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怜微弓的身子僵住,脸上不自在的笑道:“夏大人,一心为陛下,何来欺骗?”
“哼,巧言令色!真当陛下老眼昏花!!”董贤凌厉的眼神扫着身旁之人。
“董大人,如此陷害忠良,辱于陛下,就不怕陛下怪罪?!”玉怜抬头,想着那高高在上,总是对着他冷然的人,他心中又升起一阵惧意。
他真希望此生再不见那人,可是……
“你叫玉怜?”董贤望在他姣好白皙的面容,向前一步,答非所问,轻轻出口:“长的确实不错,如玉如水,惹人怜爱……”
玉怜一听这话,断是知晓刚刚还对夏贺良恭敬,现在却为何百般为难。
“董大人,在吃醋?”他叹道:“其实董大人何必为难小人呢,我们不都是……”
他的话令的董贤眼中瞳孔一阵收缩:“你闭嘴!”
他提高的音量,冷的如冰的眸中如冰柱般狠狠扎在他心中,他一时不察,受惊般的后退。
“啊——”
“小心!”
两声惊慌的声音响起,玉怜向后的脚踏空,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向后倒去。
董贤一把抓住那人慌忙中想要攀住他的手,却依旧抵挡不了他下降的趋势,反而将他带着跌入那台阶下。
一声“砰”的沉重的响声,两个身影交叠落在沉重的地面,同样俊美非凡的两个男子,现今都眉头紧皱,似是在隐忍着痛处。
董贤连着玉怜的手,强撑在地面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张开双眼的他,眼中一片痛意,那从双手处传来的痛处,连着心,让他的心也绞痛着。
他赶忙松开刚才握住的那人的右手和在下落时刻,紧急护在那人头下的左手。两只双手缓缓抽出,他嘴角却不住的抽搐,直到他将双手完全暴露于阳光下,那原本白皙盈润的双手现已是血肉模糊,中间还夹杂着碎石,仿佛已浸入肉里般。
董贤眉头轻皱,赶忙从身下那人起身。
而那身下之人,却似是并未注意到,他面色惨白中透着痛处,紧紧咬住的牙关,竟兹兹作响,额头已是点点汗水冒出,紧闭的双睫颤抖着带着泪光。
“你怎么了?”董贤这是才注意到身下的人,刚才他虽护住他的头部,可是在下落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一声闷哼声。
董贤赶忙去扶身下的人,双手触到那人的手臂,又吃痛的僵住。
“来人!快来人!”他一边看着身边人毫无血色的脸庞,一边大喊道。
“董大人!”即刻,就有闻声而来的奴才恭敬候在一旁,随即却纷纷傻眼,这样两个玉树临风,毛貌美翩翩少年,为何现今却如此:皆是凌乱的发饰,倒在地上玉怜满脸痛楚,而站在一旁的董大人却满手鲜血,此景实在像两人刚刚大斗一场。
众人惊呼不定,就在猜测是不是玉怜得罪了董大人,而董大人叫他们来是想要惩办玉怜,可是玉怜却是自家大人的人……他们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突然,一声咆哮唤醒他们的猜测:“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扶他进屋?!!”
众人一怔,顿时理解董贤所说的“他”,赶忙慌张的纷纷去扶那地下的人。
玉怜羸弱的身躯被扶起,却是弯曲弓着身子,完全靠在那撑在他臂膀下的手。
颤颤巍巍的行步,一众人向殿中走去,董贤在后,顿时惊讶的睁开眼睛,那人的背后……满是鲜血,仿佛从腰部渗开,无边无际般向四周流去。
董贤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玉怜跌落的地方,那地方竟凑巧有一块巨大坚硬的石头,石头灰黑面上已被血染红,只有那微微凹凸的地方,可是看出原本的颜色。
“快去叫大夫!”他颤抖的声音对着旁边的一个奴才道。
那奴才亦是看到玉怜背后的鲜血,刚刚吓的张大嘴巴,现在猛然听到这样的命令,立刻醒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说几声“是是是……”,拔腿就往殿门奔去。
“先帮他止血!”人未到声先到,董贤赶忙快步走近殿中。
床榻上的人无力的俯躺在床上,头歪在一边。董贤心中又是一惊,他若死了?他就是杀人了……
那一旁怔住的人,陡然听到董贤凌厉的话,再看那人面色僵硬冷清,赶忙上前去解玉怜的衣裳。
衣裳尽落,董贤眸中聚焦在那人的目光陡的被震慑住,血色萦绕的肉体,条条鲜艳的伤疤,印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上,有点似是鞭子抽打所致,有的则像是尖利的匕首玉器所致,有的却似像是烫伤,有的却奇形怪状,不知被什么所伤……那么多的伤痕,竟全是新伤,一条一条混在一起,眼花缭乱,触目惊心。
董贤震惊的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嘴中呢喃:“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众人封纱带的手一怔,皆是低头不语,眼中声色昏暗错杂,似怨又不敢,似怒又畏怯,哀哀之色,虽为言表,却显于面上。
董贤原本只是震惊下之问,他对别人的事想来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看这些奴才的情况,难道,是与夏待诏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他向前一步,寒风般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是大人打的。”良久的沉静中,一个奴才道。
“夏大人?”董贤疑惑的问出口,看着那奴才沉默,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家大人为什么要打他?”
“奴才不知道,只是在屋外曾听到大人曾经言语激烈的指责玉怜,说他办事不力,好像是玉怜做错了什么事。”
董贤微微颔首,望着床榻紧闭的人,眉头皱起。
这是,大夫终于随着刚才的仆人进入殿中。
那大夫一踏进殿中,就看到董贤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的“啧啧”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让我看看你的手吧。”大夫白衣飘飘的走到董贤面前。
“先看床上的人吧。”董贤背着手,冷然的面上透着紧张。
“啊呀,怎么伤成这样?!这是哪个作孽的?!好好一个人……”大夫随着董贤的目光转向床榻上的人,顿时惊讶道,不停的痛惜。
再看这具身体的人,惨白的面色遮不住那人姣好的面容,令的李大夫又是一阵可惜。
这样一个俊美的人,只怕这身上以后是要留疤的,唉,到底是谁竟能将如此美好的东西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