。”
燕青愕然的道:“臧篦头是什么人啊?”
那男子恨恨的道:“就是那个臧洪啊!他前番在这里追击信军,进军兴利镇,一路平推,几乎把镇里所有富户都给抢光了,现在他的后军也要过来,早就传出话来,要抢平民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那些魔头给盯上了!”说完挣开燕青的手,又没命的跑了。
乔道清看在眼里,听到耳中不由得跺脚道:“刘豫的人马竟至于些,当真可恨啊!”
燕青却是皱着眉头道:“只怕不对。”
乔道清不解的道:“什么不对?”
燕青没有解释,而是站在路边,又拉人打听,连问了四个人才知道,刘广部下大将臧洪带着一万人马追杀傅红所部,前几天他们的五千马军刚刚过去,听说已经追着傅红去了南刘镇了,而后面的五千步军由臧洪的弟弟臧超率领,缓缓过来,刚到兴利镇。
乔道清眼见燕青深锁双眉,就凑过来,道:“你可是担心信军……。”他话没说完就让燕青拦住了,随后燕青扯了他和孙锦娘走远了几步,然后小声道:“哪只大军没等过来先把自己要抢掠的消息传出来啊?我问了五个人,他们都肯定,是得到了消息,并不是根据臧洪前军所为推测出来的,可是却又说不清楚消息是什么传出来的,所以我猜……。”
“这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想让百姓听到,离开兴利镇的。”乔道清醒悟过来,接口说道,燕青点头道:“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傅将军那里传出来的,而我傅将军只所以要传出这样的消息,是因为她要在这里围歼臧洪的这支步军。”说到这里,燕青有些忧虑的道:“傅将军全部人马不过四千来人,她必须要有一支人马在前面引着臧洪的骑兵,剩下的人马怎么够吃掉臧超的五千大军啊!”
乔道清道:“那个傅红将军被殿下那般推崇,想来不会太过无能,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敢来偷袭,必定有自己的把握……。”他沉吟片刻道:“不如我俩今夜过来,看看情况。”
燕青心里担心,听到乔道清的话,就点头道:“小可正有此意,只是……。”他瞟了一眼孙锦娘,乔道清摆手道:“没事,我们先把她安顿了就是。”
当下三个人选了个方向,一路下去,走了三、五里地,找了一处无人的屋子,就在这里歇了。
乔道清让燕青把一路走来,打死的七只野兔的脑袋给他,就围着那屋子转了一圈,把七只野兔的脑袋,按着七星方位,埋在屋子的周围,然后向孙锦娘传了法决,并叮嘱道;“你记住,你就在屋子里躲着,若要有人强行想闯进来,你只管催动我告诉你的法决,这七个兽头就能保护你的安全。”
孙锦娘点头道:“道爷放心,锦娘自己也有一些小手段,护身足以。”乔道清想想她以鬼火育狗的本事,不由得也安心几分,就道:“你放心,我们办完事立刻回来,决不叫你久候就是了。”
三个人就以那七只野兔当饭,好好的吃了一顿,乔道清和燕青两个休息一会,就向着兴利镇赶过去。
两个人赶到兴利镇的时候,已经是定更天了,此时兴利镇内人声如沸,马声如潮,却是驻扎了大队的军马了,乔道清和燕青两个也不敢太过靠近,就在离着镇口不远的地方藏了起来,小心的等着。
镇子里的动静一直到了三更天才算平静下来,燕青还有精神,乔道清却是迷迷糊糊了,就靠着树打起盹来,约近四更天的工夫,嗖的一声,一支响箭飞空,跟着两路人马就冲了出来,一路向镇头,一路向镇尾杀了过来,镇子里听到动静立刻点燃火把吹笳示警,整个镇子都动了起来。
兴利镇的大门早就被破坏掉了,就连镇墙都被人动了手脚,进攻的人马冲过来用大木桩狠撞几下,立刻就能撞出一个墙洞来,跟着就向里钻,里面的人只防着城墙上面,还有他们在寨门前设得简易木门处,完全没有想到寨墙还有破洞,等发现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冲进来不少了,再想控制都难了。
攻击镇头的正是‘丧门神’鲍旭,他当先从一个墙洞处钻进镇里,挥舞开赵邦杰留下的五齿铁钯子一路淌过去,杀出来一条血胡同,后面的信军跟着他向前,先冲上寨墙,杀散了守寨的兵士,然后打开大门,就把那些鹿角什么的都给点燃了,火光冲天而起,随着火光,栾廷玉骑着银色卷毛吼,挥舞着五色孟青棒带着三千步军就冲过来,一路向着镇中赶杀过去。
镇尾处带队的则是乜恭,但是他的攻击却是不顺,人马刚冲出来,还没有到镇尾,镇墙上的人马就已经发现了,立时箭如飞蝗的下来,乜恭连冲两次都没有能冲过去,反而折了十几个弟兄,不由得急得直跳脚,但却没有一点办法。
燕青和乔道清就藏在这面,远远的看到之后,燕青小声向乔道清道:“道爷,你却在这里等等,我去助助阵。”
乔道清连忙道:“我与你同去。”说着一招手,一团黑雾过来,把两个人都给裹住,道:“有这个在,他们不易发现。”
