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看看广场中央的李铃医,再看看道济和尚,心说这真不愧是天生的一对儿师徒,简直是一个赛一个龌龊。
“各位父老,今天我李神医在这儿与杨伯苓比试医术,有赖各位父老做个见证,传个美名,李某人现在这儿谢过了!”
李铃医竟然不称呼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自称“神医”,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更加无耻的是,这比赛还没有开始呢,听他的语气,倒似乎他已经赢了一般。
“吁……”人群中果然一阵起哄的声音。杨伯苓也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很显然是认为这种事不值得争辩。
李铃医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们两人协商,选定的第一个病例,就是这位赵方。相信在场的各位,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大家觉得,以他为病例,应该是公正的吧?”
“公正!”
“整天坐在河东村大街口,想不认识他都难啊!”
“这绝对是没错儿的。”
说到这个,底下流民倒是一片附和。
“那好,我们比赛的内容就是,谁先让这个赵方站起来,谁就算是赢了,大家觉得如何?”李铃医继续朝人群问道。
“能站起来固然是好,可万一你们俩都不能让他站起来呢?”有好事的流民大喊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李铃医笑笑,满脸自信地回答道:
“这个请大家放心,鄙人有把握,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让他站起来。”
“好!”
“好!”
他这一句话,底下立刻一片叫好声。这使得李铃医更加的得意。
相比来说,杨伯苓则是要低调地多,在旁边只是叹气摇头,并不说话。
直到李铃医讲完,他才站出来说道:
“本来鄙人是没什么好说的的,不过,李铃医执意要当场比试。这却是有些为难鄙人了。大家都知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诊治病症,哪有什么当场见效的?即使诊断正确,用药合方,也要快则数个时辰,慢则数日甚至十数、数十日才能见效。这种比试……哎,实在是儿戏,儿戏了!”
杨伯苓摇着头连连叹息。
有老成持重的流民,自然是理解他的话,可也有那浮滑的,则是跟着起哄道:
“哦……医术不行就承认得了,非得找那么多借口!”
“就是,人家李铃医怎么就敢说当场见效呢?”
“看到了吧?让我说啊,这也不用比了,肯定是李神医高人一筹啊!要不人家敢说大话呢!”
“艺高人胆大!”
“……”
李铃医连忙冲着众人连连抱拳,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一番闹腾之后,李铃医冲着杨伯苓抱拳谦让道:
“怎么样?杨郎中,要不,您先来?”
杨伯苓一挥衣袖道:“杨某人自认不能让这位病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站起来,李兄可以放手施为,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鄙人自认不如,当场认输。”
“呵呵,承让!承让!”李铃医竟然也不客气,拱拱手,向着病人走去。
杨伯苓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明显是在等着对手出丑了。
只见李铃医不慌不忙地走到赵方身边,既不把脉,也不看面,只是伸手在腿上膝关节处敲了敲。然后打开药箱,取出他的那套宝贝银针。
拿出银针的那一刻,李铃医的表情一下就凝重起来,庄重肃穆……依旧是破烂衣服,依旧是破毡帽,可是气质,竟如同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接下来,李铃医出手如飞,众人眼花缭乱之间,十几根银针已经长在了赵方的两条腿上。
“啊——”赵方出一阵呻吟声,紧接着面部表情就变为了惊喜:
“我的腿……我的腿竟然有感觉了!”
“哗——”人群也跟着炸了起来。
“什么?这么快吗?”
“你们听见了吗?那个瘫子说他的腿有感觉了。”
“就这么几针吗?似乎连药都没有用啊!”
“就是!”
“嘘——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呢!大家仔细看着了!”
这时候最紧张的,反倒是杨伯苓,只见他两眼直瞪瞪地盯着赵方的双腿,眼睁睁地看着的手指捻着银针转啊转的,一股股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脓水顺着银针流了出来。
原本有些肿胀的膝盖,也渐渐地细了下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铃医终于舒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站起身来,对赵方说道:
“好了,你可以站起来走走试试。”
赵方一下激动起来,几乎是嘴唇哆嗦着说道:“里李……李神医的意思是,我,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李铃医立刻报以一个白眼:“你不站起来试试,我哪儿知道啊!”
