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这几日忙着治理水患,已然有好几日没有合眼,困倦到了极点,所以才会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王爷这一路过来,必定辛苦,下官这就让人带王爷和王妃去休息。”
冯贵转过头,正要吩咐,却被夜染尘拦住了。
“你说你这几日一直在治理水患,我倒是想知道,这水患如今治理得如何了?本王到这里来,便是为了这水患的事。”
冯贵脸色一变,他根本就没有管这水患的事,哪里能说得出来?
可既然夜染尘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想必王爷也已经看到了,这新田县的水患,还是治理得不错的。修了堤坝,疏浚了河道,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受到洪水影响。”冯贵只能将眼下他所能看到的说出来。
“这里的水患治理得的确不错,本王一路过来,看到的皆是洪水肆虐,惟独这新田县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就是不知道,这功劳是你的,还是新田县令的?”
尽管还不曾见过新田县令,但他与冯贵同处一地,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连想都不用想。
“这……这功劳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安在任何一个人头上。下官说了也不算,还得听听百姓怎么说。”冯贵尽管装出了一副谦虚的样子,却也没有将功劳轻易就给别人。
“可本王这一路过来,除了这对面有一个酒馆开着,其余地方全是大门紧锁,街上也没有看到几个百姓。不知道这人都去了何处?”夜染尘问道。
冯贵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里的百姓一听闻有洪水,就跑了一半,出去避难了。而剩下的一半,则去修筑堤坝,疏浚河道了,到河边就能找到他们。”
夜染尘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本王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看看。不如冯大人这就与本王去一趟?”
说罢,他就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王爷,天色已晚,此时他们应该已经休息了,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再去吧。”冯贵紧张得说话都在发颤。
他可不能让夜染尘这会儿就去,那些刁民必然会在他面前诉苦,说自己奴役他们却不给银子。
到时候这辰王一怒,还不当场将他给砍了?
“那好,就明天一早再去吧。”夜染尘看着冯贵眼中的算计,知道他一会儿必然会有所行动。
他原本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可冯贵却长了个心眼,让人盯着他们的房间。
一旦房间里有任何动静,就立刻会有人报给冯贵。
“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里休息,明早再去了。”萧意欢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好几个人影,无奈地说了一句。
他们如今是在别人的府上,别人的地盘,行事还是不可太过高调。
尤其是,他们还没有能抓到冯贵的把柄。
想要治他的罪,就得拿出他卖官鬻爵,私吞赈灾银的证据,否则,他肯定是打死也不会承认。
他们手中如今只有那几箱赈灾的银两,远远不够治他的罪。
毕竟这新田县的洪水的确得到了治理,他若是说,他将银两用在了治水上,那几箱银子是剩下还未动的,也无人能说他什么。
所以眼下最重要,还是找出关键的证据来,最好能让冯贵没有办法辩驳。
萧意欢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
她立刻坐了起来。
夜染尘注意到她的动作,忙到了她身边,“怎么了?”
萧意欢站起来,看向身后的床铺,“这冯贵果然还没有死心,居然在这床铺上动了手脚。”
她忙从医馆里拿出一颗药来吞下,而后走到屏风后面,将衣服脱下,从医馆里拿出药膏来,想要抹到抹上发痒发疼的位置。
可那位置正好在中间,她根本就够不着。
若是不能及时抹药,疹子会扩散。
她如今这处境,跟当初在皇陵时一样。
“王爷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只是当初,为她抹药的是另外一个人。
夜染尘听到她求助,慌忙走了过去,“要我做什么?”
萧意欢用衣服遮着身子,露出后背来,用下巴指了指被她放在一旁的药膏,“能不能帮我抹药?”
夜染尘看着她后背的一片红疹,也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初在皇陵里的那一幕。
萧意欢此时脸颊红透,闭着眼睛,眼睫轻颤。
夜染尘将药膏拿起来,一点点抹在她的背上,药膏才抹上去,疹子就已经消了一半。
萧意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只是今晚,我们要睡在哪里?”床铺被动了手脚,显然是没法睡了。
难道只能委屈自己靠在椅子上睡?
“这有什么难的?这套被单被动了手脚,我们换一套不就行了?这府里难道还没有多余的?”萧意欢轻笑一声,将被子卷起来,裹成一团。
“你想要将这被子,拿去给冯贵用?”夜染尘当即明白了她的心思。
冯贵已经出发去河边了,此时并不在府上,所以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人。
但门外可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要如何掩人耳目?
“王爷是担心外面的人会发现异常?”萧意欢走到桌边,抽出一张纸来,又从医馆里拿出剪刀,寥寥几下,就剪出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纸人来。
而后,她将那两个小纸人拿到灯前,调整了一下位置,门框上就映出了两个人影。
“他们看到这人影,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萧意欢说着,快步挪动到后窗,打开了窗户。
这后面还有一个人,听到动静,当即转过身来,却被夜染尘一掌拍晕过去。
“这冯贵也是够蠢的,在前面放了好几个人,却是让一个人守在这后面,只觉得我们是明人不做暗事,就算要走也会从前面走而不是从这后面溜?”
“这里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这府中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我们可不一定能成功。”夜染尘提醒她。
萧意欢也知道,这冯贵是个老狐狸了,这么多年怕是没有少做亏心事。
所以这府上到处贴着符纸,还放了不少用来辟邪的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