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放下手中的竹简。望向他。然后董贤取上一旁的白色貂毛为他披上。
“圣卿。这是刚才辞赋家扬雄的谏言。”然后。刘欣在他面前将竹简摊平。
青绿竹简上刻的细小的字工整端庄。笔锋苍劲。董贤望着。然后不语。
刘欣却读了出來:“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从而汉与匈奴从此隙矣。于名族不利。致社稷安危。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董贤秀眉紧拧。沉默不语。刘欣笑着叹气的道:“朕已经同意杨雄的谏言。许匈奴來朝。圣卿。你的意见呢。”
“陛下既已有打算。何必问臣的意见。。”董贤有点愤忿的道。
刘欣望着他不豫的面容。轻轻拿起他放在膝上的手。怕他是因为自己沒有采纳他的意见而生气。道:“圣卿。这个天下不是朕一个的。朕可以为了你禅位。但不可以致国家于危难。”
董贤一怔。然后轻轻抽出他握住的手。略带冷然的道:“臣知道。陛下不必过问臣的意见。”
他不知道刘欣现在说禅位的事。是什么意思。他还在忌惮他。
他其实自回宫后。就已不在太管理朝政上的事。陛下不说。但是他心中明白。功高震主。实是君王所忌。
只是。这次匈奴來使的事。实因关乎陛下安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才会去干涉。可是若是他一片苦心。为陛下所忌。他只觉得委屈之至。
他在乎他。担心他。为他病情忧虑。可是两人的隔阂并沒有解除。
刘欣望着他突然冷意的脸。露出些微疑惑。然后淡淡的舒展眉头。也不去纠结。他已沒有太多时间却纠结了。
然后。他站了起來。从一个暗阁里拿出一个明黄绢帕包裹住的正方的盒子。
木质的盒子上雕刻着一只翱翔于天的凤。凤羽张开。双目炯炯。然后一双白皙瘦削的手将他打开。耀眼的白色。照亮了大殿。白玉翡翠的玉玺端放在内。菱角分明。肃穆华贵。
董贤不明的看向他。直到刘欣将玉玺拿出放到董贤面前。
“圣卿。朕想将玉玺赐给你。”刘欣的声音极为平淡。就像他往常赐给他珠宝玉器钱财一般。
董贤怔住。斜长的凤眼睁大。不敢相信的眸子的中暗光流转。然后他半趋的身子扑通一声跪下。极为惶恐的道:“陛下。。。”
刘欣的手执在空中。翡翠雕金的玉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刘欣的手腕也极是圆润白嫩。纤细的十指如郁葱的白玉雕成。
刘欣靠近他。想要将他扶起。可是他惶恐颤抖的肩部在他触到的时候猛烈的一震。然后眸中恐惧害怕之色映入刘欣的深情款款的眸子。
“圣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为何这般看我。”
董贤低着头沒有说话。刘欣望着他。也只是默默的将抬起的手放下。然后将玉玺放置一旁。
沉默起。沉香飘。在董贤思绪乱飞。纷乱惶恐后。慢慢平静下來。微微抬眼。才发现身旁人极力忍住的咳嗽声。瘦骨嶙峋的手捂住不带血色的唇瓣。两颊不正常的晕红。整个上半身虽是极力忍住。仍在越來越起伏颇大的颤抖。
“陛下。你怎么了。”董贤赶忙上前。担忧之色显现。然后他在看到刘欣指缝间流淌而出的鲜血。大惊的站起想要出去:“臣去找太医。”
一只手将他拉住。然后将他拽到他身旁。环住他的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剧烈的咳嗽喘息声。渐渐在怀中温暖的感觉中平复。
董贤望着刘欣。心疼不止。轻柔的指腹抚上他的唇角。为他轻轻擦拭那些鲜血。
“圣卿。以后不要那样看朕……”刘欣柔情意旧。只是染上一些虚弱伤感。他执起董贤从他唇瓣处想要放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道:“这里会疼。”
“血是从这儿被一刀狠狠的利刃破开而出的。”
董贤怔住。指腹温热的鲜血仿佛变得滚烫。眼睑垂下。心生懊悔的道:“对不起。陛下。”
刘欣望着他。终是对他一直以來若即若离的态度疑惑。然后他问道:“圣卿。你到底为何刚才那般表情。”
又是片刻的沉默。只是董贤眸中流转不定的暗光的却似想了许多。然后他定了定思绪对着刘欣道:“陛下。臣怕说出來。我们就沒有以后了。以后……”他嘟囔着。不安着。“只怕是敌人了……”
“朕永远不会视你为敌人。”刘欣握住他的手紧紧的。胸膛的跳动从董贤的掌心传到他的心中。
董贤却似是委屈的道:“陛下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沒有兑现……”
刘欣一怔。董贤已叹气的望向他。实话道:“陛下。其实您并不是真的想禅位于臣的。第一时间更新您只是想要试探臣……”他苦笑着。“其实。陛下不必这样的。臣的官职荣耀皆是陛下所赐。陛下若是想收回。臣不会说一句话的。更不会有谋逆的心的。”
刘欣张嘴欲言。董贤又道:“陛下忌惮臣。臣都知道……”
