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行四人婉拒了臧霸的送别悄悄离开了开阳城。小乞丐对骑术的领悟力不错,这才半天功夫,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了。他坐下的那匹枣红马异常温顺,时不时回头*小乞丐的脸。
由于轻装简行,而且陈登挑选的马匹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良种。我们很快就离开了琅琊国境内,随后一路向西南方向策马加鞭。陈登过了而立之年,处世已不像刚刚及冠时那般愣头青。他在出行前就做了完整的计划,何时野外宿营,何时更换马匹,何地地势凶险,何地有山贼出没等等。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身为典农校尉,陈登必须下田亲自督导农民耕作,中国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多雨少雨取决于当年季风的强盛,季风强则涝,季凤弱则旱。而且水稻生性娇贵,需要*的环境。这就考验一个治理农事的官员的品性,为了治理蝗灾,水灾,旱灾。就需要练就一身干练,一丝不苟的处事风格和任劳任怨的品行。陈登经历了许多名士不曾经历的事,不同于许汜的“求田问舍”(炒地皮)他知道百姓的疾苦,他亲自下田和农民一起耕作,不高高在上。这才是南堂心中真正的湖海豪士。
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多天,我们终于是来到豫州边界。为了尽快赶路,一路上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偶尔在驿馆休息时我会和陈登,陈群谈论些当今时势。
我和陈登各都叹于对方的学识,见解。各自的内心深处渐渐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可谓是英雄相惜。
这一日,我们越过豫州边界,来到小沛远郊的树林中。沛国,汉高祖刘邦发迹之地。一年前,曹操为报父仇举青州兵数万攻徐州。报仇心切的他下令破一城则屠一城。当曹操败退,刘备赴命感到小沛时,昔日的帝王之乡只剩下了断壁残桓和数不清的尸骨。
说道稳定人心,刘备是一把好手。短短半年时间沛县又重返光辉,远郊的树林里还能时不时看见埋头挖着野菜的老妪和儿童。陈登见已经来到小沛境内,悬着的心也定了下来。
经过这十几天的交流,陈登对司马懿是既欣赏又忌惮。他欣赏的是司马懿的才华,见识。忌惮是因为司马懿代表着刘备的利益,按常理刘备对州牧之位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心态,但现下刘备竟听从司马懿的建议推举一个军事草包邻徐州全境,这是安得什么心?
我见陈登若有所思,说道:“元龙,你上次到小沛时什么时候的事了?”陈登回忆道:“应该是三年前,那一年蝗灾横行,沛国的灾情最为严重。我奉命运送两囷赈灾粮到小沛维持百姓生计。”
小乞丐骑着那匹枣红马赶了上来,说道:“你们两个又在嘀咕些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我说道:“我在向元龙讨教关于某方面的经验。”小乞丐问道:“关于什么的,别卖关子。”
我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你把耳朵凑过来,只告诉你一人听。”小乞丐把耳朵凑了过去,很快他红着脸说了句:“臭流氓,不要脸。”说完他策马扬鞭快步向前,把我们抛在后面。
陈群见状好奇地问道:“师弟,你怎么又惹白荆兄弟了?”我笑着说道:“我只是告诉他我想在及冠前讨几房小妾,到时候分他一个。”陈群虽然早有妻室,听完也玩笑着骂我放荡。陈登倒是不以为意,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
当晚酉时,我们终于是匆匆忙忙地进入小沛城内。将军府中众人早已入睡,我和陈群只得安排陈登到吉月酒家凑合一晚。自己和小乞丐到陈群家借宿一宿。
陈群家的厢房虽然破败,窗户上还有几个大洞,但胜在清静,整洁。等小乞丐睡下,我才偷偷从床上爬起来到后院。
陈群早早就坐在石亭里,亭中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炭炉,炉上温着酒,旁边还摆着从酒家顺来的卤菜。我走入亭中,笑道:“这才刚入秋,文长就温起酒来了。”陈群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说道:“凛冬将至,喝些酒壮壮胆气。”我把竹简摊开在石台上,扫了一眼说道:“袁术在淮南调配兵员,集中兵力于寿春。”
陈群叹了口气说道:“先喝些酒,边吃边谈。”我吃了口卤鸭,说道:“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淮南是我们迟早要拿下的。”陈群担忧道:“袁术屯兵寿春号称有八万之众,我估计至少也有四万精兵。而主公派出一万五千已是极限,徐州上下能参加的兵员不足三万,军事上并不占优。”
我笑着说道:“关键不在兵多兵少,在于谁领军。”陈群笑道:“他袁术也只有一个纪灵堪称猛将,谋士也只有阎象才堪大任。”我笑着摇了摇头。
陈群惊疑道:“难道。。。是孙策?”我点了点头:“孙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而且徐州有他要的人才。”陈群说道:“孙策手下丹阳兵骁勇善战,程普韩当黄盖周瑜一个都不好惹。”我说道:“我倒是认为孙策不会亲自前来,他的当务之急是江东六郡。此刻他还不能和袁术翻脸,他会遣一员上将代替,兵力应该不过万。”
铜制酒壶上飘着热气,陈群给我倒了杯酒,就开始自斟自饮自来。我说道:“胜则可以进军淮南,败则可联合曹操。”陈群说:“几成胜算?”我敲打着桌子说道:“到开阳城前不足两成,离开开阳城后已有六成胜算。”陈群知我做事谨慎,从不妄下定论,心也是定了下来。他说道:“明天元龙面见主公,你可准备好说辞了?”
我说道:“陈登是说服不了的,能反驳他的只有事实。”陈群打了个哈欠,便回房休息去了。
等我回到客房,小乞丐正打着呼噜,本来窄小的床板被他占了大半。
我爬了上去,把他抱在怀里,之前所有的担忧似乎消失了,我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