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县令看到李青云的第一眼,除了惊讶外,还有些窃喜,在他看来,李青云简直就是活财神,这是又要给自己送银子来了,本官不怕你折腾,就怕你不折腾!
庞县令朝王巍点了点头,踱着官步走到了八仙桌后的椅子上WwΔW.『kge『ge.La
“啪!”惊堂木一拍,两旁衙役纷纷以水火棍拄地,拉长声音道:“威……武……”
“李青云,你为何殴打王巍?”庞县令道。
李青云道:“大人,非是我要殴打他,而是王巍求我打他的,此事在场的百姓们均可作证。”
庞县令一愣,旋即冷笑道:“王巍求你打他?你以为本官会信吗!”
王巍道:“大人,你都听到了,李青云嚣张至此,殴打了学生,还敢倒打一耙,是可忍孰不可忍?求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庞县令道:“本官一向秉公执法,是非曲直自会辨别清楚。”
李青云接口道:“大人说得对,公道自在人心,大人何不传唤围观的百姓前来问个清楚。”
庞县令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青云,李青云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眼神淡定而从容,看不出一丝心虚。
庞县令不觉暗皱:这小子敢如此说,难倒真的是王巍主动求揍的?这不可能吧?一时竟有些摸不透李青云的想法,于是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王巍。
王巍道:“大人,此人分明在信口开河,便依他所说,唤百姓过堂,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庞县令得了王巍的答复,心中大定,看来应该是李青云在故作声势,于是一拍惊堂木,大声吩咐道:“传围观百姓过堂。”
很快百姓中有三人被带了上来,三人都是粗布短衣,有两人还挽着裤腿,鞋子上都是黄泥,似乎刚从田间劳作回来。
看打扮就知道几人都是普通百姓,这些人平时对公堂都有些畏惧,所以到了公堂之上,不免有些紧张,全都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垂头不语。
庞县令道:“本官问你们,可看到李青云殴打王巍了?”
三人纷纷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看到了。”
庞县令暗暗心喜,又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二人为何斗殴?”
三人中有两人摇头,一人思索了片刻道:“好想是这位王公子,一直在说:有本事你来打我,我求你来打我啊,然后这位李公子就,就打他了。”
说话的是个山民,他脸上的表情淳朴,尤其是认真地学王巍说那句“我求你来打我啊”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另外两人听他说完,也想了起来,纷纷应和道:“对对!我记得王公子当时还说什么,哦对,有本事你打死我!”
三人相识一笑,如释重负,似乎很为自己能想起这段情节而自豪。
庞县令从这三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中,已经推断出了当时的情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三人本以为庞县令会夸奖他们一番,没想到却惹得县令大人拉下了脸,不禁都有些唯唯诺诺,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王巍神色一呆,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当时他还真这么说过,不过那都是反话,怎么能当真呢!我靠,这几个蠢货,居然连反话都听不出来!
李青云哈哈大笑道:“大人,您都听到了,我没有说谎吧?王公子当时苦苦哀求,我也是盛情难却,心想可能王公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喜欢被别人殴打,所以我才会成全他的。”这厮一贯的伶牙俐齿,抓住机会连损带骂,说起来倒好像是他帮了王巍的大忙一般。
局势陡变,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剧情会瞬间翻转成这样,这等事情真是千古奇闻,两旁的衙役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庞县令瞪了两旁衙役一眼,众衙役慌忙咳嗽两声,重新板起脸来,只是肩膀还在不断抖动,看起来忍得颇为辛苦。
庞县令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判案无数,可像今日这等案子还是头一遭遇到,虽然他知道王巍当时说的多半是气话和反话,可这些愚蠢的山民却不这么认为,有确凿的人证在场,还真不好公然乱判。
庞县令有些犯难,不由看向了王巍。
王巍脸色憋得通红,心中憋屈地已经快要爆炸了,李青云这厮极擅混淆是非,被他这么一闹,这么严肃的事情俨然已经成了一处闹剧!这厮一早就在为自己挖坑,他当时是故意用言语挤兑自己,引诱自己上当的,那个时候他就铺好了后路,真是太阴险了!
“李青云,你卑鄙!”王巍气得七窍生烟。
“彼此彼此。”李青云云淡风轻。
“可不管怎么说,你一介草民殴打有功名之人,那就是犯上作乱,那就是违法乱纪,一定要受到处罚!”王巍使出了最后一招。
庞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于抓住了机会,开口道:“王公子上次县试高中,已经有了功名,这个叫孝廉。而你乃布衣之身,不论何故,殴打孝廉,那就是违背大隋律法,按律,本官可以判你一年的监期!”
王巍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李青云冷哼了一声道:“敢问大人,那若是两个孝廉斗殴呢,这又该怎么判?”
庞县令冷笑道:“那你是孝廉吗?”
李青云反问道:“是不是只要县试高中后,有资格参加郡试,那就具备孝廉的身份。”
庞县令点头道:“不错。”
李青云眨眨眼道:“那学生也是了。”
王巍大声道:“你胡说,你今年才参加的科举,哪里来的孝廉身份,大人,这厮分明就是在故意欺瞒,大人可治他欺瞒之罪!”
李青云道:“你嚷嚷什么,有理不在声高,今年才参加科举有怎么了?难倒我今年高中就不行吗?”
王巍哈哈大笑道:“真是可笑,现在还没开榜呢,你又怎知自己能够高中!”这一笑牵动左眼的肌肉,又痛得他有些龇牙咧嘴。
李青云道:“算起来已经到了午时了,此时已经开榜了。”
王巍道:“见过狂的,没见过你这么狂的,我看你是想功名想疯了。”
李青云道:“此处距离考场也不远,是与不是,派人去看看不就行了?”
庞县令使了个眼色,柳捕头会意,急忙安排人去看榜。
不一会儿的功夫,前去看榜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进了县衙后先是神情古怪地看了李青云一眼,这才向庞县令请示。
庞县令道:“结果如何?”
那名衙役,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李青云,小心翼翼道:“回禀大人,今年的县试第一,乃是……乃是李青云。”
“虚!”
此言一处,满场皆惊!
王巍更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是县试第一?县试第一那也就是解元的身份!
庞县令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才华,竟然能夺得榜首!如果不出意外,郡试他也会轻松过关,弄不好最后还能入京参加殿试!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可旋即他又一想,那又如何?自己当初不也是才学满腹吗?最后还不是被发配到这边陲之地做了个小小的县令?这个时代最终还得靠关系!
而王家老二却是朝中四品大员,也就是王巍的叔叔,那是确确实实的实权人物,今日自己若是能帮王巍出这口恶气,也算与王家攀上了交情,跟这个比起来,小小的李青云根本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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