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亨的手下有几斤几两,洪过还会不清楚么,就凭完颜亨统带的军队,即便加上了上京那些武卫军和侍卫亲军,拢共能凑出来七万人就好不错了,天知道完颜亨从哪里弄来几十万人。理|想|文|,洪过也就懒得去想了,他离开上京小十天了,兴许完颜亨就会什么法术,能在上京城的地基里变出兵马呗,咳咳,说笑了,洪过看看身边一脸不自然的阿土古,忙扯开这个微微有损完颜亨形象的话,摊开手无奈的道:“王爷或许有他的办法呗,计算上上京路的人口,几十万总是有的,又或者,根本就是韩王放出来的谣言。”
打发了阿故土,洪过这才呆坐在一边陷入了疑惑之中,这完颜秉德应该明白,一旦他在上京安排的人手失败,完颜亮很有可能就会控制整个上京城,也就意味着完颜亮手里握着大义,当完颜秉德进军的时候,完颜亮可以用一道圣旨免去秉德一切职司,如此一来,秉德就失去了握住军权的凭借,手底下的人难免会生出异心。可是,似乎秉德并无畏惧这一点啊?
不仅是洪过迷糊,便是身在上京的完颜亨也很疑惑。完颜亨用了十天时间,将自己手下的部队分成几部,分头出击打溃了上京周边比较嚣张的几路乱军,果如完颜亨所料,这些乱军还真的不是契丹人和渤海人闹事,主要都是女真人自己的猛安谋克户在四出抢掠。强行收编了这些女真人,完颜亨又从上京附近州县以及上京城里,大肆签发丁壮拉进军队。
所谓签发,就是按照登记在官府的名册上的情况,挨家挨户的拉出家里的男人去当兵,几乎就是后世拉壮丁的翻版了。至于说签发出来的军队有多少战斗力,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正都是在战场上当炮灰消耗对方士气和弓箭的消耗品。
完颜亨所谓几十万大军,就是这些人组成的。看着军队拍着参差不齐的队列渐行渐远,完颜亮一脸苦笑,他真没想到过,竟然会有一天,要靠着这样一支杂牌军来保卫自己的皇座,从这一刻起,完颜亮内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他要建立一支完全听命于他自己的精锐的军队,这支军队可以人数不多,但是一定会是非常具有战斗力,足以压制国内那些有野心的家伙。
看着完颜亮有些出神,完颜亨急了,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完颜亮还想留着一个退步,那怎么可以,已经撕破脸的事情,就只有豁出去一切到战场上分个胜负,他已经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本钱,虽然对完颜亮许诺说有五成胜算,其实在他心里的胜利几率怕是都没四成,即使这样他还要去赌一下,他依仗的,一个是完颜亮手里的大义,还有一个,就是完颜秉德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或者说,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文臣,根本就不可能具备统帅大军的基本素养。,完颜亮如果到现在还蛇鼠两端,他就真的是个有输无赢的赌局了。
完颜亨反复催促了几次,完颜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一咬牙,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玉玺,砰的一声盖在了面前的诏书上,这份诏书早已经过几位丞相的副署,就连一向油滑的乌带这次也盖上了自己的印玺。有了这份诏书,完颜秉德就被剥夺了一切权位和职司,甚至在诏书里还痛斥了秉德擅自兴兵进逼京城的举动,不过,因着没有什么证据,又怕过分刺激下面的官员逼着他们去选择阵营,所以诏书里没有直接将秉德说成谋逆反叛,不过有了这些已经足够了,至少在法理上,秉德现在的举动就是违逆了朝廷意志的。
看着诏书,完颜亮和完颜亨君臣二人对视在一起,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眼前这份诏书的效力到底如何,因为到现在为止,似乎他们的行动都还是被完颜秉德牵着鼻子去走的,天知道完颜秉德还有什么后手准备着。
早有急脚将早已准备好的诏书副本带上,用最快的速度送往整个金国所有地区,甚至还送了三份去外国,分别是高丽,南宋还有西夏,目的就是在告诉这些国家,这是我们金国内部的事情,你们不要妄想插一脚。至于说是否有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看着完颜亨跳上战马飞驰出了上京城,徒单特思走到完颜亮身边,小心翼翼的道:“大哥,你那个棋子,难道还不要用么?”
