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气派的王府,啧啧,光这大门就比李恪那小子的强太多了!
尽管不怎么想去越王府赴宴,可到了底儿还是去了,没旁的,他可不想在已经得罪了太子的同时,又将李泰给得罪狠了,当然了,赴宴可以,其他的么,可是一概不想理会,大不了装装傻也就是了,正是出自这等想法,到了次日约定的时辰,换了身尚算新的衣袍,策马便进了城,找了家客栈寄存了马匹,而后就这么徒步走到了越王府,这才刚转过照壁呢,当即便被越王府的奢华给狠狠地震了一下。
“哎哎哎,你小子瞎眼了,也不看看这是哪,就敢瞎闯,赶紧滚!”
就在正暗自感慨不已之际,冷不丁便有一名家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咒骂连连地便要伸手去推的胸膛。
“某乃左领军奉车都尉陈曦,受越王殿下之邀而来。”
那家丁不过就是一普通人而已,伸手推搡固然是恶形恶状,可又哪能碰得到的身子,但见脚下只略一侧移,便已躲开了那名家丁的手臂,但却并未施以反击,而是眉头微皱地自报了家门。
“什么奉车都尉奉马都尉,没听说过,赶紧滚,再敢啰唣,爷拿你去官府打板子,滚!”
李泰今日请客不少,可请来的都是高门子弟,个个都是怒马香车的,哪有人似这般走着来的,再说了,区区一奉车都尉,不过从五下的小官而已,那名家丁压根儿就不看在眼中,也断然不信会是受邀之人,哪怕都已作出了说明,可那名家丁还是不依不饶地骂着。
“好,很好,陈某这就走,这请柬就请阁下收回好了!”
本来就不想来赴宴,这一见那名恶奴如此做派,心中虽不免有些恼火,不过么,与此同时,却是看到了摆脱这么场宴会的机会之所在,这便一抖手,将请柬从衣袖里取了出来,随手往那名恶奴的脸上一丢,一转身,就此扬长而去了。
“混账东西,安敢……,啊……”
那名恶奴措不及防之下,根本躲不开那激飞而来的请柬,愣是被请柬糊住了脸,顿时便怒了,一把将请柬抓在了手中,张嘴便骂,只是骂到了半截,猛然间见那请柬赫然是府上所开,当即便傻了眼,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了。
“怎么回事?”
就在那名恶奴愣神之际,早已瞧见了不对的门房管事大步便行到了那名恶奴的身旁,一把抄过请柬,只一看,脸色当即便难看了起来,挥手便甩了那名恶奴一个耳光,二话不说地便赶忙往照壁外冲了去,显然是打算去将追将回来的,只可惜这会儿早走得没了影踪,无奈之下,那名门房管事也就只能是赶忙转身冲进了府中……
“少爷,少爷,外头来了好多人,说是越王府的,要见您。”
长安城乃是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超级大都市,大街小巷上商铺林立,各色商琳琅满目,然则却是没心思去瞎逛,倒不是被恶奴的恶形恶状给气着了,而是顾念着家中尚规划到一半的商号发展大计,去客栈牵回了马匹之后,便即匆匆赶回了自家府上,一头便扎进了书房,忙忙碌碌地便折腾开了,正自挥笔速书间,却见芳儿惶急地跑了来,气息不匀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
一听越王府的人居然找了来,的眉头自不免便是微微一皱,抬头看了看早已擦黑的天色,也自并未多言,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起身便往院门处行了去。
“敢问可是陈都尉么?”
