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兆靖突然错步,身体猛地矮下蜷缩,好似全身力量借这蜷缩蓄积,下一刻整个身体骤然伸展,力量迸,手中狭锋长剑急刺而出,朝向辛启韬的左肋刺去
辛启韬急忙收住动作,手中长剑收回时候看似慌张,回撤间却是划向王兆靖右腕,这一下看着无力,即便有伤也是小伤,可辛启韬身前却有破绽,若能拼着换一下,或许这一战就定下胜负
王兆靖果然要换了,他没理会划向右腕的剑刃,反而弓步前冲,这一剑又是直刺
大凡人知道要受伤的时候,动作总会有变形和迟疑,可这王兆靖却如此坚决,辛启韬回撤的度也是加快,剑刃只是在对方的手腕上扫了下,双方又是拉开了距离。
剑刃锋锐,在手腕上扫过,王兆靖的衣袖就被割破,可接下来却没有见血,反倒是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这徐州真是产铁的所在,连王贤弟这般读书人,都是一身铁啊”辛启韬平剑在身前,语带讥刺的说道。
王兆靖手上戴着护腕,此时却伸手将身上的袍服撤下,露出一身轻甲,虽然不是包裹全身的制式铠甲,可要害和关节处也有遮掩。
“若讲究读书人的做派规矩,今夜就要被辛兄杀了”王兆靖曲臂回撤剑柄,身体又是弓下,此时狭锋长剑如箭,身躯如弓,随时准备弹射而出
辛启韬眯着眼,脸上却全是鄙薄神色,继续讥讽说道:“剑乃士人所用,兵器中最为贵重,讲究的是挥洒逍遥,王贤弟却用的好似武夫枪矛,实在是有辱斯文。”
“挥洒逍遥,无非是摆动间砍削,在身上不要紧的地方杀伤流血,开始无事,流血让人虚弱,受伤让人行动不便,然后。”王兆靖看似悠闲的点评说道,话未说完,却向辛启韬急刺
经过开始的试探和交手,这说话吸引对方注意的手段已经很难奏效,王兆靖猛扑而上,那辛启韬提前已经闪躲,甚至还要挥剑反攻,双剑相交,辛启韬这反击格挡本已经用了八成力,没曾想王兆靖在剑上用的力却有限,轻易便是挡开,甚至因为自己用力过大,动作有些失去平衡。
所谓剑技,关键不在攻,而是在守,身体要时刻稳,不然没有办法力,更没有办法闪躲,辛启韬摇荡了下,立刻就要撤步,没曾想王兆靖右手这一剑虚浮,左手却是挥起,能听到呼啸声起,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想要再动却有些来不及了,大腿上被什么锐器扎入,剧痛钻心。
再怎么有准备,在这个时候,也禁不住踉跄了下,王兆靖此刻却是双手握剑,吐气开声,又是直刺而来。
二人斗剑,距离不过几尺,顷刻间的身形凝滞已经足够,王兆靖这时才是了全力,辛启韬已经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咬牙忍痛,手中长剑向着对方刺去,这个当口,只求个同归于尽。
“当”的一声,辛启韬的剑刺中王兆靖的胸甲,在那上面滑开,而王兆靖的剑直刺入他的胸膛。
剑刃入体,手腕一翻转,辛启韬的力气顿时泄了,手中长剑再也把握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王兆靖撤步抽剑,辛举人站立不住,直接坐倒在地上。
坐在那里的辛启韬用手撑住地面,冷冷的看着王兆靖,张嘴想要说话,血却从嘴里流出来,辛启韬惨笑了下,伸手抹了一把,用越来越沙哑的嗓音说道:“斯文败类,堂堂正正比剑,居然用了暗器偷袭。”
王兆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这辛启韬跟前,扬手挥剑,寒光掠过,辛启韬咽喉已经被削开半边,鲜血飞溅而出,辛启韬伸手想要捂住,可双臂动作一半就是停住,直挺挺的仰倒在地上。
院子里观战的家丁几次想要上前动手帮忙,却一直插不进手,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结束,此时王兆靖身上迸溅的全是鲜血,脸上也全是血点,往日里那些斯文俊秀全然不见,火光映照下,居然有些狰狞。
“说得冠冕堂皇有何用,剑是用来杀人的,能杀了你,这就是堂堂正正。”王兆靖冷声说了句,把剑在那辛举人身上擦净血迹。
能听到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喊杀声。
沙场上,长枪大戟冲刺最为威猛,一往无前,才从家丁队列里冲出来的贼人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动作,已经迎上了赵进的长戟。
