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榛博钱的能耐是和赵佶还有王铣两个学得,当年赵榛的母亲是宠妃,他出生之后,也十分受宠,三岁的时候,赵佶一次抱着他和王驸马玩博戏的时候,吸引了赵榛的注意力,也勾起了赵佶的好奇,于是几乎每次玩博戏,都会把赵榛带上,在这样耳濡目染之下,赵榛四岁就能掷出八快,六岁就能掷出十三种八叉组合,等到了十二岁的时候,八枚铜钱在他的手里,不管是磨薄、做方,打字面、打河面,他上手摸三把,就能让这些铜钱变得比他的孩子还听话,而到了十五岁之后,他更是出入各处瓦子,对那些设局的,调钱的,扮猪吃虎的,装疯硬上的,都看遍了,如果赵佶的特长是书画,那赵榛的特长就是博戏,要是平平安安,他只能是博钱王爷。
而姚瑰虽然也是弄这个的,但是他只是半路出家的,后世有一个相声大师过这么一句话,不要用你的业余爱好,来挑战别人吃饭的专业,这话也对,也不对,对得是到了后世,专业人士渐渐成熟,他们用了大半辈子来学习,然后拿出来给大家看,普通人只是闲来无事,凑凑趣来玩几下,自然不如专业人士,不对的是,在任何东西刚出来的时,他的从业人士基本半路出家,而那些爱好者都是有闲阶级,他们可以用大量的时间来研究这些东西,自然要比那些专业人士要强,就像戏曲之初,好的戏曲作品,都是那些闲来无事的文人写出来的一样。
赵榛把八枚铜钱都抓在手里,猛的向起一扬,八枚铜钱都飞了起来,随后赵榛闪电一般的出手,食指不停的抽在缓缓下落的铜钱上,被抽到的铜钱就飞落在赌桌子上,快速的旋转着,铜钱发出呜呜的声响,转得都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第一个铜钱停下是快,第二个铜钱停下是快,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一直到第七个铜钱,全都是快,只剩下最后一个铜钱,还在那里转着,姚瑰眼睛都红了,站起来向着赌桌扑过去,杨志展臂一拦,就把他给挡住,道:“先别靠近。”姚瑰猛的转头向着杨志看去,眼中尽是凶光,但是杨志全不为动,眼中的淡漠倒让姚瑰先哆嗦了一下,本来升起来的戾气,一下就下去了。
“快!”那铜钱转个不住,就是不停,赵榛突然伸手在桌子上一拍,那铜钱一下停住了,应声为快,就躺在桌子上。
赵榛一脸笑意的看着姚瑰道:“八快,我赢了!”
姚瑰看到赵榛当真掷出八快,不由得叫道:“你……你出千!刚才若不是你拍那一下,它不可能是快!”
赵榛淡淡的笑着,就在怀中把径路短刀摸了出来,向着那八枚铜钱的方眼扎去,一刀一个,把那八个铜钱都给串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标在桌子上,冷声道:“就是出千,你也待给钱!”
姚瑰冷笑道:“怎么,哥想吃硬的?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牙口!”
穆春这会咳了一声,道:“你输了,那你欠我的宅子怎么算?”
姚瑰狠唾一口,道:“你这厮少在这里放屁,这子是你找来的,必是你们一起做得扣!”他一边一边向后退去,就让出一条路来,叫道:“给我打!把他们打郛,我看他们给不……。”他这里话没完,杨志、穆春一起动手,姚瑰那十几个手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都被打翻在地,疼苦的哼哼着,没有一个站得起来的。
姚瑰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子像是打摆子一般的晃着,一张丑脸黄了白,白了黄的,却是不出话来了。
赵榛走过来一脚把姚瑰踹翻在地,道:“既然是混在江湖的,那你就应该知道,有让了去的,第二人就不能再接手,可你呢?明知道这是我穆大哥先得聊,你还要出手,不过就是仗着我穆大哥不能过来收账,才这么肆无忌惮,我穆大哥也不和你计较,就让我哥拿了银子过来,赎这宅子,你却哄了我哥来赌,赚了他的银子,今我既在此,那就容不得你。”他一边一边伸手抓了铜钱连着向着地上掷去,把把都是八快,随后又是一河七字,两河六字,三河五字……姚瑰就那样看着,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燕青这面就把姚瑰拿出来的钱都用一个皮口袋给装了,袖了房契道:“你这房契让我们家官人拿去了,你还欠郎一份,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下几个人就从姚家出来,赵榛拿过姚瑰那一袋子财物,都给了穆春,道:“郎拿了这个去,比起那房子来,你们山寨更需要这个。”
穆春又惊又震,连忙推辞,赵榛脸就一沉,道:“怎么?郎看不上我的这个钱?”
