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少做杀孽,终能改变气运,安然渡过劫难!少做杀孽?难道我杀伤这些人,已经伤了天和吗?或者说,以后我会杀伤很多人?可是,要争霸,就要打仗,要打仗,又哪能不死人?除非我甘心做个庸庸碌碌的小地主……”
“……不!在这个乱世之中,想做个太平的地主老爷,又岂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农民军会放过你吗?满清鞑子会放过你吗?哎……”
“……更大的可能性,恐怕是会被农民军给攻破了庄园,将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全都给抢走,妻女被淫、辱,自己也身死人手……”
“……又或者,千万幸运,躲过了农民军的起义之火,躲过了鞑子入关的大屠杀……最后,在满清鞑子的统治下,拖着猪尾巴,过上几十年低三下四但还算太平的日子,最后慢慢老死,留下自己的子孙,继续做大清朝的顺民,过比满人低上不止一等的、连奴才都不如的日子……”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自己穿越过来,而且已经闯下了偌大的基业。{}有了机会,有了资本,就要为改变那段惨痛的历史而努力一番,就要为拯救所有汉人的命运、同时也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努力一番。最后即使失败了,那也是无怨无悔的……”
“……战斗!争霸!对于鞑子等算不上人的东西来说,杀尽他们又何妨?”
“……道济和尚说了,只要少做杀孽,就能安然渡过劫难,可自己,却是天上太白金星下凡,天生主杀伐,又怎能不造杀孽?”
“……杀尽天下该杀之人!这也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以无上的霸气和杀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未尝就不能获得转机!”
想到这儿,凌风的心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大帅,这个疯和尚妖言惑众,你不用放在心上!”瘦猴在旁边也听出了道济话中的意思,挠着头,劝慰道。
“对!他是妖言惑众!我们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我们能有最强大的军队,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们!”凌风拔出腰刀,斜刺天空上方,“看着吧!我要建立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有强大的武力保护,一切的一切,都将被碾为齑粉!我的命运,只由我自己掌握!”
语气无比坚定!
道济走出大帅府,回头看了看,似乎料到自己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不由地摇了摇头:
“哎!逆天改命,谈何容易啊!还是做我的自在和尚更加逍遥!”
说到这儿,道济突然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闪着手中的扇子,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口中唱着: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坨佛,南无阿弥坨佛……哎嗨~哎嗨~哎嗨~不再苦恼与忧愁,世态炎凉皆看透。走啊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哪里有不平哪有我。笑我疯,笑我颠,酒肉穿肠过……”
如果凌风听到这歌的话,一定会明白,这不是真正的济公活佛,又能是谁?
…………
杨伯苓感觉自己最近倒霉透了!
自从被凌家军掳到早盛塬来,每天累死累活地照顾伤员,还挣不了多少钱——这是事实,凌家军给的钱虽然不算少,但相对于以前自己医馆日进斗金来说,可就差不少了。
凌家军统治,真正沾光的是那些吃不上饭的穷鬼们,现在竟然一个个都能吃饱饭了。如果勤快点找份工来干的话,还能有不少节余,这让杨伯苓家的婆娘非常不开心。
在她看来,穷鬼们就得吃不饱饭才行,否则怎么能显出自己的优越来?如果连穷鬼们都吃饱饭了——啧啧,那还成什么世道?
婆娘不高兴,杨伯苓自然就是出气筒。于是,杨神医如果脱去外衣的话,就会现背上前胸,从来都是伤痕累累的——杨夫人很体贴,从来不打脸。
尤其是从比试医术败给李神医之后,杨伯苓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地位都是一落千丈。
不过,对于比试失败,杨伯苓没有任何的不服气。李神医的医术,简直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了,自己就算是拍马也及不上人家的一个小拇指。
比赛结束后,杨伯苓甚至还很诚心地要拜李神医为师,希望能学到那手神迹一样的针灸术。
结果,自然是被当场拒绝。
所以……杨伯苓现在情绪很失落,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来。
还好,大帅似乎很体贴人,而那个叫做韦昌的凌家军战士也够义气,竟然还坚持让自己为他治疗,说是已经见效了。否则的话,连给人家治疗的资格都被抢走,那面子可就丢到家去了——虽然杨伯苓并不是特别情愿给这个战士治疗,可既然做到一半了,也不能被人家给赶走啊!那还成什么样子了?