燕青不由得眼前一亮,就带着乔道清向着寨墙处摸了过去,他们两个都被黑色的雾气给裹着,外面根本看不见,也没有箭向着他们两个射过来,二人就顺利的到了镇墙下面。
燕青向着乔道清低声道:“道爷,得罪了!”说完抓了乔道清的腰带,双脚一点地飞身而起,两条腿凭空剪风,就如燕子飞掠一般,在墙壁上借力两次,就到了城墙上边,乔道清口中暗念咒语,两个人才一接近女墙,那黑雾立时扩大,就把墙上的几个兵士都给裹到里面了,燕青跟着把乔道清向着城墙上一丢,飞身过去,双手不停抓去,那黑雾里面的刘军兵士完全看不清东西,但是燕青却能看到,每次都能抓住他们的喉头,就把喉骨捏断,那几个兵士虽然大声呼救,但是都被黑雾给遮住了,一点也传不出去,燕青手脚麻利的把他都杀了之后,小心的放倒在地上。
乔道清这会在城墙念念有词,突然一扬大袖,百来颗豆子从他的两袖之中飞射出去,就在地上化成精兵,呼啸着向城墙上冲了过来。
守后门的时候臧洪的义弟展鹏,此人颇有几分韬略,刚才就是他没有入睡,先发现了信军的动静,这才组织起来了防卸,射退乜恭的两次进攻之后,他正在给部下打气:“我们稍待片刻,二将军就能带着人马过来了,那时自然铲……。”话音没落,就听杀声四起,眼看着一群盔明甲亮的兵士就向着城上杀了过来,刘军兵士立时就慌了。
展鹏虽也惊慌,但总算还能稳住自己,就大声叫道:“诸军莫慌,我们的援……。“他下面的话没等说出来,燕青挺着法杖过来,就向着他的心口刺去展鹏急舞大刀来格,燕青的法杖就势一挑,就挑在他的大刀护手盘上,用力一搅,展鹏五指骨裂,疼得大叫一声,把刀松了开来,燕青的法杖挑着刀的护手盘在空中一转,那刀就飞出去,在空中一施,然后在展鹏的脖子上过去,一道深深的血痕浮现,展鹏扎散着双手,无力的倒在地上。
乔道清这会也拾了一对朴刀胡乱砍杀过来,刘军兵士眼见展鹏被杀,早就被心中大乱,乔道清这么一冲,哪里还有人想着防御,发一声喊四下乱逃。
城下的乜恭这会也发觉到了不对,于是带着部下小心翼翼的向着镇门处过来,一直到了门下面,也没有人放箭。
这镇尾处的大门没坏,乜恭就叫道:“来人,快来人把大门撞开!”
他手下的兵士就抬了准备好的大木头向着城门要撞,没想到城门就在这会嘎吱吱的打开了,一个人闪身出来,大声叫道:“乜兄,我是燕青,快进城!”
乜恭先是一怔,随后大喜,就当先冲了进来,此时城门口的刘豫军兵都给赶杀开了,乜恭一眼也看不到敌人,就向燕青道:“小乙,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大王回来了吗?”
燕青摆手道:“一言难尽,哥哥只管杀人吧!我们事后再说!”
乜恭也意识到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当下就带着他的人马,向前冲了过去,燕青拉了还在找人杀的乔道清道:“你要杀人,却到里面去杀吧!”当下三筹好汉,就带着军兵一路向着镇中冲了过来。
臧超这会也醒了,他住在镇子里的一个大户家里,此时丢了被他强抢过来的女人,就提着大刀出来,他大哥臧洪号称‘赛许褚’这臧超什么都学他大哥,就起个外号叫‘小许褚’只是他的武艺比起臧洪来却是差得远了,到了门外连爬两次才上去战马,而身上还没有穿衣甲,胡乱挺着大刀护身,就向回事的小兵,叫道:“查清楚了吗?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来了?”
小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震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大宋信军到了,鼠辈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免你一死!”说话间栾廷玉一马当先的过来,手里的大棒就向着臧超抓拍了过来,臧超急抬大刀来格的时候,喀嚓一声,双臂拍断,大刀跟着飞了出去,栾廷玉就催马向前,和臧超对头,一伸手抓住他的甲绦,毫不费力的把他提过自己的银色卷毛吼之上。陆仁的后军赶到高唐的时候,杨温已经连败三次,不得不后退近百里之外扎营了,两军汇合,陆仁听杨温说了情况,不由得整个人都傻了,半响才道:“原来……原来那高廉果然晓得妖法,这且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陆彬就道:“爹爹,孩儿不信那些人死了还能重生,愿明日出战,却去看看他们如何再死再生的。”
陆仁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性子高傲,仗着一身好武艺,轻易看不起人,但是他现在这么说话,无疑就是把杨温他们都给得罪了,于是就骂道:“小畜牲,杨帅在这里,你要去见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