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想办法将珠儿赶出王府。
否则,他与意欢之间的关系会被珠儿挑拨得面目全非。
他正要去找萧意欢,就看到珠儿走到了书房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糖葫芦,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萧意欢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珠儿牵过萧意欢的手,正要转身,就看到了夜染尘。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萧意欢看到她这样子,分外心疼。
她将珠儿抱起来,转头对夜染尘说道:“若是你不想让珠儿留在王府,我便带着她出去住。”
夜染尘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一个才到府中不过两日的孩子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他们之间的信任,难道这么容易就瓦解了吗?
“可以。”夜染尘想了又想,最终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萧意欢听得一怔,“你……罢了,既然你让我出去,我出去就是了。珠儿,收拾东西,我们搬到外面去住。”
说罢,她就带着珠儿回到房间,收拾起了东西。
“你难道就一点不觉得她不对劲?她才来这里两日,就挑拨了你我的关系,你现在还要为了她离开王府……”
“我觉得不对劲的人是你。你为何要几次三番和她过不去?”萧意欢打断了他的话。
夜染尘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如今他所能做的,是让人保护好萧意欢,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他转过身,走出了院子。
萧意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狐疑。
尽管春兰和春柳说得那般真切,但她并未亲眼见见到,也有可能是有人易容成了夜染尘的样子,来这里演了一出戏。
珠儿说她出身不好,时常被虐待,但那日为她沐浴,却并未发现她身上有受伤的痕迹。
而且她的行为处事,与她的年纪也并不相符。
尽管心里想了许多,但萧意欢面上依旧是一副生气的样子,“珠儿,不要管他。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将珠儿抱回房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给她。
原以为珠儿会说她不认字,但她竟然认真地看了起来。
那可不是《三字经》、《弟子规》这一类简单的书,而是《齐民要术》这种相对深奥的书。
萧意欢并没有拆穿她,而是坐到一边,看起了医书。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珠儿才像是想起来了一样,一脸迷茫地说道:“我……我不认字。”
“是我疏忽了,你若是想听故事,将这本书拿给春兰姐姐,她会讲给你听。”萧意欢拿了一本《笑林广记》给她,让她去找春兰了。
一直到夜深,夜染尘也没有回来,想必是真的生了气。
春兰和春柳对他足够熟悉,除非是南宫柾亲自易容上阵,否则,不可能会骗过她们两个。
萧意欢支着下巴,正想着她是不是误会了夜染尘,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的目光往下,看到了那张面具。
那张刻在了她记忆深处的面具。
“阿辰?”萧意欢喊了一声,那双眸子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她往前几步,手放在了他的面具之上,“以防以后还有人骗我,我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这一次,阿辰不但没有躲开,还抓着她的手,将他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才露出额头,萧意欢的心就跳漏了一拍。
她的手突然不敢再动了。
“怎么,你怕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
这个声音!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没有了面具的遮挡,她听得一清二楚。
阿辰抓着她的手往下压,面具下的那张脸一点点变得清晰。
“是不是没有想到,阿辰就是我?”夜染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是啊,没有想到。”萧意欢的手颤抖着,面具从她的手里掉落在地上。
其实,她并非是没有怀疑过,但因为她曾看到过夜染尘与阿辰同时出现,而且还不止一次。
所以她的怀疑也就消散了。
谁曾想,他们居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意欢,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肯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夜染尘看着她,一副自信她会原谅的样子。
“原谅?你瞒了我这么久,还好意思和我说原谅?”萧意欢忍不住想要给他一巴掌,但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就收了回来。
她完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需要冷静。
萧意欢转过身,回到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原本还以为夜染尘会冲进来,再与她解释几句。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院子里安静得只有风声。
她推开门,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看来,他是真的以为她会谅解他,所以连解释一句都不肯。
萧意欢苦笑,她在夜染尘的心中也不过如此。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瞒她那么长时间?
萧意欢心中一片酸楚。
她等了这么久的答案,终于等到了,却是如此让她无法接受。
萧意欢在书房里呆坐了一夜,一双眼睛满是血丝。
即便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她也还没有能彻底回过神来。
她宁愿自己不曾知道真相。
因为她之前已经说过要与阿辰断绝往来,此生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她完全可以做到将阿辰放在她内心最深处藏起来,只当他是过去的一道伤。
可现在,夜染尘亲自将这道伤揭开,让它变得鲜血淋漓。
萧意欢走到医馆里,想要找到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药,可是找来找去,也有没有一种药能帮得上她。
“意欢姐姐!”外面传来了珠儿的声音,她只能从医馆里出来,走过去开门。
珠儿看到她这憔悴的样子,有几分惊讶,“意欢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做了个噩梦。”要真是噩梦就好了,她醒来就可以放在一边。
但昨晚发生的一切那般真实,她甚至还记得面具的触感,记得夜染尘对她说的每个字。
他是那般自信她会原谅他。
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