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当这个教主,我早就和我爹说,咱们现在有钱了,好好享受不行吗?他小时候连口肉都吃不上,可现在咱们肉都不稀罕吃,大同和扬州的女人都不稀罕睡,在京师在江南过好日不行吗?偏要去装神弄鬼,那徐鸿儒也是个疯子,积攒了那么大家业,不知道享用,就知道造反,都是疯子!”王好贤哭着怒骂,嘴里却连个脏字都没太多。
“这是从小被养废了..。”马冲昊念叨了句,他见识的富贵人家多,王好贤这样的倒也不算是稀罕。
“搜身拷问,该做的做过了,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就按照安排处置。”赵进也懒得多问,刚说出这句来,王好贤突然凄厉的喊道:“我能指认反贼同党,我可以作证立功,那个有美人痣的丫鬟,就是传香圣女,那个左脸有个十字疤的就是护教尊者..”
话说了一半,就被家丁把嘴堵住,可他这声音传出去好远,刚才那怒骂呼喊的方向却有人嚎啕大哭,沙哑着嗓子喊道:“老教主啊,你们王家出了个废物,他把什么都给败坏了,咱们还不如跟着徐鸿儒造反去死..”
正这个时候,一名家丁走进来,到赵进身边低声禀报说道:“漕运上的那周把总想要看咱们船上卸下来的财货,被兄弟们拦回去了,他纠缠不休,他带着那十几个人也是跟着。”
这个禀报让赵进等人都是眉头皱起,马冲昊上前了步低声问道:“人既然已经抓到,不如..”
赵进看了马冲昊一眼,在眼下的赵字营内,事成之后杀人灭口的提议,也就是马冲昊能提出来,不过这周把总的确有些不知好歹了,赵进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沉声说道:“既然答应了,那就要给他。”
听到赵进的表态,马冲昊神色不变,照旧答应了,正要退回的时候,赵进又是说了句:“这人也是在济宁运河上下做事的,等你去了济宁再料理就是。”
这句话让马冲昊脸上露出笑容,那边的王好贤看着哭诉没有回应,整个人只是瘫倒在那边,茶棚中传出一阵腥臊臭气,这王好贤居然失禁了,赵进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开口说道:“孩子果然不能娇生惯养,那么大的局面,养出这么一个废物。”
说完后起身向外走去,屋中众人都是跟上,几个年纪大的看着赵进的背影,心里却都觉得古怪,这小爷二十出头年纪,怎么说话好像是四五十岁人的口气。
两名家丁忍着脸上的厌恶,上前架起了那王好贤,这个本来已经崩溃失禁的胖子突然挣扎哭喊起来:“别杀我,留我一条性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杀我,别杀我!”
他在这边撕心裂肺的喊着,关押船队上其他人的地方开始还有怒骂,说老教主王森何等英雄人物,却生出这样的废物,说早知如此,何必和山东闻香教分的那么开,大伙一身本事还不如去投徐鸿儒,轰轰烈烈一场,总比这么窝囊的好,可到了这个时候,周围鸦雀无声,那些人也没力气喊了,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伤心如死。
“这废物和他的家人问完后,都送到清江浦那边,然后通知淮安府那边过来拿人,送一桩功劳给他们,其他人先留着慢慢问,看能问出什么东西来,闻香教的底细要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了。”赵进走出茶棚,对身边的人说道,几个人都是答应了。
从茶棚内出来,远离那哭喊和难闻意味,被湖面上的轻风一吹,每个人都觉得心怀舒畅不少,赵进向着堆放船队货物的地方走去,那周把总正在外围死死盯着那成堆的箱笼,看到赵进过来,连忙谄媚的躬身行礼,赵进笑着点点头,转头开口问道:“这漕运上也有杀人越货的事情吗?倒是没听到太多。”
“大哥,小弟当时也觉得蹊跷,特意找人问过,现在想,只能说是这王好贤带来的财货太多,这才让这周把总动了心,想要和咱们合伙截下来,看着王家的亲卫,只怕这周把总在河面上没把握。”刘勇开口说道。
“运河上每年南下北上的高官富贵那么多,如果这漕运人物杀人越货,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很多人的饭碗都要不稳,也只有咱们能动手,而且消息能锁住,何况这闻香教和漕运上千丝万缕,又是这北地顶天的教门,除了咱们,别人不敢动。”雷财在边上补充了几句。