方才刚走出府门,便有一名身着绿袍的官员排众而出,迎着便行了个礼,很是客气地请问了一句道。
“某便是陈曦,不知您是……”
尽管对方的官阶明显是正六以下,可毕竟代表的是越王府,自是不敢轻忽了去,这便紧着拱手回了个礼,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陈都尉请了,下官梁旭,忝为越王府主薄,冒昧前来搅闹,还请陈都尉见谅则个。”
听得自承的身份,来者的脸上立马绽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恭谦地自报了家门。
“不敢,不敢,不知梁主薄到来,陈某有失远迎,失礼了。”
本就不是莽夫,对这么些繁缛节虽不甚喜,可真要行将起来,却也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陈都尉客气了,梁某此行乃是奉越王殿下之命,特来向陈都尉陪个不是的,下人无礼,以致冲撞了都尉,殿下以为皆是管教不严所致,有过,当自罚,不是处,还请陈都尉多多海涵。”
梁旭温尔雅地笑着,满是歉意地说着,那等诚恳的态度感染力可谓是十足十,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消听了,那一准会在心中升起无穷的感动。
“梁主薄切不可这么说,些许误会而已,当不得甚大事。”
梁旭倒是说得恳切无比,可惜却是一眼便看出了其说客的本质,没旁的,这等言语若是李泰亲自来说,那还有着些许诚意可言,可由着梁旭出面么,能说明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李泰为人虚伪至极,看似礼贤下士,其实么,行事跋扈,万事都以自己为中心,若不然,也不会有前番那名宦官带人直闯陈家之事,至于那名恶奴的无礼么,显然不过是常态之表现而已,有此两条在,就足可证明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当然了,心中有数归有数,却是半点都不会带到脸上来的,也就只是虚与委蛇地敷衍着,心底里么,早将李泰其人排在了不可交往者之列。
“陈都尉虚怀若谷,梁某钦佩不已,来人,带上来!”
一见如此好说话,梁旭显然是放松了下来,很是嘉许地夸奖了一句,而后提高声调地断喝了一嗓子。
“诺!”
梁旭话音一落,自有侍候在侧的仆役高声应了诺,旋即便见两名身材魁梧的仆役押解着一名脸色灰败的下人从后头排众而出。
呵,还真就跟爷来这一手了?
记忆力素来过人,只扫了一眼,立马认出了那垂头丧气的家伙赫然正是早前在越王府门前拦阻自己的那名恶奴,心中不禁暗笑不已,不过么,脸色却是淡然依旧,丝毫不曾有半点的动容。
“陈都尉请了,此恶奴行事孟浪,举止无礼,以致冲撞了陈都尉,殿下很是过意不去,特令梁某将其提来,听凭陈都尉处置。”
果然不出所料,一待那名恶奴被押上了前来,梁旭立马作出了说明。
“些许误会而已,实不必如此,且就作罢好了,改日陈某自当再去向越王殿下请安。”
处置一恶奴倒是能解气,问题是压根儿就没那个必要,既是不想跟李泰有甚瓜葛,自然不会真拿那名恶奴如何的,也不想再多啰唣,这便在言语间暗示逐客之意味。
“陈都尉此言差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如今天色尚早,我家殿下已在府上虚席以待,还请陈都尉拨冗一行可好?”
今日越王府宴客来宾固然不少,可主宾却是,他若是不去,那李泰的面子岂不得扫地了去,这断然不是梁旭所乐见之结果,故而,哪怕是听出了的逐客之意,他也断然不肯就这么走了人,这便陪着笑脸地发出了邀请。
“如此也好,且容陈某这就去牵马。”
一看梁旭这等架势,便知道自己不走上一趟怕是不能了,真要硬是不去,那可就真将李泰往死里得罪了去,在没将汝南公主娶过门前,如此行事,显然不智得很,一念及此,也无甚犹豫,笑着便给出了回应。
“陈都尉不必忙乎了,梁某奉了殿下之命,已是备了马车前来,条件简陋了些,还请陈都尉将就一二可好?”
梁旭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自不愿有半点节外生枝之可能,也不等有所行动,已是一摆手,笑着催请了一句道。
“那就叨唠了。”
既然此行已是避无可避,自是不会有甚矫情,笑着拱了拱手,先行谢了一声,而后便即从容地与梁旭肩并着肩地行到了停靠在一旁的一辆豪华马车前,彼此谦让了一番,也就先后钻进了车厢之中,随着梁旭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便簇拥着马车往城内赶了去。
看来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越王府的马车豪华无比,也舒适无比,人坐在其中,若是不刻意留神的话,都很难察觉到马车在前进,显然这车厢是特制的,加装了减震装置,绝对算得上这个时代最为奢华的代步工具,然则却并不觉得有甚享受可言,一边随口敷衍着探问不休的梁旭,一边却是在琢磨着该如何与李泰打交道,只是限于所知太少,任凭如何睿智,也难在短时间里想出个稳妥之道来,心里头自不免便微有些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