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环顾一圈看到除了望幽营的十几人以及站在自己最前方的那个隋有武之外空荡荡的长城城头,抿了抿薄唇,笑着说道:“若是巫族此时攻城不知道这份罪责该由谁来担下,是你隋有武担得起还是那些本该戍守城头但却被你清走的将士担得起?”
若不是姬歌先前斩杀掉巫族骁骑营的戈尔复敌以及红鸾将消息传递出来,只怕现在巫族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若真到了那时此处城头就可能成为那个大千年以来独一份的“万一”。
假如巫族大军中偏偏有双“慧眼”瞅准了这个万一,那这个万一就需要用长城上数之不清的将士的性命来填。
这个“万一”不是他区区一个望幽营的指挥使能够担下来的。
听到姬歌这么一说,隋有武脸色阴沉如水,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一笑,说道:“这一点就不劳你这个通敌叛城的细作担忧了。”
只要自己能够坐实他臣歌通敌的罪名,届时哪怕他口灿莲花在大将军那里也是难逃一死。
姬歌闻言跺了跺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看来隋指挥使这是打定主意要给我扣上这个帽子了。”
“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隋有武伸出手去指向姬歌,说道:“要怪就怪你太过于招摇过市,其实这也不是你沦落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最重要的原因。”
隋有武右手一探手掌五指如勾虚握,继而右手臂向后轻轻一扯,插在地面上的那杆枪戟便被他吸扯在了手掌中。
“说到底还是你靠山不够硬。”隋有武枪戟戟尖直指姬歌,盛气凛然地说道。
姬歌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若我背后站着的是那支白袍祁师就是借你隋有武十个胆你也不敢动我。”
“不过这还不是你欺软怕硬?”姬歌哂笑一声,手掌轻轻一翻从腰间的那块须弥芥子玉佩中取出了一柄长剑。
不,准确说来是柄残剑。
姬歌双指并拢从剑身上一抹而过,继而屈指一弹剑身发出一道铮鸣之声。
这柄残剑正是之前死在石破天拳下的骁骑营指挥使的统帅戈尔复敌的佩剑八宝。
那柄沉香现如今在敛兵镇地当中,至于那柄永遇乐则是被姬歌送还给了景心事,至于那柄被无涯老前辈借去本该名为将邪却被其改为刺鲸的灵剑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所以姬歌“翻箱倒柜”也只能取出这么一件大概算是战利品的残剑出来。
“断剑?”隋有武看着姬歌手中的那柄其实算不得长剑的剑器,神情先是一怔,随后面带戏谑地问道。
姬歌手腕一抖,残剑八宝剑身猛然一颤发出阵阵清脆剑鸣之声,“对付你足够了。”
隋有武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既然你不肯乖乖同我回望幽营,那我就只能拖你回去了。”
最后一个了字刚刚落地,隋有武一声低喝周身如山岳磅礴的灵力冲天而起,随后手执枪戟身形迅若奔雷消失在原地。
姬歌面对这一变故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不过他也明白过来为何隋有武敢在长城上这般横行无忌,除了他那望幽营指挥使的身份之外还有此时他所展现出来的灵力境界。
半步造化境,同先前死在石叔手上的戈尔复敌同样的灵力修为,而且最值得注意的还是他在这般年纪距离那“可参悟天地造化”的造化境只有半步之遥。
像这种修道天赋比起姬歌在巫域见到的那些顶尖门阀的子弟也只有半线之隔了。
甚至常年在战场上征战杀伐的隋有武更擅长以伤换命,远比后者要难应付。
“难怪会被无涯老前辈提上一嘴,确实值得注意。”姬歌在心中腹诽道。
“找死!”在虚空中只留下点点雷芒裹挟风雷之势朝姬歌奔杀而来的隋有武看到在面对自己的攻伐之术时他竟然还敢分心出神,这简直摆明了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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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所以这一招只打算废去他一条手臂的隋有武眸底杀意涌动,紧握枪戟的双手又增了几分力道。
他要直接让他变成废人!
姬歌看着威势又上一层楼的那点雷芒,终于收敛起心神,随后他手腕一拧,一身的凌厉剑气如同江渎之水滚滚奔涌而出,直接将周身三尺之地的古砖翻卷而起,继而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剑气将其削斩成齑粉。
通过掌观山河的手段一直审视着这处城头动静的吴起看到这一幕后眯了眯长眸,啧啧感慨道:“这一趟巫域之行是祸是福谁又能够说得清呢。”
城头之上,姬歌神色一凛,那双星眸眸底精芒闪烁熠熠生辉,旋即在某个刹那间他猛然向前递出了那积势已久的一剑。
“铮!”
霎那间城头起惊雷!
哪怕是远在一边的守城将士在听到这宛若雷鸣般的巨大声响后皆是神色一变,他们也怎么没想到隋有武与臣歌会在城头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城头之上禁制械斗吗?!
而且同袍相残更是军中大忌!
“嚯!”这边人群中有人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叹之声。
原来是有眼力极好之人看到了那处战局此时发生的一幕。
在姬歌与隋有武之间那柄残剑的断尖正好点在了袭掠而来的枪戟戟尖之上,使得后者再也前进不得丝毫。
而是因为双方用力极重,所以那两兵刃相交之处还是红芒闪闪,宛若不断有飞火流星从其上飞溅出来。
“隋有武可是半步造化境的灵力修为,臣歌怎么可能接下他那一枪?”
“嘿,你了别忘了当初臣歌在演兵场上可是挫败了半步天相境的黄庭黄将军。”
听到这句话,那人递给后者一个宛若看白痴的眼神,“半步天相境岂是能够与半步造化境相提并论的?”