完颜亮望着完颜亨的身影越来越远,口中喃喃的道:“早已用了,至于效果,现在还不知道呢。”
罗利蝎是完颜秉德的近身小底,白天伺候着秉德更衣洗漱饮食起居,晚上呢,就干脆上了床伺候秉德舒服,属于那种一天打两份工的辛苦一族。这帮子女真贵族自打见识过中原的花花世界后,中原流行的东西不管好坏一应学过来,连玩男宠娈童这套也一起继承了来。这不,完颜秉德统兵出征在外不好带上歌姬小妾,干脆将罗利蝎带在身边,一样能白天黑夜舒舒服服的。
前个晚上秉德太过兴奋,竟然搞了足足一夜,天光放亮,秉德自己一翻身呼呼大睡,那罗利蝎却不敢睡的实了,听着帐外隐隐有了声息,就忍着菊花痛赶忙爬起来,他还要为秉德准备洗脸的温水,和早上的吃喝呢,若是秉德早起见不到这些准备,可不管前一天晚上用着舒服不舒服的,一准打罗利蝎个半死。
罗利蝎挑开门帘走到帐外,急急忙的使唤人生火烧水,别看他在秉德面前乖的跟小猫似的,到了下面这些亲兵前可是吆五喝六的跟个爷似的,至于亲兵们背后叫他兔爷,罗利蝎全当作不知道。
等到出来以后,罗利蝎暗自叫声苦也,原来他今天起得晚了,昨夜值宿的亲兵早已撤走,换上这批亲兵的谋克却是秉德面前的红人,那个都元帅府检法官石抹奴申,平日里石抹奴申早看着罗利蝎不顺眼,罗利蝎自是不会怕他,不过要想使唤石抹奴申的手下也就别想了。
难道生火烧水这些粗活都要自己去干?罗利蝎看看的芊芊玉指,吹弹可破的肌肤,说实话,这罗利蝎真的漂亮的可以,若是换上女装怕是没几个人能把他当成是男人。看了又看,罗利蝎下定决心,坚决不干这些粗活,前几天亲兵猛安不是来了一批新兵么,劳动自己走几步,去使唤那些人好了。
罗利蝎很顺遂的找到了新来的亲兵,这些亲兵们都是从各个女真屯户里招募来的勇锐,哪里知道罗利蝎是个什么人物,大多数人听了罗利蝎的要求后,就是两眼一瞪撸起袖子要来揍他。罗利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大致凑上了人手帮自己,可是,他还有早餐没做呢,远远地看到一个好似汉人的身影走过,罗利蝎高兴异常,汉人最是好使唤了,正好抓这个汉人去做早餐。
罗利蝎将那个汉人喊住,当那个汉人回过头来,罗利蝎一看他的相貌,当时呆立原地,手上拿着的银壶也砰的跌落在地。
洪过诧异的看看眼前这个俊俏的好似女人的家伙,怎的刚才急嚯嚯的叫住自己,现在又看着自己发起呆来,难道说,这个家伙对自己有意思?洪过就感觉全身一阵冷颤,暗骂一声罪过,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忙摇摇头飞快走开,许是昨晚睡得不好,趁着中军还没开拔,赶快找个地方补一觉吧。
直到洪过走开了,罗利蝎这才失魂落魄的捡起银壶,迈着木然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回秉德大帐前,嘴里还在低低的念叨着:“怎么,怎么会是他?”
原来,前不久罗利蝎跟着秉德回去松蓬山下的庄子时,突发急症就在庄子里住了一阵子,他不巧,就在病好了马上要出发来燕京的时候,被他赶上了洪过带人堵住庄子大门那档子事。当时的罗利蝎在围墙后亲眼见到,平时在下人面前不可一世的赵顺,见到了洪过带人闯将过来,连个屁都不敢放,乖乖的跪到地上,几乎就要去舔洪过的靴子了,后来他打听了才知道,这个汉人书生竟然是芮王府的西席先生,就因为自家的庄子得罪了他,前不久带了十名芮王府的家将,堵住足足五百名自家庄子的家丁,一通好揍下来,五百人竟然没干过那十个家将!
罗利蝎是没机会验证这话到底真假,就在洪过纵马离开后,他便偷偷套上车飞驰去了燕京,不过,那时洪过威武的样子着实给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一眼还是能够将洪过认出来。
那个石抹奴申虽然反感罗利蝎,不过知道罗利蝎早起操持的都是秉德必备的物事,这时见到罗利蝎如此失魂落魄的走回来,有些诧异的走近几步,就听到罗利蝎在那里嘀咕:怎么会是他?
“什么人?”石抹奴申自是要将警卫秉德当作第一要务,听到罗利蝎说什么他不他的,自然要问个清楚。
那罗利蝎见着石抹奴申,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将在营地里看到洪过的事情说出来。
石抹奴申吓了一跳,怎么,在秉德的中军营地里见到了芮王府的西席先生?他的职司说是都元帅府的检法官,只是个区区正八品,但这个位置是真真正正的位卑权重,一言可以决三品四品大员的去留甚至生死,更何况他这些日子跟着秉德操持军务,更像是秉德的机要秘书,可不比罗利蝎那样无知,什么芮王,现在要叫韩王了,为什么韩王完颜亨家的西席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还在这里猜个什么劲。”石抹奴申对着罗利蝎狞笑下,“抓起来,一通鞭子下去,一万个为什么都知道了。”
洪过正倒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打瞌睡,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喊他:“洪先生,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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