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根根的羽箭就像是死神传来的讯息,每一根羽箭出现都意味着一名突厥士兵的生命被带走,可是这样的杀戮非带没有击退突厥兵的意思,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杀意,这些突厥兵竟然放弃了围杀这些还在反抗的百姓,调转马头疯狂的向着这两道人影奔驰而去,同时张开弓弦,意图压制这些夺命之箭的到来。
随着双方的接近,这些突厥人却发现,前方的人影停了下来,而且已经有三根箭矢同时激射而出,三道箭头捅入喉咙所发出的噗呲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四根、五根、到了最后甚至有恐怖的六根羽箭被同时射出,这一队将近四五十名的突厥士兵在冲刺的这一路上,就被这样的羽箭屠戮殆尽,仅剩下的那十多位青壮年还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倒在了那一路上的尸体,眼神中的疯狂之意才有所缓和,但是那种哀伤却越发的深刻。
“少爷,我们走吧!”林平收回手上的弓箭,看着停在这十几名青年身边的宇文哲,若有所思的说道。
宇文哲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同样呆滞的年轻人,他们麻木的扔下手中的兵器,不顾血腥,不顾被鲜血混合出的泥血,抱着地上的孩子、女人、老人,没有泪水,没有哭嚎,眼神深处所流露出的全是冷漠和死寂。
“你们想报仇吗,想的话就跟我来!”宇文哲轻轻的留下了一句话,牵过了一匹突厥人遗留下的战马,继续向着前方奔行而去。
“拿起武器吧,祭奠亲人的亡灵,也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林平仿佛知道宇文哲的用意,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已经毫无生机的这些人,同样牵起了一匹战马,向着宇文哲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啊,报仇,要活下去,要杀光这些杂碎!”直到过了很久,不知道谁沙哑着嗓音说出了一句话,渐渐地,这十多名青壮年把亲人的尸体轻柔的放在了地上,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兵器,眼神看向了宇文哲离开的方向,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突厥临时大营,阿史那意凡坐在了主座,同罗射思坐在他的右下手,两人的身前放着丰盛的食物,根本不像粮食物资已经紧缺的部队。
“少将军,将军交由你一万先锋军是要趁着银川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攻下这座城,甚至为此还把抓到的侯君涣交给了你,可是你非但没有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还在大肆搜刮财物以至于贻误了战机,甚至连关于银川城的情报都没有得到,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同罗射思对面前的食物没有一丝兴趣,对着阿史那意凡脸色难看的说道。
“同罗射思大人,我父亲派你来配合我,不是让你来问罪,我到底要怎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自会对父亲有所交代,可是你还得听我的!父亲交由你的那五万大军到底何时才能赶到!”阿史那意凡脸色变得扭曲,狰狞的看着同罗射思,道。
“再有一天的时间,五万大军便能集合完毕,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也许会对攻城有所帮助!”同罗射思的视线在阿史那意凡的脸上和左手腕上停留,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就像是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故意激起他的怒意,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好,明天大军到达后,给你半天时间休整,然后发兵银川!”阿史那意凡摇了摇左手腕,随之闭上了眼睛。
“告辞!”同罗射思闻言站起身来,他身后的一名亲卫把背后的包裹放在了阿史那意凡身前的案桌上,才向着大帐之外走去。包裹上有些由内而外渗透而出的血迹,这些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尸臭味。
同罗射思刚刚几百米的距离,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手抹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此时是初夏,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到处都充斥着血液的腥味和尸体的尸臭味,这样混杂的气息进入他的肺里,却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顿时变得更加精神。
“大人,属下已经查看了阿史那呲加大人的尸体,看其伤口,确实是被**特有的陌刀所杀!只是……”
就在同罗射思呼出了这口气,准备再次抬脚离开的时候,一名突厥兵一路小跑的赶过来,半跪在他的身边,疑迟的说道。
这名突厥兵的皮甲上同样用金线绣着图案,只不过图案并不是金鹰,而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头。
“用不着吞吞吐吐的,但是什么?”同罗射思面色一沉,道。
“只是这柄陌刀是在阿史那呲加大人的背后捅进,完全是偷袭,如果真的是在两军交锋中被杀,以大人的实力怎么可能被偷袭到,而且尸体上只有这一处致命伤,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伤势,如果真的是两军交锋,这是不可能的!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探?”
“呵,果然如此,不用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阿史那呲加太大意了,死了也怪不了谁,不过银川必须被尽快拿下,这是可汗早已定下的策略,没办法,全力支持这小子吧!”
同罗射思的眼神里爆发出一股刻骨的恨意,但随即便转换成了一丝无奈之色,带着这几名亲兵离开了帐前。
“报,大人,军情有变,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支足有上千人的部队,专门袭击我们分散出去寻找目标的队伍,现在我们最少已经有一半的人联系不上了,外面随处可以见到我们士兵的尸体,这支部队对于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都是打了就跑,我们追不到,有几次追了上去,结果却中了埋伏,伤亡惨重!”
同罗射思刚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一名浑身带血的士兵跑进了阿史那意凡所在的大帐,甚至都连通报都顾不上,直接闯过了守在营帐之前的那两名守卫,闯进了营帐内,他刚一进去就趴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就浸湿了地面。
“这里除了龟缩在银川的守卫,怎么可能还有部队,难道是侯君涣吗?不可能,那个废物早就被我吓破了胆子,罢了,不管是谁,也仅仅是给我增加了一条发泄怒火的途径罢了!传令,点兵!
对了,在此之前,把那个包裹送到银川,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就照做吧!”
阿史那意凡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士兵,疑惑的喃喃自语道,但随即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跨着极大的步伐向着大营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