正当先那人被长戟直刺入胸,他边上同伴反应的不慢,已经弓身要迎上,赵进双臂摆动,抽出长戟猛地向一边一摆,长戟上的斧头猛地砍中这人的背部,大声惨叫,人已经被砍倒在地,赵进后撤一步,手臂又是一摆,长戟上的铁椎刺入另一边那贼人的手臂,还没等下一步动作,又是一把短斧呼啸飞来,正中面门。
“一共就五把飞斧,你省着点用”赵进笑着喊了声,那边牛金宝手上却不停,又是两把飞斧飞出,这等架势,二十步内极有杀伤,何况对方冲出来之后,还来不及闪躲。
不过再接下来,夜里突袭的这伙人已经没办法继续向前了,前排的家丁已经转身,赵进身后的人也是推过来,两侧都是长矛,已经是夹击的态势。
而远处轰鸣马蹄声和呐喊也已经响起,马队和亲卫队也已经赶过来了,赵进缓缓退入队列之中,开口说道:“能留活口就留,该杀就杀”
家丁们轰然答应,正在这时候,在赵进居住的宅院里却有几声惊呼,刚刚放松下来的赵进心中一凛,不理会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的夜袭贼众,直接招呼了一队家丁冲进了自家院子。
“老爷,贼人已经被宰了。”进到院子,听了孙大林的禀报,地上只有一具尸体,想来是趁乱爬墙进来的,在这周围防备森严,想要混进来也是极难的,赵进这才松了口气。
院外街道上的惨叫已经响起,马蹄声轰隆靠近,没过多久,就听到吉香惶急的声音:“大哥,你这边都好吗?”
“都好,亲卫队分两半,一半在何家庄这边扫荡,一半去那些新来商户的驻地,不要放跑了一个”赵进咬牙说道。
吉香推开院门看了眼赵进,确认安然无恙之后,这才领命离开,赵进没急着让自己的妻小离开地窖,而是亲卫家丁一起,仔细将自己的宅院搜查一遍,确定没有敌人之后才放下心。
现如今亲卫队已经赶了过来,驻扎在何家庄的团练也被动员,赵进住处的安全已经不需要担心,不过亲卫队上下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这次半夜乱起,贼人突进到赵进私宅这边都算不得什么,只要列阵相斗,江湖武夫怎么可能打得过家丁,可谁也没想到居然有家丁突然内讧,虽然没有造成大害,可也冲到了赵进的跟前,事后肯定会有追查。
即便是检查完毕后放心,赵进也没有让妻小从地窖出来,只是让她们安心在下面休息,当年这地下的藏身处修得算是舒服,在下面没什么气闷之类的。
马队进入何家庄之后,一条条街道跑过去,消息快的传递回来,王兆靖也在家丁的护卫下来到了赵进这边。
赵进这才知道多亏自己派去了一队人,专门有十几名夜袭贼众冲着王兆靖那边而去,却正好和援军碰上,单打独斗这些夜袭死士的确了得,可街道狭窄,家丁们用的是笨法子,只管并排推过去,可就是这么打,对方却没奈何,想要翻墙绕路,那身后的长矛就追过来了,僵持没多久,马队就已经到达,夹击围杀,一个也没有放走。
如果没有这一队人,凭着王兆靖临时调来的那六名家丁,根本挡不住死士的突击。
“小弟倒是有些骄傲,真相没有查明之前虽说不敢断言,可这次似乎是针对小弟来的,那辛启韬就是京师下了大本钱的死士。”王兆靖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净,倒是颇为自豪的模样。
“差点没命,你倒是有心思开玩笑。”赵进可没什么好气,今晚虽然算是有惊无险,可稍错一步都有可能酿成大祸。
“大哥,小弟想明白了,那些读书士子不会跟着咱们走这条路的。”王兆靖闷声说道。
坐在那里的赵进笑了笑,开口问道:“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王兆靖斩钉截铁的回答说道。
这一夜何家庄短暂喧闹之后就变得很安静,不过所有人都是一夜不眠,家丁的亲卫队和第一团,配合上内卫队和团练以及巡丁,将整个何家庄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原来在何家庄附近的那些商队帐篷,这次也被挨个彻查,同时何家庄内的各个客栈还有借宿外人的民居也都是封锁严查,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都被叫过来认人。
搜检之后,现各处略有不同,有的是掌柜和伙计一同行事,有的则是掌柜和部分伙计被捆绑起来,看起来像是被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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