赵方双手扶着座椅两边的扶手,先是双臂用力,将身子撑了起来,然后两腿用力,勉强地站住。
谁都知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等他的双手松开,就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站稳了。
杨伯苓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方。
大广场周围上万流民都仅仅地盯着赵方……
赵方心情激动地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急于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站起来,感觉双腿似乎有了些力气?不是特别确定!可又怕松开手之后突然摔倒,那刚刚升起的希望可就要再次破灭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接受这一次失败。
矛盾的心情……终于,赵方咬咬牙,一下松开了双手,身子一个踉跄向前跌去。
“呜……”周围提起的心都是一阵担忧。
只见赵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但是,最终还是站住了——虽然不是太稳,但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事实,赵方站起来了。
“父亲!”下面一声欢喜地呼声,一个身披铁甲、腰挎单刀凌家军标准装备的汉子冲了上去。
“哈哈哈……我站起来了!我终于又站起来了!”赵方狂喜地,满脸都是激动地泪水。
“站起来了!”
“真站起来了!”
“李神医妙手回春!”
“真是太厉害了!”
“……”
下面赞叹声一片,李铃医则是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很陶醉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杨伯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赵方的腿。
他这么做,无疑是对李铃医最大的肯定。毕竟,作为对手来说,如果李铃医搞什么鬼的话,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揭出来的。
可杨伯苓看了之后一声不语,是什么意思,大家自然知道。
于是,整个广场中“李神医”的称赞之声响成一片。赵方父子更是跪下连连磕头,表示谢意。
李铃医却是不慌不忙地走到第二个病人跟前,命令他脱去上衣。
“罗锅!”
“是罗锅!”
“李神医找个罗锅做什么?不会是想给拍平了吧?”
“哈哈……”
人群中对李铃医的称呼已经彻底改成了“李神医”。
“对!大家说的对,我就是要把他的驼背给他治好了!还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就能让他的背直起来!”
“哗——”
“这不可能吧?”
“是啊,刚才治好瘫痪已经是神医了,这罗锅也能治好?没听说过啊!”
这下,不光是周围的流民,就连凌风也有些惊讶了。
“你们认识这个总旗官吗?”凌风向周围的战士问道。
“报告大帅,属下认识。这个总旗官确实是行字营的,跟属下同一次参加凌家军的选拔被录取的。当时属下跑在他前面,所以进了近卫营,他进了行字营。”一个战士回答道。
“哦!那这个瘫子是他父亲没错的了?”
“是,大帅!这个总旗官叫做赵佑仁,他父亲赵方瘫痪在家,这个弟兄们都是知道的。”那个战士恭敬回答。
“看来不是做戏!有意思!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瘫痪治好,难道用一炷香的时间,他也能把驼背治好不成?”凌风笑眯眯地等着结果。
那李铃医倒也不含糊,二三十根银针扎在驼背上,一炷香时间之后拔出来,再用手使劲儿压压,一拍——驼背竟然真的直了!
这下,人群的热闹程度比之刚才又不可同日而语。
人们疯狂的互相讨论着,满口都是不敢相信的语气。
凌风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来自于现代,他当然知道驼背治愈之难。曾经也有某某大、法的李某某师傅号称一掌能把驼背拍平了,最后证实只是做戏而已。
可现在凌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驼背很严重的人,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就被治好了。
这已经不是医术高明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可以说是神奇了!
“好了!还真他奶奶地邪门!”瘦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甚至还亲自上台去看了看那个激动地不知道怎么是好的“驼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比赛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杨伯苓在看过驼背笔挺的后背之后,就彻底心悦诚服地认输了。
而李铃医,却仍人很有耐心地将剩下的三个病人治愈了。一个是多年的头疼,一个是肺痨,一个是胃病。
三个陈年旧疴在李铃医的妙手之下很快就痊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