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易这个人,就不能相信他有一星半点的善良。
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日,两个人皆是累到了极点,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萧意欢想起还有几个铺子没有查看,为夜染尘准备好早点之后,就出了门。
那几个铺子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平日里没什么生意,不但不挣钱,一年下来还会亏损不少。
萧意欢可不想做这亏本生意,她将这几个铺子里的人暂时安置去了别处,想着要如何改造,做什么生意才能扭亏为盈。
远处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哭喊,她走出巷子看了一眼,发现是一间医馆正在驱赶想要治病的流民。
先前她去云家送嫁妆的时候,就发现这京城里出现了流民。
而今流民似乎越来越多了。
也不知是哪里遭了灾。
“王大夫,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可医馆的人不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冷声道:“没有银子,就别来治病!不想他死,就带着银子来,我自然会为他医治。”
老妇人额头已经磕出血来,身旁躺着的人抽搐了几下,再没了动静。
“这下不用治了。早让你拿银子来你不肯,这下人死了高兴了?”王大夫冷嘲热讽地说完,转身回了医馆。
老妇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分外惨烈。
萧意欢几步走过去,蹲下来,看了一眼那人的情况。
还有救。
“能不能让我看看?我是后面那家药铺的大夫。”萧意欢柔声说道。
老妇人听闻她是大夫,当即将儿子放开,“求求你,救救他吧!”
萧意欢拿出金针来,刺在男子的穴位上,轻轻捻动。
周围的人全部屏息凝神,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毕竟这人方才被王大夫断言已经死去,想知道她会不会起死回生的妙法。
半晌过去,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大夫也从医馆里出来看热闹,“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将死人救活的。要是你让他活过来,我拜你为师!”
萧意欢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从医馆里拿出了一剂强心剂来。
她将强心剂握在手心里,再用衣袖遮挡,尽量不让人看出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而后对准男子的心口重重地扎了下去。
强心剂推进去之后,男子蓦地睁开了眼睛。
“活了!真活了!神医啊!”
“这世上当真还有起死回生之术?”
萧意欢听着这些话,淡淡一笑,说道:“他方才只是晕厥过去并没有死。”
“我看,你们是一伙儿的吧?明着抢不过我这医馆的生意,就想用这种法子让病人到你那里去医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大夫显然没有想到萧意欢居然会如此厉害,能将这人给救过来。
只能给她泼脏水。
萧意欢看向他,眸中一片冷意,“你可还记得医者仁心四个字?病人危在旦夕,你却一心想着银子,不肯为他医治,就半点不羞愧吗?”
“你们可看好了,她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要是谁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闹出人命来,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王大夫说完,转身走了回去。
萧意欢转头看向老妇人,“我的药铺就在后面,你跟我过去,我抓药给你。”
老妇人对她千恩万谢,跟着她到了药铺。
药铺因为常年没有什么人光顾,药材并不齐全。
还好萧意欢有医馆,很快就将药配好,放到了老妇人手上。
“每日早晚各一副药,煎煮一个时辰即可。”
“姑娘的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以后定然会报答姑娘!”
老妇人说完,就拿着药离开了。
萧意欢正打算关门离开,外面却来了不少想要找她医治的流民。
她只得一一诊治。
待到她忙完,已然是天黑。
她闻到了一阵香气,抬眼一看,夜染尘正拎着一只烧鸡站在门口。
“你可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做。分明还有那么多难题没有解决,还为流民治病。”夜染尘的声音里没有半点责怪,只有心疼。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被病痛折磨。都是些可怜人,要不是家乡遭了灾,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意欢与他们交谈的过程中得知他们是从严州来的。
严州先是遇到大旱,之后又遭遇蝗虫过境,将仅剩的粮食吃了个一干二净。
再然后又是大雪不断,到处天寒地冻。
朝廷拨下去赈灾的粮食和银两,不知去了何处,反正他们是半点没有看到。
到京城来,一是为了避灾,二是想要将这消息说给皇上,让皇上为他们主持公道。
可他们到京城已久,朝廷却像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
“你说,会是谁在捣鬼?”萧意欢问道。
“据我所知,严州的知府也是姜阁老的学生,所以……答案显而易见。”夜染尘回答。
京城里这么多流民,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也很为此事烦忧。
若是流民的事无法处理好,一传十十传百,肯定会有人认为皇上不作为,对自己的百姓没有半点爱护,任由他们遭受苦难。
可想要处理好此事,也并不简单。
他为此颇为头疼。
“果真和他有关系。”萧意欢就知道,这姜阁老就算已经离开朝堂,影响力依旧不小。
必须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除,夜月国才能有安宁。
“你昨日被他请去了?他当真生了病,还是另有目的?”夜染尘问道。
“要是他当真生了病,早就让人来请我了,何必拖到昨日?名义上是让我去为他诊治,可病榻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对那人似乎很是在意,将这世间所能找到的奇珍药材全部给了那人,可惜他不懂药理,那些药放在一起药效相抵,算是浪费了。”
“能让他在意的人,可没有几个。听你这意思,应该不是个女人。”夜染尘一副自己没有在场的样子。
萧意欢眉心微微一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怀疑姜阁老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