这天一大早,杨伯苓就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子去帮韦昌换药。
药箱子沉甸甸的,主要是里面有两罐生理盐水。在他看来,这东西没什么用,放在药箱子里既占地方又沉,依着他自己的意思,恐怕早就扔了。可是,大帅给的东西,他哪敢随便扔啊!不但不敢随便扔,还得时时刻刻保护好了,省得哪会儿人家一时兴起问起了,自己拿不出来,那可是个大祸害。
韦昌的伤口好了些之后,已经从大帅府搬出来了。这并不是大帅往外撵他,而是他自己觉得住在大帅府中,实在是太过别扭,干什么都不舒服。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尿泡尿都不自在!”
杨伯苓漫不经心地将韦昌身上绑伤口的那些布条都解开了,用心地将旧草药挂掉,准备换些新的。
让他心里别扭的是,韦昌胸口的那道伤口虽然没有怎么恶化,可也没怎么见好,还是含着血和脓,看上去很恐怖的样子。
那些草药效果不明显啊!
杨伯苓不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可怜的军汉过年都要在床上躺着过,而且还要忍受着伤口恶化的病痛了。
可是,当他的眼光落在韦昌胳膊和大腿的伤口上的时候,眼睛一下就直了——那些伤口,那些在几天前还跟胸口上的伤口一样可怕的伤口,竟然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了。
看那伤口周围,都是干干巴巴的,并没有溃脓或者是继续流血。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杨伯苓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帅给他的那种奇怪的水,叫什么生理盐水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不相信用这种奇怪的水来洗伤口是个好主意,伤口不能沾水,这是基本的常识啊!
当时韦昌的伤势本就不太好,做这万一要是因为洗坏了而加重,那后果该由谁来担?
大帅?
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最后肯定还得落到他这个小郎中的头上来。
可是,不洗也不行。大帅的命令可不能不遵从。
思虑来思虑去,杨伯苓最后还是只用生理盐水清洗了韦昌四肢等非要害部位的伤口,。
而且,这些清洗了的伤口,包裹时所用的布条,也是开水煮过的——这是杨伯苓留了个心眼,故意做的个实验,就是看看大帅所说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
现在看来,这些清洗了的部位,明显比没清洗的要好得多了。
杨伯苓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没错,四肢上的伤口确实好多了,用心的话,甚至能够看到很多细嫩地肉芽,在慢慢长起。
“韦将军,你胳膊上的伤口可有什么感觉?”杨伯苓问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感觉痒痒的,恨不得用手去挠,但我知道伤口不能随便碰,所以,就强忍着没动。可这痒痒劲儿还真是难受,跟许多小虫子在上面爬一样。”韦昌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显然恨不得挠上去。
杨伯苓闻言一喜:“好啊!痒痒那是在长肉呢!说明你的伤口快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韦昌立刻高兴了,“可是,我只有胳膊和大腿上的伤口痒痒,这胸口上的伤口怎么没感觉呢?”
听着韦昌疑惑的语气,杨伯苓一阵大汗,赶紧说道:“很快就有了,很快就有了!将军不用着急。”
一边说着,赶紧从药箱中找到那两罐宝贝生理盐水,刚才在他眼中还是废物的两个罐子,现在却是比宝贝还宝贝。
这次没什么好犹豫的,将韦昌身上的伤口全都清洗了一遍,敷了草药之后,再用煮过的布条把这些伤口绑紧了,这才感觉放心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洗干净的布条,煮过的就要比没煮过的效果好,但这个事实却是毫无疑问的。
大帅竟然连这些治疗伤口的方法都能想到,可不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杨伯苓的心思更活泛了。或许,为凌家军做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吧?眼前看似吃些亏,可从长久看,凌家军越来越壮大,说不定将来会怎么样呢!
更何况,自己在医术比赛上输给李神医,难道还能指望再靠给百姓治病混饭吃?即使凌家军放了自己,那光景肯定也是大不如前了。
干脆,直接投靠凌家军,跟着凌家军做事得了。凌家军待人一向大方厚道,跟着他们总是没错的!
对!还是这样更有前途!
杨伯苓心中下定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