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校场,姜麒带着沮授一路朝辕门处走去,很快看到顶盔带甲的吕布正在辕门口徘徊。
眼下吕布虽然步履看视随意,但姜麒还是从他那沉重的脚步看出,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
正如姜麒所想,吕布此刻却是不平静,自从那日回去深思后他便后悔不已,不但是因为打伤一个可以反手便将他如蝼蚁一般碾杀的人,更重要的是放过了一个能让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
当然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今日刚刚得到了命令,他将成为自家义父的主簿,克日带自己的人马奔赴河内,而且有消息称还可能调走张辽,这个身边最好的助手。
“奉先兄,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麒早些出来迎接啊、、、、”姜麒一走出辕门便拱手对着吕布说道。
心事重重的吕布也没留意姜麒何事出门的,直到听到说话方才反应过来:“侯爷严重了,卑下怎能劳烦侯爷亲自出迎哪,今日卑下特地为侯爷送来粮草五百石以劳军。”
“哦,对了,如今这是要称呼吕兄一声吕中郎将啊,不过怎么?吕兄看上去好像心情并不是很好,是不是嫌弃这使匈奴中郎将的官职太低了?”
“什么、什么使匈奴中郎将?”姜麒此话一出,可是把吕布给说糊涂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怎么?吕兄还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啊?昨日本侯便将保举吕兄为使匈奴中郎将的奏本送到了丁将军处。这可是那日我们说好的,本侯可一直没有忘记,怎么丁将军没有告诉吕兄吗?不可能啊!丁将军可是吕兄的义父,吕兄要高升了他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才是啊!”
吕布的疑惑当即把姜麒整了个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姜麒不用想也可以猜出,肯定是丁原把奏本压了下来。
“不可能!义父昨日还将布升为主簿哪!这怎么可能、、不会的!?”吕布听完姜麒的话当时便愣在了当场。
吕布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丁原可是他最敬重的义父,这些年他跟在丁原身边可谓任劳任怨,哪怕是即将成为主簿这样的一名文官他也没有怨言,可如今听到这样的事情,怎能让他不伤心。
“什么,主簿、、吕兄万夫敌不做去,做着抄抄写写的文人,是否大材小用了,哎、、可惜了、、、”既然丁原不仁,他姜麒也不介意不义,顺便给他添了把火。
“多谢侯爷赏识,义父对布恩重如山,既然义父让布做主簿,想必、、、、、也是为布着想。”
此刻的吕布只能用悲愤来形容,不但是因为失去了晋升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被人出卖了,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可这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不过如今除了自我安慰他又能如何,只是吕布自己也没有注意,刚刚一刹那他眼中划过了一道冷茫。如今再没有心情留在此处的吕布随即告辞道:“卑下营中还有军务,这便告退了,还望侯爷恕罪。”
“既然如此本侯也便不多留了,吕兄请便、、、、希望他人我们还能再见。”姜麒想也不想便知道吕布如今的心情不怎么样,也不在多做挽留,微微颌首表示同意。
“主公,这丁建阳倒是挺抠门的,堂堂一州兵马之主才送来这点东西,这有五百石没有?”吕布一走刚刚检查完粮草的沮授便抱怨道。
听罢埋怨,姜麒上前割开一袋粮包抓出一把稻米闻了闻笑着对沮授说道:“是啊!这不都说越有钱的越抠门嘛!苍蝇再小也是肉,收下吧,说不定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希望吧!?不过幸好主公没有做生意,不然这可亏死了,几十万石粮食转眼间便成了几百石,可惜啊!”沮授叹了口气,只有无奈的调笑了一声。
“说的正是!”姜麒一边转回军营一边笑着对沮授道:“这些日子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主公交代的大量收购茶、盐、铁、药,其中茶和药都按照预定的数量备齐了,只是这盐和铁因为受到管制,着城中商铺存货数量都不太多。”
“还好因为城中百姓对于主公的慷慨解囊都十分感激,收购这些物品时得到的价格都十分便宜。另外主公要求召集的工匠便少了些,很多人都担心上战场,最后工钱都加到了三倍,才招到了六十多人,而且他们的技艺都不太出众。”沮授一边翻着账本,一边一五一十的对照着说道。
姜麒初略的看了看账本,随即合上接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公与,你说着晋阳百姓对我军印象如何?”