“那你还不允许人家臣歌修为再精进一步?!”为姬歌“仗义执言”的那人涨红了脸伸长了脖子反驳说道。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所不妥,那何止是一步,这一步简直就是从这处城头迈过了函谷兵镇一脚落在了那座剑门兵镇!
何止是万里之遥!
可他就是不服输不认错,怎么滴!
“看的出来吗?”在众人的不远处有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其中一身着黑色轻甲的男子转头对着那名身着黑黄相交劲装的男子询问道。
那名最先开口的男子脸上则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那名身着劲装的男子长发束起,抱臂环胸脸上一片漠然。
这两人皆是闻“雷声”而来。
这两人皆是同战局中的隋有武一般的年纪。
前者是大秦虎师虎贲营的陶寄人。
后者是大秦虎师流鲨营的古有方。
这两人再加上正陷于战局中的隋有武以及刚好出城去的白凤营的四伍,刚好凑齐四个。
被长城百万执戟将士称之为“大秦四牙”的正是他们四人。
“隋有武也就是知道四伍现在不在城中,不然现在对上他的就不是臣歌而是素来护短的四伍了。”身躯修长器宇不凡的古有方笑着说道。
“很古怪。”陶寄人惜字如金地淡淡说道。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袭黑衣。
“谁说不是呢。”古有方收敛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说道:“凭借着凝神境的修为再加上那满身倾泻而出着实过分的剑气就能够与长戟在手的隋有武分庭抗礼至今都没有落败的迹象,单凭这一点酒已经惊掉很多人的眼球了。”
“你说今日一战臣歌他又侥幸不死,大秦会不会就有了那第五牙?”古有方眉飞色舞天马行空地问道。
“我看**不离十。”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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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坑杀过降军的古有方摩挲着下巴自问自答道。
“大秦四牙?”陶寄人仿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笑话般终于是转头看向身边这个与自己军阶大致相同的同辈中人,眼神轻蔑,“你该不会真觉得‘大秦四牙’这个称号是如何的和隋之珍吧?”
古有方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目光重新落在那处战局之上,说道:“我知道你心气高,虽然我们四人当中你排在首位,但这依旧满足不了你。”
“你陶寄人怎么会甘心真正地寄人篱下呢。”
在这偌大的骊山长城之上,“大秦四牙”自然指的就是大秦虎师的他们四人,除此之外还有白袍祁师的那个有“白袍一凉”之称的白凉以及赤甲镶龙军被称之为“龙象造三冬”的佟冬冬。
这两人加上大秦虎师的他们四人被巫族大军当中别有用心之人称之为“骊山六锦绣”,是属于战场之上哪怕是耗尽一支重甲骑军都要斩杀的人。
但若是论这六人当中的首次轻重,自然是出身赤甲镶龙军的佟冬冬在那份必杀名册的头一个位置上,其次是那个性情孤傲的白凉,最后才是他们四人。
陶寄人闻言眉头微皱,那个白凉是在前不久跻身踏上的淬体五重楼,虽然单论境界也就是堪比练气一途的天相境,但自己可以肯定,半步造化境的练气士对上他必败无疑。
而且一个淬体五重楼的武夫在战场之上尤其是凿阵破甲之时要远比一个天相境的练气士气势更为强盛。
这是一种类似于“得天独厚”的大道压胜。
仿若纯粹修行就是为了凿阵破甲应运而生的一条“大道”。
古有方可能不知道,陶寄人曾经在刚刚自天相境迈出那半步之时特意“撞”上过白凉,那时的白凉还身在淬体四重楼。
可也就在那时,陶寄人在看到白凉投过来的那道漠然眼神中就已经知道若是交手切磋自己可能会略占上风,但若是两人生死相搏那倒下的肯定会是他自己。
这一点哪怕是他现在在大道上又稍微迈出一步也是如此想的。
白凉都已经是如此,更何况早早跻身造化境的佟冬冬了。
对于那个在城头露面屈指可数的佟冬冬,陶寄人甚至都没有同他“撞”面的勇气。
那么眼前尚未与隋有武分出胜负的臣歌最后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隋指挥使手上的功夫可是与嘴皮子上的本事相比甚远啊。”姬歌看着一击无果而脸色阴沉的隋有武笑眯眯地说道。
“彼此彼此!”隋有武咬牙切齿地回道。
“原来你是这样觉得的。”姬歌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不过我可不这么觉得!”
遂即他手腕一震,原本正与戟尖对上的残剑断刃微微一颤发生了偏移,残剑裹挟着凌厉剑气朝隋有武的面门刺去。
与此同时隋有武手中的蕴含威势的枪戟也刺向姬歌的胸口。
“终于要破局了。”古有方见此双手抱枕着脑袋百无聊赖地说道。
但选择主动破局的是姬歌,所以这主动权自然被姬歌握在了手中。
就在那杆枪戟迅若奔雷般刺来之时,姬歌的身形微微一避,枪戟就这般贴着他的胸口一滑而过。
紧接着姬歌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手握在了枪戟之上,隋有武见此神色一凛暗道一声不妙后迅速抽枪。
可为时已晚。
被姬歌一手握住后枪戟那头宛若有千钧之力哪怕是隋有武运转全身灵力都抽动不了分毫。
情急之下他没有注意到姬歌握住枪戟的那只手上有金色形若龙鳞般的鳞甲若隐若现。
“这就慌神了?”一手提剑一手握戟的姬歌淡淡问道。
不等隋有武开口,姬歌就将势大力沉的一脚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后者倒飞出去,顿时城头尽是哗然声,声声不绝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