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干他喵的。杀一个垫底,杀两个就赚了。”那个曲侯挥舞着环首刀,拉出一道弧形匹练,一刀斩断马头,又一刀捅杀摔落在地的飞燕军。面对向他们压来的阵阵乌云,五百甲士义无反顾地提盾扑了上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奋力阻挡,竟是如此决绝。
眼看一个个战友接连倒下,却没有一个人退后一步,反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使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山贼都为之一震,他们宛如一道铜墙铁壁,抵挡着这股骑兵风暴。
张郃率军遁走道谷口附近,这才转头向后看去。却已看不到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只见到大片大片黑色的浪潮已经将他们吞没,那个叫马靖轩的方脸汉子依旧马不停蹄地冲在前头,左手进提着一个染血的头颅,头上的长发随风飘撒,煞是诡异。
突然他停下马来,狞笑道:“张郃你且看好与我黑山军作对,便是这等下场。”说罢,他旋即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狼牙箭,左手用力向上一提,那个怒目圆睁的头颅如一个皮球般被抛至半空中,紧接着是一道尖锐的箭簇破空声,箭头穿透整个头颅,钉在一棵松树树干上。
许是用力过猛,狼牙箭簇插入树干后仍在不停地摇晃着,红白色的脑浆顺着铁簇流淌在树干上,正缓缓地蠕动着。张郃停下脚步,定神一看,这个头颅的主人就是那刚才提议掩护自己的曲侯。
张郃心中顿时悲愤万分,一向温润如玉的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等无耻的行径,咆哮道:“马靖轩,若不啖你肉饮你血,我张俊乂誓不为人。”斩首也罢,鞭尸也罢,你为何要把自己兄弟的头颅当做靶子?
幸好身边几个甲士干练机警,硬是一把架起张郃就往山谷内跑,否则日后名震华夏的“玉面罗刹”就要似在无名小卒的枪下了。马靖轩见张郃被众人拖走,便拍马欲率军追击张郃。
此时,骑着枣红马的张燕不知不觉地来到他身边,不无担忧地说道:“我大致看了下,袭营的袁军至多一千人。前方山高谷深,切勿深追。”马靖轩面露不甘之色:“大哥,张郃就在眼前。请恕靖轩无礼,无论谷内是否有埋伏,我今夜必要诛杀此獠告慰房将军的在天之灵。”
“杀,给弟兄们报仇。”马靖轩大喊一声,便手提长枪,领着三千飞燕铁骑向再次向张郃逼近。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是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那批发过来的。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短途追击,这种名为骅骝的战马都是一把好手。
不多时,待张郃和三百残兵刚刚走到山谷中段,飞燕铁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粗粗看去,仅有百步之遥。伏在青石后头的鲁肃早已按耐不住,低声说道:“子孝快快发动伏击,张郃危矣。”曹仁答非所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取我宝雕弓来。”
在他身后的某个袁军小校忍无可忍,怒声道:“你是想害死我大哥吗?黑山贼已经追上他们了,再不快点……”曹仁背对着那个怒气冲天的小校,平静地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弓弦之上:“今夜黑云遮月,能见度极低。我可无法保证你敬爱的张将军不被流失击毙。”
“你……”那小校气急,举起拳头就向曹仁背后扑去。鲁肃见状赶紧拦住那小校,喝道:“谁家的小毛孩,这么不懂规矩。”那小校红着脸争辩道:“谁是小毛孩?我有名有姓。”
曹仁也觉得这小校天真有趣,随口问了句:“那你叫什么名字呀?”那小校装出一副老腔的样子:’小爷我姓郝名昭。”郝昭!惊得曹仁差点瞄错人。曹仁只能感叹自己天生有主角光环,才到河北没几天又遇到一个将才。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曹仁看了一眼自黑山大营后冒出的一支火箭,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道:“自我射出这支狼牙箭之时,胜负已经尘埃落定。”
在又付出近一百人的代价下,张郃总算是带着亲兵们逃到山谷后段。与此同时,三千飞燕铁骑也已尽数涌入山谷。“给我打。”曹仁怒吼一声,狼牙箭应声呼啸而出,笔直射向马靖轩后心口。
狼牙箭因其箭簇酷似狼牙而得名,全力一发可穿三层皮甲。当年飞将军李广后代李陵率三千飞骑深入匈奴腹地,就是凭借狼牙箭之威,与三万匈奴骑兵周旋多日,杀伤近一万多人。
纵然马靖轩身穿铁质内甲,仍然觉得自己后背被巨石狠狠地砸了一下,痛得他呲牙咧嘴。连紧拉缰绳的力气都没有,顿时摔下马来。埋伏在左侧山谷的张郃军群情激奋,疯狂地向谷内的骑兵投下礌石,滚木。而站在另一侧的强弩营则沿着整条山谷排成一列,向下倾泻着箭矢。
幸好张郃将他的库存全都送给了我,否则很难满足这些弩手,让他们射个尽兴。
“快逃,有袁军埋伏。”惨遭伏击的飞燕铁骑一时难以理解从天而降的伏击,原本整齐的阵型顿时乱成一锅粥,等到他们冷静下来,准备陆续撤离山谷的时候,已经付出近一千多人的伤亡。
曹仁岂会给他们以喘息的机会?在他将马靖轩射下马后,便带着三千枪兵迅速冲下山去。他手下的枪兵几乎个个都是当年曹操升迁至东郡太守时招募得来的义士。战力之强不下于青州兵。
事实上,纵观整个三国历史,除了吕布和他的并州狼骑之外,就属魏武手下陆军战力最强,这和曹操严明的军纪有很大关系。尤其是早期的魏国士兵,那时尚且无所谓河北派系,兖豫派系,扬州派系,西北派系,荆北派系。
所有的士兵忠于曹氏亲族,作战时往往奋不顾身,彼此的关系亲如兄弟。
在曹仁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在谷口出杀出一条血路,硬生生将飞燕铁骑关在山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