穆春急忙道:“我哪有那个资格啊。”
赵榛就道:“既如此,郎就把这钱拿着,我们从此就是朋友,如若不然,那这银钱我都丢了就是。”完就要扔,穆春只得拿了,道:“好了,我拿着就是了。”把口袋接过来,满面羞愧的道:“却是让大官人笑话了。”
赵榛摇头道:“这有什么,我也愿赌,这个毛病,不遇大事,是改不得的。”他有赌术,但是重生以来,却没有一次碰过,正是因为国破家败这巨大的打击,才让他放下的。
几个人边走边话,穆春听到他们到要去龙佑观,不由得叫道:“那里我熟啊,他们的观主乔道长和我们山寨的朱二哥是好朋友,逢年过节的,我都奉朱二哥的命令来他们观中给乔道长送过东西,你们却随我来。”
当下穆春就引了几个人抄近路向着龙佑观而去,不过片刻,就到了龙佑观,穆春大大咧咧的过去,就见观门前乱七八糟,一群道士正站在那里,打点了行装,一幅要出远门的样子,他便过去,在人群中拉了一个熟悉的老道出来,道:“清远道长,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青远看到是穆春,不由得长叹一声,道:“穆哥,以后你也不必来了,我们这观里以后就没人了。”
穆春不解的道:“为什么?这观黄了吗?”
青远道:“我们观主了,他要北上抗金,凡观中随他学武的弟子,都与他同行,而我们这些不学武的,就拿了观主给的书信,南下去投奔别的道观安身了。”
赵榛听着眉锋一挑,心道:“父皇曾言,乱世道人下山救世,佛徒避世归隐,果然不错。”他就走过去,道:“这位道长,贵观的观主现在观中吗?我们是从运处来的,想要见见观主。”
清远摇头道:“你们不必见了,我们观主了,不接什么法事了。”
穆春叫道:“你这老道,我们这官人又没有要做什么法事,就是要见见你们观主,你快去回报吧。”清远还在犹豫,穆春道:“你只管去,就是我引来的。”
清远这才向着观中去了,穆春就向赵榛一拱手道:“大官人,在下就此告别了,什么时候大官人要去太行山了,穆春一定好好接待于你。”
赵榛急忙还了礼,道:“郎不见见乔观主吗?”
穆春连忙摇头道:“我可不见那个牛鼻子老道,他也看不得我。”完又和杨志、燕青两个招呼了,就大步离开。
赵榛他们在门外等着,过了一会清远出来,就看看赵榛,眼中尽是惊异,道:“观主请几位进去。”赵榛就道:“还请道长前面引路。”
当下清远引着几个人进晾观,到了最里面的一处静轩处,就让赵榛他们等着,自己却去回报。
赵榛三人站在轩外等着,同时打量着四周,一眼看到门上挂着对联,三个人同时轻声念道:“一卷黄庭方寸路,三分檀香山海途。”
“哈哈哈,狂妄之语,还请殿下莫笑!”一阵爽朗的笑意响起,跟着一人走了出来,他身高八尺,面如好玉,站在那里,凛凛生威,有赞诗曰:‘芙蓉冠顶用金镶,羽扇翩翩拂玉身。三绺墨须生英气,一付素体立心胸。使令鬼神如使仆,爱惜平人胜子孙。大宋道谱应有分,纶巾潇洒入金门。’
那道人就走下来,向着赵榛一拱手,道:“乔道清见过殿下!”
