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就在自己全幅武装的亲兵保护下,轻装简从,带着大军和诸将离开了俞家童大营,把所有的粮草,军器,物资,甚至他的美婢,都留给赵榛了,进入大营的赵榛看着那些东西,都有些傻了,万想不到竟能进账这许多东西,不由得有一股暴发户感觉,只觉自己一下就富起来了,大可随意挣腾了。
王程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看得也都呆了。
赵榛就让人备了一份礼物给他,又把书信交了给他,然后叫了刘麒、逯光,以及栾廷玉又交出来的俞龙,都跟着王程,就离开了俞家童大营,向着大名府去了,而这里信军尽量把东西能带得都带上,花费了半天工夫,这才收拾得差不多了,闾勍只怕大名府里派兵过来,吩咐余下的东西都不要了,就带着大军向着陆家堡而去,同时留了栾廷玉、縻貹断后,防备着大名府的人马,大军却不敢停,一直向南而去了。陆家堡内简直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人都在痛饮和长歌之中,赵榛他们带着那么多的粮食物资什么的回来,把军中最困难的问题给解决了,加上震慑住了刘豫,短时间之内将不会有战事,所以陆仁提意,摆酒大宴,靠赏三军,赵榛考虑到军兵都极为辛苦的份上,就答应了,今夜畅饮,加赏众臣,这才让陆家堡这么欢乐。
陆家堡修了一个大厅,这会信军诸将都在厅中,但是这里就和外面不同了,虽然每个人也都带着笑意在吃饭,但酒只有三杯,此时已经喝完了,却是闾勍有令,所有将官,还有今夜职守的兵士,一律不能放开饮酒,每人只有三杯,虽然将官之中也有不满的,但是这会信军不再是那个草台班子了,加上闾勍管理军纪又严,倒也没有谁也不敢不听将令。
眼看着宴席就要到尾声了,赵榛端了一杯酒起身,道:“诸位将军,孤这里向着军师,讨了一杯酒给诸位……。”他话音没落,下面立刻一片欢声,赵榛也不急着说,就站在那里,笑看着众人,这厅里正中是他和闾勍、陆仁、王寅一席,下面分成两排坐次,左手是杨温为首,右手是傅红第一,向下分别坐着闻达、栾延玉、马扩、杨志、沙真,縻貹、岳阳、燕青、李成、黄信、陆招、陆清、蔡顺、沙克武、杨雄、叶清、乜恭、鲍旭、琼英、沙丽文,高光、杜兴,孙定主持大宴,并没有在坐,这会就等众人欢呼过后,指挥着一群美婢(也是从刘益手里夺来的),给众人都满上酒了。
赵榛等众人有了酒之后,才道:“孤王才末德微,受命于上,一路北来,若非诸公,哪里有今时今日啊!孤在这里,就敬诸位一杯,一来谢诸公为我赵榛奔走,二来慰诸公征战之劳,请!”
