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些黑衣人手持短弓,长刀向桶阵逼近。我也顾不上士子气节什么的,大声说道:“等一下,这位好汉请让我死前说些话。”那戴圆头巾的汉子嗤笑一声:“有屁快放,你大爷我正在火头上呢。”
我走出桶阵,大义凛然道:“我乃豫州别驾司马懿,这位兄台若是光明磊落之人,就把蒙面摘下。别让我做个糊涂鬼。”那大汉似乎在冷笑,他晃了晃手中的战刀:“我杀的就是你,让你害我大哥。”
我一看有戏,赶忙回答道:“你大哥是谁啊?我司马懿从不坑人,更别说害人了,我踩了花花草草都要吃斋念佛三日赎罪呢。”那汉子沉吟片刻,拉下蒙面说道:“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司马仲达纳命来。”
说罢,一个将不冲上前来,扬刀便向我砍来。张辽才懒得和孙观客气,反手一枪就震得孙观气息不稳。
我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弟兄懿并无恶意,稍安勿躁。”我见那群黑衣人松开弓弦,问道:“孙将军,你可知臧霸大哥现在何处?”孙观恶狠狠地说道:“无耻小儿,若不是你献出奸计。我大哥怎会兵败鲁郡?”
我见孙观答非所问,便知他正在气头上。只得温和地解释道:“懿收到吴敦、尹礼二位将军的死讯。亦是悲痛万分,还请仲台节哀。”孙观喝道:“大哥被夏侯渊追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司马懿又在哪里?”
我陪笑道:‘我不是正带着三千弟兄攻打曲阜吗?”孙观冷笑道:“你说的话不可全信,可有什么证据?”我暗道这曹洪肯定是不能给孙观看到,否则肯定拿他来祭旗。
吕蒙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提议道:“曹洪不是在我们手上吗,不如……”如果现在就我和吕蒙二人,我恨不得掐死他,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孙观说道:“你和吕蒙在窃窃私语什么,赶快拿出证据,否则休怪我手中战刀无情。”
我心中暗道:“先应付过去吧。”
于是说道:“我军已攻破曲阜,斩杀虎卫军副队长曹洪。”孙观吸了口凉气,说道:‘此话当真,可有什么证明?”我正色道:“曹洪首级已被我送回陈留,想必几天后就有曹操凭吊的消息。”
孙观冷笑:“你骗三岁小孩是吧?老子要实际点的,快。”
“文远,过来说话。”我凑到张辽跟前。
张辽听完,便反身钻入营帐。孙观说道:“叫你的手下快些,弟兄们可等不起。”我偷瞄了一眼四周,此地只有一条谷道就算突围也断无逃脱的机会。敌军至少在千人以上,拉几次弓弩就能把刑徒营撂倒。
我只得装模作样地说道:“文远,快把曹军军服上绣着的虎头拿给孙将军。”少顷,孙观接过虎头。
我上前解释道:“这虎头由黄铜锻造而成,绣在虎卫们的肩头衣甲处。”孙观笑道:“这虎头确实不假,但司马大人能解释下,这虎头握在手里怎么暖呼呼的?莫不是你俘虏了曹军士兵?”
我眯起双眼,冷声道:“是又怎么样?这是我军的家务事,恐怕只有天子和我主才能插手吧?”孙观晃了晃手中的战刀,威胁道:“还请司马大人交出俘虏,我等正好拿他们来祭旗,为含冤黄泉的弟兄们报仇。”
孙观身后的黑衣人们也应声附和。一时间,整座山谷之响彻着两个字——“祭旗”,“祭旗”,“祭旗”……(标准的十五字)
若是一只猪被偷了饲料,它早就冲上来和侵略者拼命了。虽然我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孙观却一次次地在碰触我的底线。我拔出白狼怒喝道:“我抓来的俘虏凭什么教给你?你们自己打输了不找原因,还来拿手无寸铁的俘虏祭旗!一群懦夫!”
孙观猖狂一笑:“就凭曹军杀了我三千弟兄,就凭我手上的这把刀。”
“文远,待会儿我和子明会拖住孙观他们。你骑马往西南方向走,应该很快就能和张飞回合。”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卖个人情给张辽?
“你是我第四个佩服的人,我张辽宁愿和英雄死在一起。”
“冒昧问下,前面三位是什么来头?”
“吕奉先,关云长,曹孟德。”
“好,有文远这句话。司马懿死得其所。”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想要拿手无寸铁的俘虏祭旗,先过我这一关。”
“杀……”
“慢着……”
我正欲挥剑上前拼杀,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雄浑有力的中年男声。紧接着,一个身披黑铠的中年男子从一群黑衣人中走了出来,笑道:“仲达,别来无恙啊?”
我扔下白狼,三步并作两步,欢快地扑了上去:“臧大哥,可想死我了。那夏侯妙才没拿你怎么样吧?”
演戏一向是谋士的自我修养之一。
心中却道:“坏了,被臧霸这厮摆了一道,竟先派孙观来框我的话,用心险恶啊。”臧霸素知我滑头鬼脑,对我的熊抱也只是见怪不怪。他强颜欢笑道:“臧某早知仲达能旗开得胜,不知这次突袭曲阜烧毁了多少粮草?”
臧霸自然对粮草之事耿耿于怀,我若是只烧了十万石粮食,恐怕这开阳城是保不住喽。
我虽不如法正那般睚眦必报,但也不是那种被抽左脸,还把右脸给人抽的懦夫。于是计上心来,势必要捉弄臧霸一番,以泄心头之闷。我拿捏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伸出五根手指。
孙观惊声道:“只有五万石?这曲阜是养鸡场?”我笑道:“自然不止五万石,而是二十万石。”反正臧霸也不会去查证,也省的我报出六十万石后,他生出投降曹操的心思。
臧霸的右眼跳了跳,说道:’哦?曹军粮草竟如此之多?”我邪笑道:“我听一个曹军小校说,曹操还有一百万石存粮。”臧霸是敌是友尚不清楚,只要曹军不退,我们还是盟友。一旦曹军退出徐州,恐怕我就是第一个被臧霸找麻烦的人。
臧霸心中一紧,语速不由地加快:“那……恐怕临沂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