赵榛记得,按照系统植入,他和乔道清在东京林灵素门下见过,算起来乔道清应该是他的师叔,于是就施弟子礼道:“赵榛见过师叔。”
“不当人子。”乔道清摆手笑道:“子拜师,不过就是戏言,林灵素师都没有敢应过,我如何就能做得殿下的师叔啊。”
赵榛还要话,他用羽扇一拦,道:“好了,我们先进屋奉茶,然后再话吧。”着就侧了身子,引了三人进了轩郑
两个童儿这会这在烧水,看到他们进来,就把茶给煎上了,乔道清招呼三人跪坐在轩中,然后道:“殿下到了河北,乔某就在等着殿下的消息,可是殿下临近相州,却带兵东向,乔某等得心焦,只能收拾了东西,准备亲到军中报效,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心血来潮,偶起一卦,知道殿下到了,这才没有离开,不然我们还要错过了。”
赵榛笑道:“军中繁乱,却忘了师叔在相州,不然早就来相请了。”
他们这里话,杨志和燕青都有些惊呀,听乔道清的话,刚才偶起一卦,就算到赵榛要来,这岂不成了神仙了吗?两个人心中疑惑,但又不敢,就那样上下打量着乔道清。
乔道清倒也不在意他们看,便和赵榛着话,两个人先是回忆了一段东京相聚的日子,然后又到了今的变化,不由得都有些感慨。
乔道清就道:“当日在东京的时候,道也曾和殿下几次相会,但却从来没有看出殿下是这等人物,以至错过了相交的机会,现在看来是道的憾事了,不过殿下还记得道,能来这里,却又是道的幸事了。”
赵榛苦笑一声,道:“那个时候的赵榛,不过就是一个纨绔而已,怎么能入得了师叔的青眼啊。”
乔道清摆手道:“观人望气,正是我们一门的功夫,没有能看出殿下深藏不露的气迫,自然就是道的无能了。”
赵榛心里汗颜,就岔开语题道:“乙,把拂尘拿来。”然后向着乔道清道:“道长,赵榛此来,由于身在军中,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拿来,只有一件礼物,倒还能入得晾长的眼,却请道长笑纳。”
话音燕青把那拂尘给拿了过来,赵榛双手捧着,就送到了乔道清的面前。
乔道清金拂尘接过来,看看,感慨的道:“这是当初花儿王都尉打了,送给我师伯的,当时我师伯看了就道‘这金线如何去得心头尘啊’所以丢了在京中的道观里,没想到却到了这里了。”
赵榛道:“这是从一个金将手里抢回来的,这些胡狗在我们大宋却是抢了太多的东西了。”
乔道清长吟一声,如龙似象,声音远播,半响才收了回来,道:“果然这金子做的,去不得方寸间的郁结,倒让人生出几分怨气来,既然他是殿下相赐,那乔某就带着它,沾沾这下世俗气,等到殿下大事有成,乔某当退身而去的时候,再还令下这拂尘吧。”
随后乔道清就向两个童道:“你们两个去通知那些师兄,我们准备起程了!”话间就要起身,但是脚下打了个踉跪,又坐下了,杨志看在眼里,心道:“这都腿脚不好了,还能上阵吗?”
赵榛也关切的道:“道长怎么了?“
乔道清脸色沉重,摆手道:“贫道却没有什么,只是我来你问你们,那穆家郎呢?刚才清远不是他也来了吗?”
燕青就道:“进观之前,郎就做别离去了。”
乔道清越发脸色沉重,就拿了一个卦盒过来,摇了几下,发了一个金钱课,向外一倒,数了数六枚金钱,随后叫道:“不好了!穆家那郎,沾了人命官司了!”
赵榛三人同时大吃一惊,杨志有些不太相信的道:“道长就……看得准了?”
乔道清也不争辩,就向清远道:“你快出去,打听了消息回来。”
清远急匆匆的出去了,几个热了一会,清远二次转回,脸色难看的道:“回观主,穆家郎离了我们这里不远,就被一伙泼皮给缠住了,当先的是那姚瑰,他非郎身上的财物都是他的,两个人争执,郎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竟就把他给当街打死了,偏又赶上总管衙门的毕丰将军路过,直接就把郎给抓走了!”
赵榛虽然相信乔道清,但是也没有想到他能有这么神,至于杨志和燕青就更是惊愕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乔道清,眼中尽是惊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