“吾等谢殿下的酒!”众人齐声同喝,就高举酒杯,和赵榛一饮而尽。
赵榛放下酒杯,脸上有些激动的红色,看看席中众将,暗道:“有了这些人,我不信不能中兴大宋!”他心情激荡,看看酒杯,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但还是强迫自己把酒杯推开,然后向着众人道:“孤也知道,大家都没有喝得尽兴,一会下去,不当值的只管去偷酒喝,不要让军师抓住就是了。”
众将轰然大笑,赵榛又道:“等我们安顿下来,孤定请诸公痛饮三日,以偿今日之憾!”众将听到,不由得轰然叫好,本来觉得没有能喝得尽兴的那点不满,也都消散了。
赵榛接着道:“我军虽然镇慑住了刘豫,但是他并没有真的放过我们,而是在招兵聚将,甚至请金兵南下,准备随时向我们进攻,陆家堡虽好,但是过于狭小,不能容我们在这里久住,也没有办法和敌军大战,所以三日之后,我军就要离开了,在这之前,吾当重新安排一下诸公的职责……。”说到这里,赵榛微微一顿,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就见诸将有的平静,有的期盼,有的忐忑,不由得暗道:“果然还是这样动得人心。
“从今天起,吾军分为两部,一为信王府,府官管理文事,一为信军都指挥司,管理武事,朝廷衔官,暂时都不在两部应用。”
大宋官职分为职官和衔官,比如宋江征方腊之后,封武德大夫,就是衔官,与品阶挂钩,而楚州安抚使则是职官,衔官对武将尤为重要,一个武将不可能永远担任某某部队的官长,有了衔官,就是暂时没有什么职事,也不算丢了官,不过赵榛这里正是用将的时候,对那些名头他不屑用,同时他虽然有开府之权,请封官衔还是要向朝廷上表,他不愿意理会赵构,所以干脆不用。
“孤以陆先生为王府长史兼信军都指挥司监军祭酒。”
底下众人都有些惊异,这么一封,陆仁就成了赵榛军中的第二人了,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位置该给闾勍才是,却没有想到给了陆仁了。
“以闾先生为王府教谕兼信军都指挥司军师祭酒。”
“以杨温将军为信军都指挥司行都指挥使。”
“以王寅为王府参军兼信军参军。”
此次安排诸人的职务,赵榛在飞虎峪大营的时候和闾勍私下商议过,以陆仁为第一人,既是陆仁比较适合这个官职,也方便笼络陆家兵马,赵榛对陆清以及那个没有出现的陆彬一直心存忌惮,他测过陆仁的忠心是满值的,所以就想用陆仁来控制陆家兄弟。
而杨温却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是王府还是信军,最高领导都是赵榛,但是王府和信军的杂事显然不能让赵榛来处理,这才设了长史和指挥使来分理事务,但是长史相当于王府的丞相,大部分事务,他都能管理,更不要说陆仁还兼着监酒,实权不小,可指挥使赵榛是要兼着的,副指挥使就能是一个摆设了,既没有权利,官阶也不高,就像有枢密府的兵部,什么都处置不得,但又不能没有,还要由一个有身份的人担任,还不能让闾勍兼职,不然军权集于一人之手,就不好管辖了。
赵榛一直头疼要谁来担任这个明升暗降的职务,后来杨温知道之后,立刻向赵榛自荐,并笑言:“臣文才不显,武艺不修,整好做这个指挥使升官,不然等着立功,那却不知道哪一年能升官了。
赵榛知道杨温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坚持给了他一个行指挥使的名位,这样一来虽然指挥使还是赵榛兼着,但是杨温也算是指挥使,对他以后升迁也有好处。
至于王寅则是挂得都是虚职,因为实职他还是不肯接受,不过赵榛感受到他身上气势变化,知道他已经恢复了,只是系统瘫痪,暂时不能测试他四维长了多少,不过赵榛已经下了决心,不管王寅怎么执拗,都不会放他离开就是了。
“傅红为信军指挥司左副指挥兼马军总管,栾廷玉为信军指挥司都虞侯兼马军副总管,马军下分四营,每营设校尉一名,分别是縻貹、岳阳、李成、黄信。”
“闻达为信军指挥司右副指挥兼步军总管,沙真为信军指挥司都虞侯兼步军副总管,步军下分七营,每营设都尉一名,分是沙克武、杨雄、乜恭、鲍旭、沙丽文、陆招、高光。”
“杨志为王府亲军总管,马扩为亲军副总管兼侍卫司虞侯,琼英、陆清为亲军虞侯,杜兴为王府中军官兼侍卫司典史。”
“燕青为王府侍卫司都制使。”