“当然好了,一来、主公名声在外,很多青壮都来问我军还招军士否。二来、主公用军粮救济百姓,这可是实打实的付出,百姓都看在眼中。如今市井中的百姓也不知道哪里打听到了,以前我军那万岁军的名声。这万岁军又开始传开了!”沮授难得的笑谈起听到的传言,那自然流露的神色,便是姜家军上下最大的骄傲。
“能得百姓一番赞赏,我等万死也值得,所以公与啊!不要每天盯着你那点粮草,这两天不是常有百姓拿着东西来劳军吗!只要有了百姓支持,我等还害怕没有补给否。”
“人皆将心比心,只要对百姓好,百姓将会十倍的返还我等。只要有了百姓这面最强大的后盾,无论是兵员,还是补给一切都不用再操心的。”
“子曾经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便是这个道理。没有百姓的支持,我等就好比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早晚都会枯竭的、、、、”
“得民心者的天下、、、、卑职受教!”被姜麒这一点拨,沮授不禁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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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郡,汉武帝元朔四年,分上郡北部而置,分数朔方刺史部。后东汉改隶并州,永和五年移治离石,辖十三郡,其中包括南匈奴的王庭美稷县。
西河郡,西北与雁门、云中、朔方接壤,从大汉疆域地图上看西河郡并不属于边地,但因大量的南匈奴以及降羌的内迁,西河如今已是与边地无疑,近些年更成为大汉于胡人的一个缓冲地带。
如此也让西河郡变得十分尴尬,说他是大汉郡县,可境内的羌胡一担反叛,马上就会成为胡人的天下。
自汉以来羌胡的大举反叛已经发生过三次,最近的一次在恒帝延熹二年,叛乱发生后很快被段颎、皇甫规、张奂三位将军合力平定,并重创之。
如今十多年后恢复元气的羌人,见大汉混乱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借助太平道之乱,西河、上郡境内的降羌、义从又开始了对大汉的反噬,大量的羌骑已经越过长城,朝大汉富饶的土地侵略而来。
这一次他们运气同样不佳,因为他们将遇到一支钢铁之军。
离开晋阳后的姜家军,刚入河西郡还来不及休息便接到战报,投降的南匈奴人与先零东羌一部先后在上郡、西河起兵叛乱。
特别是匈奴人,自从上任使匈奴中郎将张脩下狱死后,完全没有了任何顾忌放开了手脚扩充兵力。
再加上近年来的使匈奴中郎将都是平庸之辈,南匈奴在他们单于屯屠何在位时期得到空前发展,人口达到近250000。
按照匈奴五口出一兵计算,此时的兵力已经达到五万之众。哪怕是八年前南匈奴听从大汉吩咐,出兵鲜卑大败而归,同时还送了他们单于居车儿的性命,但这也不过只动其皮肉而已。
此次借着大汉内乱,叛军仗着拥有大量骑兵以及内迁的族人掩护,不及半月便占领上、西二郡大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面对胡人的强大骑兵,无险可依的汉军好比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查清楚敌军的动向没有、、、”
刚刚在西河治离石安营扎寨,姜麒也来不及休息便派出了所有斥候,密切关注来犯敌军的动向。可这三天都过去了,除了看到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城中,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如今姜麒从哪些难民口中倒是证实,来犯之军人数并不多,不过数千人而已,而且还十分分散,多者数百、少者不过几十人。
他们如同强盗一般,见城便绕见村便抢,一击的手也不恋战,很快便消失不见。待姜家军援军到时,除了烧焦的尸体、冒着青烟的房屋,再也看不到其他,这也让未逢一败的姜麒,有些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我军骑兵不熟悉西河一带地形,如若敌军只偷袭,我军根本没有半点机会,一切行动皆是徒劳。”熬的双目通红的荀攸翻阅完所有情报,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胡人从小便在马背上长大如若只想跑,我军士哪怕再多长两条腿也追不上啊。除非能把他们引出来。”田丰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说道。
这些日子上万的难民安置可是把他累坏了,还好如今有大军在城外驻扎,逃难的百姓都还安稳并未发生什么乱子。
可突然多出来上万人,这吃喝便成了问题,哪怕开仓放粮也最多能维持半个月,并不是长远之计。
不过城中百姓自发的救治难民,倒是让田丰万万没有料到。
着也难怪,这便是边民与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之处。这些年边关的百姓经历的战争已经太多,战争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情,靠朝廷还不如靠自己,如若你今日见别人被胡人所害不帮助,他日你受难了也肯定没有来帮你。
“元皓兄所言甚是,如今没有后方支援,我军不能尽快重创敌军,不出一月粮草不济,无需敌军来袭,我军已经自乱阵脚了。”
“不过既然我军没有如此快决战,不如先安定下来稳定后方再徐徐图之,不知主公意下如何?”经过各方考虑后荀彧出言建议道。
“文若所言甚是,卑职也以为当如此,如今正是播种之际,如若各地不稳,待秋后颗粒无收,到时难民四起那可不妙已。”沮授也出言附和道。
不但是沮授,其余几人也都十分赞同这一观点,毕竟如若没有钱粮,那打仗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