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骊,你他妈的...”身躯凹陷入墙壁中的姬歌有气无力地愤恨骂道。
那名府衙的年轻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座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蔓延皲裂开来的墙壁,以及深陷墙壁中但看起来却没有大碍的那个名叫臣歌的黑衣青年。
“看来还是下手轻了。”不知何时在年轻侍卫身边响起了一道清冷的戏谑之声。
闻声回过神来的那名年轻侍卫连忙转头望去,入眼的是一张香肌玉肤美若天仙的侧颜。
“小人见过温姑娘。”感觉自己多看她一眼都是对身旁这位女子不敬的年轻侍卫神色慌张地低下头来嗓音颤颤巍巍地轻声喊道。
之前就是她让自己不准放臣歌进门,也是她让高高在上的满指挥使笑脸向迎。
“这没你的事了。”温稚骊没有理睬身旁男子一眼,嗓音空灵面无表情地淡淡吩咐道:“你先下去。”
听不出丝毫情感的话语中带着的是不容拒绝的坚决之意。
“那...温姑娘自己小心。”年轻侍卫再次对她作揖行礼,神色担忧说道。
温稚骊冷哼一声,自己小心什么?是提防对自己出言不逊而且还故意“怠慢”自己的姬歌吗?
等到年轻侍卫的背影消失在姬歌的视野当中以后,还没见面就已经吃瘪了的姬歌双手一撑皲裂开来的墙面,硬生生将自己从厚壁中拔了出来。
旋即姬歌身后的那座再也“不堪重负”的厚实墙壁砰然向后坍塌而去。
姬歌他先是轻轻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然后才略显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腰,继而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之上府衙门前的青裙女子,“都是一家人用得着这样吗?”
“谁跟你是一家人?”温稚骊面带愠色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盏茶之前就已经来到敛兵镇地了。”
随后温稚骊那双秋水长眸微眯,眸底深处有寒芒闪烁流转,而且那张丹红小嘴的嘴角也噙起一抹冷笑,“行啊姬歌,看来是长本事了,敢让我等你了。”
姬歌看到周身灵力倾泻而出且毫不遮掩对自己的满身凛冽杀气的温稚骊,神色一变讪讪一笑,“哪能啊,是我脚力慢让温姑娘你等得着急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温稚骊看着台阶下双手搓掌一脸谄媚笑容的姬歌,心情这才有些好转,“看来还算识相。”
“那是那是。”温稚骊一开口姬歌就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我不应该让稚骊你等这么久的。”
“你叫我什么?!”温稚骊黛眉微蹙,神色不悦地质问道。
“温大小姐,是温大小姐。”意识到情况不对,姬歌赶忙改口道。
“怎么不见师父?”姬歌探头往府衙庭院深处望去,笑吟吟地问道。
“他啊,忙着呢,哪有时间搭理你。”温稚骊冷哼一声直言说道。
宁策当然没有像温稚骊所说的那般被琐事缠身腾不出闲暇时间来,恰恰相反,离开了北冥海域的宁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二字了。
当温稚骊离开厢房时宁策正单手托腮坐在那美其名曰养神,其实说到底就是睡觉,只是姿势要再风雅些,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位轮回境的强者了。
听到温稚骊这么说的姬歌露出一抹哀怨的神色,旁若无人地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像宁策师父这样风姿卓绝醉玉颓山的男子也会被人间小事缠身,哎,不应该啊着实是不应该。”
温稚骊闻言抱臂环胸嘴角冷笑连连,装,你接着装,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这小子背着我在偷拍什么马屁呢?”就在姬歌连连摇头独自惋惜的时候,在姬歌的背后响起了一道如同清泉石上流的爽朗笑问声。
紧接着是一只偌大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姬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拍了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
为何能够独战隋有武而且是稳占上风的姬歌会被一巴掌给拍的站不稳脚步,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一巴掌来自一帝境人物。
姬歌痛的呲牙咧嘴,轻轻摸了摸后脑勺,既然转过身去看向那个其实本就是意料当中的那道高大人影,又换上了一副满脸堆笑的表情神色,说道:“我当是谁呢?其实从这一掌的力道上我就猜到了会是师父您,没想到还真是。”
“呵呵。”身着一袭大氅的宁策对姬歌的这句话只回了两个字。
“瞧您还不信。”姬歌又凑近了一步,笑眯眯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就是表达了一下当徒弟我的对您的涛涛敬仰之情。”
宁策斜眼看向姬歌,“醉玉颓山是来夸我的?嗯?感情我在你这是个酒鬼?”
说完像是不解气般又“轻”敲了下姬歌的脑袋。
当然这个轻是身为轮回境的他所理解的那个力道和分量。
结果哪怕是修行了龙凰不朽法身的姬歌在挨了这一下后也立马如同霜打的茄子焉儿了下来。
“活该。”在一旁看好戏的温稚骊幸灾乐祸地鄙夷说道。
她知道姬歌早就猜到了宁策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才会有那句中肯的话,可他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没拍到马屁上反倒是拍在了马腿上。
“言归正传。”宁策上下了打量了姬歌一番后显得极为满意地问道:“听说你被吴起任命为魏武卒的统帅了?”