“蔡顺为王府主薄,专司接待天下英雄,文章事务,叶清为王府功曹,专司钱粮周转,孙定为王府掌书记,专司一应文字来往。”
赵榛把对诸将的安排说了一遍之后,众人有的欣然,有的则并不满意,只是并没有说出来而已,其中李成的脸色就不是太好,当闾勍宣布了各营兵力分配之后,脸色就更差了,赵榛看在眼里,又道:“不管是马军营,还是步军营,都可以自行扩张兵力,一但兵力扩充得当,就可以分出来,自领一军。”
这个话让底下不满的几个人都是眼前一亮,如果这样,那他们就有操作的余地了,就连李成都不再沉着脸了。
由于没有酒,又吃了一会之后,席也就散了,众将纷纷告辞离去,几个酒瘾大的,像是乜恭、鲍旭却是拉了陆招,嘀嘀咕咕的走了。
闾勍笑指着他们的背影道:“这几个定是去偷酒喝了,都是殿下说得,让他们大了胆子了。”
赵榛也笑,就道:“孤在这里给他们讨个情,军师就不要去抓他们了,反正他们几个也没有事,就容他们一次吧。”
“殿下讨情,今夜就放过他们了,若是明晨点了不到,闾某责罚,那可不是闾某不讲人情了。”闾勍也没有真要去抓的意思,就随意的开着玩笑。
王寅这会也起身要走,赵榛急忙道:“王参军却不要走了,我们还要商议军务呢。”
王寅托脱的道:“你们商议就是了,我又不懂什么,而且……。”
“我们这里要商议如何行兵,孤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縻貹,自然要参军在这里帮着参谋。”
王寅无奈只得重新坐下,陆仁、闾勍两个不由得同时露出笑意来,只是碍着王寅脸面,不得不忍着罢了。
杜兴虽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他还是尽责的安排了守卫,并自到厅口坐着,给赵榛他们把着风。
早有人给赵榛、陆仁、闾勍、王寅都上了茶,然后退下,赵榛这才道:“三位先生,却商议一下,我军当向何处行军吧?”
闾勍沉声道:“我军本来想趁势转入山东,但是现在刘广的人马正从山东回驻博州,而云天彪进驻齐州,也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我们如果转军山东,他对我们一举一动都会了如指掌,只要上表天子,言明我军未败,而私自离开属地,那天子责问,我们将无法应对,所以现在山东只怕是去不得了。”
陆仁道:“那这里也不能久驻,此处是大名府向山东的咽喉要道,以往我陆家在这里,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可能对刘豫有什么真正的威胁,所以刘豫才会任由我们在这里,而现在我们军威大盛,已经威胁到了大名府,我猜刘豫现在就会封锁飞虎峪,阻止我们北上,然后等候西面鄂尔顺与李集合兵之后,再请金兵太真胥庆所部自沧州而来,对我军形成合击之势,一举歼灭我军,所以我军要尽快离开。”
闾勍就道:“看来我们还要再向西转进,就进入相州,和那里的宋军合兵了。”
三路被围的情况下,他们能走的只有西路了,这一点就是赵榛也很明白,只是这么明显的进军路线,对方也会清楚,那他们能不能顺利进入相州就是问题了。
赵榛眼看王寅不说话,就道:“王参军,我听说当初方圣公起兵的时候,您曾向他提出北进长江,夺取金陵,然后与朝廷隔江而峙的计划,可惜方圣公听信了方七佛南北并行的策略,以至分兵不力,导致金陵没有能在朝廷军兵南下之前拿下来,失去了长江天险,这才失去了先机,那我们现在当何去何从呢?”
王寅本来不想说话,但是听到赵榛谈起往事,不由得激发了几分感慨,长叹一声,道:“大宋立国之后,不管是国初的王小波、李顺,还是我们明教圣军,都犯了分兵并进的错误,以至天险没有能拿下,坐看朝廷大军进入,而无力反抗,殿下虽然现在几次破敌,但是一来都占了个出其不意,二来刘豫未曾称帝,北方权限不明,其部下没有战心,这才连战连胜,但是这也让金人看清了北方的乱局,所以接下来,金人应该会很快就加封刘豫为帝,然后派驻一些人马,帮助刘豫平定河北两路,这样就会让北方军兵,有一个报效之处,激发他们的战意,那个时候,殿下的活动就难了。”
陆仁、闾勍二人同时惊异的向着王寅看去,本来他们两个都以为王寅不过是一介匹夫,就是有一点本事,也不会太大,对赵榛那么恭敬他都有些不以为然,却没有想到,王寅竟有如此见地,不由得都认真的向着王寅看去。
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