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林恩总觉得倾覆在林根峡湾的“提尔皮茨”号战列舰是挪威政斧眼中的烫手山芋,废旧金属收购商眼中的香馍馍,而在帝国的新战略中,不论是铀分离浓缩项目还是北欧工业圈项目,对优质钢材的需求量都是相当大的,而且这样一艘大型战列舰的残骸里应该还能够找到并拼凑出许多其他有用的物件,例如锅炉、管道、轴承、齿轮等等,第三帝国的宝藏也非无穷无尽,充分的废物利用就可以将节约下来的资金用在其他重要项目上。
要动手得趁早,带着这样的念头,林恩当天就找了考特兰德和安德里。战争刚刚结束,欧洲大陆到处都是盟军耳目,考虑到暴露身份的巨大风险,两人原本觉得准备妥了再出发比较好,耐不住林恩于情于理的耐心游说,他们勉强同意提早行程,而考特兰德作为挂羊头的经济金融参谋也给林恩提了个醒:若是以新成立的企业贸然参与竞购,难免会引起盟国方面的注意,要稳妥行事的话,最好是能够找个易于控制的企业掩盖真实意图。
对于考特兰德的意见,林恩觉得很赞,只是倒过来问他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对象时,这位陆兵上校却很干脆地摊开两手。他接触过的绝大多数都是德国企业,随着战争的结束,要么破了产,要么被盟军接管或受到严格的管控,再者,找德国企业比重新注册成立国外的企业还要惹眼。至于法国企业,参股入伙并进行控制的难度较大,而西班牙企业则因为弗朗哥政权的姓质也难以避开盟军方面的关注。
调过头来找安德里商量,这位情报长官掌握的信息资源毕竟要丰富一些。在这件纯粹为公无私的事情上,他叫来手下专司北欧情报的赫尔穆特.奥博莱瑟中校全力配合林恩搜寻合适的“躯壳”。
带着资料来到林恩的办公室,奥博莱瑟中校先入为主地说:“提起废金属的冶炼回收……芬兰的诺曼公司经验是相当丰富的,战争初期我们就将不少没办法出港的旧船出售给了他们,他们用这些废旧的钢铁修建了防线、铸造了枪炮弹药,让苏联人吃尽了苦头。如果您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可以尽快和芬兰方面联系,根据之前签署的秘密协定,他们应该会配合我们的要求,而以他们的名义去收购‘提尔皮茨’号在各方面都是比较有优势的。”
林恩很努力地想了想,终于还是否定了这个建议。他依稀记得芬兰的传奇人物、军队统帅和政斧首脑曼纳海姆元帅,虽然深受芬兰军民的尊敬和支持,但迫于苏联方面的强大压力,用不了多久就要踏上流亡之旅了,此生再无返回芬兰的机会,而其后的芬兰政斧根本没有勇气跟愈发强大的红色帝国抗衡。
“那么挪威呢?”奥博莱瑟中校在他手工制作的资料簿上一边翻着,一边嘀咕说:“我们在新一届的挪威政斧还是有秘密支持者的,一些地方上的行政长官也得到了我们的暗中资助,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们应该会很顺从地协助我们……啊,这里,卡滕-克罗斯公司,老板是个挪威人,但他娶了一位德国妻子,在战争期间跟党卫队有过多次秘密的合作,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赠——党卫队帮助他顺利吞并了两座矿场和一家冶铁厂,卡滕-克罗斯也成了挪威西南部首屈一指的钢铁企业。如若我们找上门去,这家伙一定不敢拒绝或是向盟军告密!”
隐藏的汉歼最怕被人揭穿身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林恩仍不放心:“在我们占领期间能够生意兴隆的,想也能想到内由,即便找不到证据,那些爱国者、民族主义者还有盟军方面也会有所留意。”
“您说的很有道理!”奥博莱瑟点点头,继续翻着他的武林秘籍。
“瑞典,瑞典有没有合适的?”林恩提醒说,“这个国家在战争期间一直保持中立,比较不容易引起盟军的怀疑。”
“论资质和规模,瑞典倒是有许多企业适合,但问题在于我们如何说服他们跟我们展开秘密合作?”中校道出自己的担心,“此外,若是一家瑞典公司竞标获得了拆船资格,却不将拆下来的废钢材拖回芬兰去,这不是也很容易引人质疑吗?”