一声喟叹。刘欣心疼之色闪过。“圣卿。你都知道……但你不知道。朕曾多少个在你失踪的午夜梦回时。在看到他们说是你的那具尸体时。在知道你被人追杀时。心中有多懊悔曾经试探过你。有多希望那日留你在宫中。而不是让你独自一个人出宫。”
“圣卿。朕爱你。所以才更容不得所爱的人背叛……可是。朕错了。朕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自己心爱的人的男人。朕希望的是他康健。朕在失去后。才知道真正的爱应该相信他的。而不是怀疑他的。”
“圣卿。朕错了。你能原谅朕吗。”
他如此深情。如此放下帝王的尊严。放下帝王永远不会的错的威严。希望能得到身旁人的原谅。
有些话。早该说出。其实相爱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句话的解释。
“陛下。臣也有错。臣总是疑虑太多。所以才让陛下如此伤心。臣应该早日回宫的。”董贤的眼中聚满的泪水。
“好了。我都有错。好不好。以后我们不让去纠结以前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好吗。”刘欣望着他的泪。眼中也染上悲哀。却只是笑着将他眼角泪拭去。
“好……”
“圣卿。这个玉玺朕是真的想要赐给你。不是忌惮。是希望你将來有一日可以用他保身。若是你想要这江山。也可。”刘欣望着他道。眼中对着董贤有掩不住的担忧。
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他的圣卿该如何是好。
“臣不要这江山。江山是陛下的。”董贤断然拒绝。
“傻圣卿。朕已不久于人世。这天下。总要有一个托付的人。”刘欣笑意盈盈。目光真切。又有点感叹无奈。
他是看不到圣卿。头戴十二旒冕冠。身披黑色凤翔展翅的龙袍。做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他不能陪他一起俯瞰江山了。可是他愿将这世间人人可望不可即的帝王之位禅于他。愿他受上天保佑。祈福安康。
“那臣就随陛下一起去。”他视死如归。
“不可。”刘欣断然道。“圣卿。朕希望你活着。希望你替朕照看这汉室江山。为朕完成朕未完成的宏业。圣卿。难道不愿。”
董贤低眉。哀哀落泪。他不愿。陛下若是死了。他也生无可恋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这江山再好。也无任何意义。
“圣卿。这是朕唯一的希望。”刘欣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然后董贤抬头。泪水双行的落在地上的绣花毯子上。沾湿了繁花。凄哀道:“好。”
正月。刘欣的病情已是病入膏肓。许多事已经由大司马代劳。陛下的默许。臣子们就是有再多不满。也无处可发。宫中皆是流传:陛下是要禅位于董贤。
这一日。春日朗晴。匈奴单于來朝。刘欣作为一国之君。只得拖着病重的身体來到为匈奴设宴的麒麟殿。
“恭祝大汉国运昌盛。我两国交好。互通往來。”匈奴单于微微鞠躬。单手按住令一侧的肩。恭敬道。
刘欣笑着摆摆手。然后示意匈奴就坐。
董贤拿出一卷帛书。对着那匈奴行了个谦礼。就道:“陛下感于单于远道而來。特加敬于单于。依往日赏赐之上。加赐衣三百七十袭。锦绣缯帛三万匹。絮三万斤。另特赐单于住于林苑蒲陶宫。”
雄伟豪迈的匈奴。听此。顿时哈哈大笑起來。赶忙又站了起來。行了匈奴的礼仪道:“感谢大汉皇帝如此厚待。愿两国永世交好。”
刘欣对着匈奴的谢意。笑着点了点头。虚弱的沒有肤色的面孔。如黑夜中白煞般。董贤一直望着刘欣的目光浸满担心。刘欣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个匈奴看到董贤。疑惑的问道:“这可是我來朝时。听别人说的。有史以來最年轻的身居高位仅此于陛下的臣子。”
他怎么都沒想到。这样一个宴会中。大多是都是年龄颇高的。而且越是前面的位置年龄越高。而刚才站在陛下身旁宣召的臣子格外年轻貌美。他想这是不是就是外面一直纷纷讨论的大司马。
刘欣眸中转向匈奴单于。翻译在他耳边轻声道。他眸中暗光闪过。然后轻声道:“大司马虽年轻。却非常有贤能担任此官职。”
翻译又翻译给单于听。单于听罢。赶忙对着董贤行了个匈奴对待重客所行礼。董贤回敬了个礼。笑意然然。格外更人舒心。只是他眸中冰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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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痛苦码字。勤奋的孩子。竟然沒有人打赏。让我哭晕了吧~~
哭晕了。就沒有人写文了~~
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