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秘密瞒着你?”夜染尘知道她的洞察力有多强,自己但凡有一点不对劲,都会被她察觉到。
所以他回答的时候,面上故作轻松,实则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半空。
“阿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谎了。有些事,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怕是不会有机会了。”萧意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分外坦诚。
夜染尘想要告诉她,却又担心说出来的后果。
所以,他再次摇了摇头。
也只是摇头,没有敢说出半个字。
萧意欢正要追问,就又听到了外面的尖叫声。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窝,确定小狼还在这里,眉心一皱,“王府里的人是不是又该换了?”
她快步走到王府大门口,发现那里竟然躺了个浑身是血的人。
看着似乎还有一口气。
那人身后有一道长长的血迹,看样子,她是自己用意志力支撑着爬到这里来的。
“阿染,你顺着血迹过去看看,她是从哪里来的。我先为她诊治。”
夜染尘点过头,循着血迹追踪去了。
但王府里却没人敢动,只静静在一旁站着。
“怎么,我说话对你来说一点用也没有?”萧意欢的目光在王府的下人之中逡巡了一圈,冷声说道。
他们这才有所行动,不情不愿地将人抬了进来。
“王妃,这明显是陷阱,有人想要故意陷害王爷和王妃,才弄了个奄奄一息的人到这里来。要是她死在了府上,肯定会有人来找麻烦的!”
“就是啊王妃,现在把她扔出去还来得及。要是一会儿有人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萧意欢看了一眼春兰和春柳两个丫鬟,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比我还厉害了,能一眼看出她是来这里碰瓷的?如果当真是那样,她身后那血迹如何解释?或许她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到这里来找我求救的呢?”
春柳和春兰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按着她的吩咐去拿了药箱和剪刀。
萧意欢将她们留下,打发走了其余的人,而后剪开了女子身上的衣服。
密密麻麻的伤口出现在她面前,触目惊心。
春柳和春兰被这情形吓得转过头不敢看,萧意欢则小心翼翼地处理起她身上的伤口来。
将后背的伤口处理好,她才将人翻转过来,想要处理她前面的伤口。
结果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春娘?”萧意欢不敢相信,她与春娘居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当初她不是给了春娘不少银子让她自己谋生去了吗?
她怎么会遍体鳞伤地出现在这里?
萧意欢想不明白。
难道说,她在逃亡的路上被之前妄图折磨她的那个人抓到了,带回到府上,才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王妃认识她?那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来这里求救的?那也算是她命大,正好碰到王妃回来。要是王妃没回来,她还不知道会死得有多惨呢。”
春兰听到萧意欢喊出了女子的名字,心中的戒备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萧意欢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为她治伤。
春娘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好的。
她这样子,仿佛被人处以了凌迟的极刑一般。
伤口包扎好之后,她宛如木乃伊被裹了个严严实实。
“她是从哪里来的,被谁害成了这样,未免也太惨了。”春兰拿过汤药来,一面往她的嘴里喂,一面感慨道。
“当初我救下她,又给了银子让她逃命,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要不是看到她,萧意欢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恰在这时,夜染尘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他那样子,并没有能追踪到她的来处。
“或许小狼能帮上忙。”他的目光落在了小狼身上。
“不必了,我与你都认得她。”萧意欢说道。
春娘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怎么会是她?”夜染尘万分错愕,这不是他们从睦月山庄归来,在客栈救下的那个女子。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她。当初我们明明给了她银子,让她离开。可她却出现在了这里。只有等她醒过来,才能一问究竟了。我想,她应该是从许府逃出来的。”除了许华,萧意欢想不到还有谁会将她折磨成这样。
“那血迹的确是延伸到许府附近就消失了。想必她逃出来的时候,脚步极快,所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到后来她走不动了,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才有血迹滴落在地上。”夜染尘回想了一下,他方才确实走到了许府附近。
“这个许华,我回到京城之后忘了找他算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当初若不是有太多事要忙,她没时间顾及此事,早就找许华算账了。
“光惩治他一人怕是不够吧?夜欢宫里这样的腌臜事怕是更多。”夜染尘可还记得许华说过的话。
他正是去了夜欢宫,才会有这样的癖好。
“先前我们去夜欢宫不止一次,却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异常,说明什么?说明凤宁易将此事藏得极深,我们想要找到证据并不容易。
更不用说,这京城之中在夜欢宫里做这种勾当的权贵不在少数。一旦凤宁易放出风声说是我们意图断了他们玩乐的途径,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萧意欢当然知道夜欢宫才是罪恶的源头。
但想要对付凤宁易这人,可不能意气用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不如就将他们一同连根拔起,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在人前抬头做人。”夜染尘可没打算放过那些人。
能在暗地里做出这样的事来,能是什么好东西向?
“说得倒是容易,不知阿染你有什么高见?”萧意欢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抓来许华,不就能知道夜欢宫里的秘密了?到时候,直接带人闯进去,将他们抓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看他们如何狡辩。”夜染尘说道。
萧意欢还以为他能出什么好主意,结果却是这般简单粗暴。
但转念一想,何不就将这件事闹大,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