云山行在本地的几个大掌柜都已经来到,现场就有箱笼被打开,结果阳光照射下,那金灿灿明晃晃的光芒动人心魄,那周把总更是向前猛走两步,被一名家丁直接踹了一脚这才吓住,掌柜们立刻不敢在露天的地方点检了,有人跑过来请示赵进,刘勇又安排聂黑那边带人跟上,准备将这些缴获送到仓库内封闭清点,免得出什么乱子。
“如果这王好贤和那徐鸿儒联合,那么北直隶和山东都会大乱,但朝廷会立刻动员十几万兵马会剿,容不得他们裹挟流民百姓滚雪球到处冲撞,如果那徐鸿儒败亡之后,王好贤派人过来收拾山东局面,那么兖州府之外的地方,搞不好他还真能站住脚,如果王好贤和茹鸿儒一暗一明,互为表里,那这次大乱恐怕就要多些麻烦,可惜啊,这王好贤只是个被富贵养废的白痴,连猪都不如的货色!”赵进做了几个假设,感慨了几句。
“老爷,如果这王好贤也是英杰,那徐鸿儒恐怕不会在这个时候作乱,两个人要先分出胜负来再做计较,如果这徐鸿儒和王好贤都是英杰,那他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闹起来,而应该主动向老爷臣服,不然早晚也只是走上死路。”马冲昊微笑着说道。
赵进一愣,摇头失笑,却是没否认马冲昊的说法,刘勇和雷财对视一眼,尽管都没有说话,却明白彼此的意思,得亏大哥最信任的是我们,如果和那马冲昊同时开始经营内卫,不用多久,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在山东闻香教大乱结束后,朝廷对闻香教漏网的首脑发下通缉,悬赏捉拿,其中有来到徐州的谢明弦,也有名为教主的王好贤,对于徐州来说,除了木淑兰因为身体原因焦躁,其他人并不怎么在意,可也没有马虎过去,都是按部就班的追查,但那王好贤身在滦州,不见踪影之后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天下这么大,徐州控制的地盘才有多少,只不过尽自己责任而已。
谁也没想到,济宁漕运把总陈荣启给赵进这边引见了一个人,这人就是济宁以北运河上的漕运周把总,漕丁等级也和衙门里在编不在编的情形差不多,有拿着朝廷粮饷的官差大爷,也有狐假虎威的白役帮闲,那济宁陈荣启是运河正牌十一把总之一,这周把总就是外委的了,是天津某漕运把总下面的头目,但也是体面人物,这位找到赵字营之后开门见山,说是有一注泼天的富贵要送给赵保正。
这施耐庵写了水泊梁山的水浒之后,这“送一注泼天的富贵”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开始刘勇和马冲昊哭笑不得,我们赵字营看着像劫朝廷官府发财的人吗?结果这位却说,要动的是闻香教教主王好贤,这一下子就引起了赵字营众人的兴趣,立刻当成第一等大事来盯着办。
那王好贤人在滦州,起居享用都和藩王没什么区别,甚至豪奢还有超过,他身边的也都是这等做派,不过自从老教主王森“坐化仙去”后没有一点消息,东昌府的木家彻底覆灭,王好贤虽然不怎么在乎,他身边众人开始有些警醒,开始做相应的布置。
不过这布置也不是动刀动枪,而是如果出什么事,大家去江南继续享乐逍遥,有这个念头之后,就在天津那边花大钱买下了十几艘船,这漕船名义上是周把总管辖,实际上是停在天津漕运码头那边不动,随时准备机动出发,同时,王家人也在山东布置了自己的眼线,虽说没有深入下去,可也能及时察觉到相关的风吹草动。
当徐鸿儒在山东掀起大乱,王家人立刻开始搬家,无关的粗使下人都被遣散,外围教众被嘱咐隐藏起来,金银细软,王好贤的姬妾,各位头面人物的家人家产,以及忠心可靠的护卫,都是向着天津那边转移,王家在滦州经营太久了,他们这次搬家,蓟镇居然还派出几百兵丁护送。
来到天津后,一切东西都是搬到船上,吃住什么的也是在船上,他们心里明白,天津也不是久居之地,因为这边距离京师太近,而且滦州那边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也会说出这个地方,所以等到运河通航的消息一出,就立刻乘船南下,准备去扬州那边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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