暗箱艹作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这需要很高的智商和毒辣狡猾的眼光,林恩开始觉得脑细胞不够用了。
将资料簿来来回回翻了两遍,奥博莱瑟好像也没辙了,但他忽然想起些什么:“话说回来,长官!我知道有家很特别的瑞士企业,凯奈特公司。它在瑞士经营巧克力糖果,产量销量还不错,老板世代经商,据说非常富有,且不甘守成,经常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投资。比如在30年代中期,他在荷兰投资开办了一家柴油机公司,1940年我们占领荷兰后没收了这家公司的资产时从生产档案中查到,这家公司在1939年到1940年夏天这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就获得了荷兰皇家海军和英国皇家海军总价高达200多万英镑的柴油机订单,而利润高达百分之三十以上。若不是我们成功发动了闪击战,这家规模不大的公司还能为他赚取更加丰厚的利润。”
这样一笔投资确实体现出了敏锐的商业和政治嗅觉,只是以商人的眼光确实很难料到刻板的德国将领们能够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闪击战术。
林恩想了想,问道:“你们当年没收这些资产,瑞士方面没有提出抗议?”
“抗议?抗议对德国党卫队的家伙有用么?再说法国投降后,瑞士政斧整天都在担心我们入侵,哪还有勇气再三提出抗议?”奥博莱瑟中校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有高傲的口吻和不屑,尽管往曰的光辉不再,曾经强者的姿态却没有完全放下。
这么说来,那个眼光独到的瑞士商人当年还是提出了抗议的,德国政斧的强蛮风格肯定给他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如此,他怎会愿意跟时下落魄不已的德国残党们合作?林恩担心地思索着。
奥博莱瑟既然说起了这家企业,自然不会是毫无缘由,他紧接着告诉林恩:这位瑞士商人有个儿子从小不务正业,倒是对第三帝国的铁血思想崇拜不已,因而在1943年的时候偷偷溜到德国参加了武装党卫军,但又受不了东线战场上的艰苦环境,开小差当了逃兵,几乎被缉捕队抓住枪毙,但当时的盖世太保二处长官索尔斯特觉得他的家世背景有所可为,就诱使他加入了德国在瑞士的情报组织。
“巧合而幸运的是,我当时还在二处工作,并亲手艹办了这件事。几个月后,我转到了四处,也就再没关注过那方面的情况。”中校补充道。
“听起来……好像有某种契机存在。这个瑞士商人现在怎么样了?他那个为我们工作的小儿子近况如何?还有那家企业,这些……需要多久才能够弄清楚?”林恩语速飞快地问。
“以我们目前和欧洲的联络模式,稳妥行事的话,少说也要一个星期。”奥博莱瑟回答说,“若是启用应急渠道,需要安德里上校批准,而且存在暴露的风险,最快也许两三天时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恩暗暗安抚自己,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我们就双线齐进吧!一方面联络卡滕-克罗斯公司,让他们做好准备加入这次竞标,但不要太过张扬,听我们的安排行事;另一方面联络我们在瑞士的情报人员,尽快搞清楚我们需要的信息,并做好接应准备——过一段时间我和安德里长官要去瑞士,看看能否将这件事情稳妥地办了。”
“好的,长官,我这就去办!”
奥博莱瑟中校夹起他的资料簿准备走人,林恩唤住了他,问道:
“我们在瑞典有没有支持者?”
中校止步:“您是说情报人员还是尊奉元首意志的人?”
“有人信奉天主教,有人信奉伊斯兰教,有人支持[],自然也有人支持元首的主义……我是这么想的。”林恩答道。
中校没怎么细想:“应该有一些吧!那您的意思是……”
“调动我们在瑞典的情报人员,这段时间理一份企业清单,关键是要它们的经营者身份和言论这方面的信息,我们从瑞士回来后会用得着。”林恩用肯定的语气吩咐说。
“好的,向安德里上校报告之后,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执行!”奥博莱瑟很老练地摆明了自己的从属立场。
林恩本来就没有随意拉拢他人的想法,也就认可地点头道:“趁盟国的注意力被美国原子弹基地遭袭击的事件吸引过去,我们在北欧的情报系统可以适当活跃一些,为元首的复兴计划铺垫基石。”
“我明白!”端正地敬礼之后,奥博莱瑟走出房间。
短短一个下午,林恩接触和思考的内容实在有些多,大脑持续的高速运转让他觉得仿佛天灵盖都要冒烟了,连忙给自己弄了一杯凉水,然后转到桌旁的大地球仪边,拨动它一圈圈的顺时针转动。若是没有外在阻力,以第三帝国秘密积累的财富,打造北欧经济圈和工业圈轻而易举,可如今战争刚刚结束,盟军正密切关注和搜捕逃散各处的帝国残留人员,也好在元首夫妇、戈培尔一家都在逃离柏林前安排了替身,戈林、希姆莱这些头子们又落入了盟军之手,否则的话,外部形势还会更加糟糕。
“得快点鼓动美国苏联对掐!”林恩在心里默默琢磨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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