“这事师父你都知道了?”姬歌捂着脑袋反问道。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我宁策是什么人,有什么风声能逃过我的耳朵。”宁策神情略显得意地说道。
“咳咳。”台阶之上的温稚骊听到这句后轻咳两声提醒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大言不惭但却是事实如此,可她就是听着不舒服。
听到温稚骊的冷哼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丑了的宁策赶忙收敛起得意神色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来。
看破不说破的姬歌强忍住嘴角的那抹笑意,咬了咬嘴唇平复下心湖上的波澜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是有在城头当着众将士的面说过,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委任状就会送到我手上。”
“那我岂不是要祝你高升了。”宁策眉眼挑笑,说道。
要知道姬歌在此之前因为没有军功所以哪怕名声在外也只有个“无名”小卒,就连一个伍长的将衔都没有捞到手。
可现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姬歌近乎已经成了能够与赤甲镶龙军的无涯以及白袍祁师的白凉站在一起的将领统帅。
这何止是高升,哪怕是说“一步登天”也不足为过。
虽然远在天边可“风声”却极多的宁策对那支魏武卒早就有所耳闻。
他有一种预感,吴起之所以迟迟没有将这种重甲推到世人眼中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千古良机。
而在吴起看来姬歌就是那个能够叩开门扉迎来那线良机的人。
所以那支魏武卒的统帅是姬歌也只能够是姬歌。
听到宁策师父这么说的姬歌嘿嘿一笑,赶忙摆手,“不用不用。”
“既然不用就算了。”宁策表现得极为“大方”说道。
紧接着他眯着眼睛看向姬歌腰间的那枚须弥芥子玉佩,“我觉得此物还是不要放在这里的好。”
姬歌闻言顺着宁策的目光低头看去,继而神色一凛。
因为陶老借由父亲之手交到自己手上的那颗摘星珠就被他暂且搁置在了玉牌当中,也正因如此,他也明白了师父宁策话里的意思。
“没想到陶潜那个家伙对你这么大方,这种就连我看到都有些心动的物件都舍得送给你。”宁策收回目光笑眯眯地说道。
“那徒弟该怎么办?”姬歌满脸狐疑地问道。
当初父亲将这枚摘星珠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姬歌自然也听清楚了这颗摘星珠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来历。
当时心神震撼不已的姬歌因为捧住摘星珠的双手不稳差点将其摔落在地。
姬歌的这个动作也让当时的姬青云和白凉心神一紧,特别是前者差点忍不住指着姬歌的鼻子骂娘,但后来细细一想这一开口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吃亏所以才将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其实也不怪姬青云和白凉露出这副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神色,实则是姬歌手中的那颗摘星珠太过于恐怖。
若真被姬歌一个不小心摔落在地上,届时不只是这座他们脚下的这座峰岳,还有方圆百里之地甚至是远处的那座若隐若现的城头也会在顷刻之间不复存在。
就是这么一颗哪怕是轮回境大帝人物看到也会心动不已的摘星珠就这般被陶老送给了姬歌。
“怎么办?”宁策反问一句道:“还能够怎么办?当然是吃了它。”
“吃?”听到这么个匪夷所思回答的姬歌瞪大了双眼,流露出满脸的惊愕之色。
“那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宁策继续问道。
“凝神境。淬体三重楼。”姬歌沉吟了片刻后如实回道。
“那正好。”宁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你信得过我这个便宜师父就按我说的做。”
姬歌抿了抿薄唇,若是除了先祖有熊氏,受业解惑的老先生,父亲和娘亲,还是爷爷,二叔,以及长城上的无涯老前辈这些人之外,自己还算是比较相信宁策师父的。
当然这话自己指定是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的,除非自己以后不想在师父宁策这讨到一个好脸色看。
于是姬歌手掌轻轻覆在那枚临行前老先生所赠的玉牌之上,旋即心神一念,那枚摘星珠就被出现在了姬歌的掌心当中。
“吃了它。”宁策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在确认无误以后简单明了地说道。
“吃?怎么吃啊?”姬歌小心谨慎地捧着摘星珠,狐疑不解地问道。
“还能怎么吃?”宁策如同看待白痴般白了姬歌一眼,“就这么吃啊。”
旋即他一手托住姬歌的手背,继而轻轻往上一抬。
姬歌那只握住摘星珠的右手就被他送到了嘴边,紧接着就是喉间,最后被姬歌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怎么?还真让我喂你吃啊!”身穿大氅的宁策此刻倒是表现得极为嫌弃,淡淡说道。
只是身前的姬歌在吞咽了摘星珠以后双目无神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