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时间,李广也不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了。
第二天清晨,在呼顿布置攻城策略的时候,李广出门了,齐家上下似乎铁板一块,非得自己亲自出马不可。
由于李广在一开始就发现匈奴大举进攻,发往长安城的求援也比较早,上郡离长安并不遥远,此时信使已经快马加鞭,将信呈了上去。
周亚夫是从郅都那儿了解边关塞事的……
他被汉景帝有意无意的冷落,装聋作哑,当做没看到那是不现实的,臣子有脾气,君王不会当一回事,但要是君王生气那便是臣子的灾难了。
郅都掌管皇城守卫,中尉之身能够知道很多事,皇上不知道的他也会知道,皇帝不想处理的,也得交给他处理,虽然总是会得罪很多王公贵族,但他刚正不阿,严纪守律,并没有丝毫退却,惧怕他的贵戚称其为苍鹰。
这只苍鹰素日来便喜好结交忠义之士,而收到边关的危机消息,他也是急忙驱马,去了周亚夫的府上。带兵交战,他虽懂但懂的不是太多,机谋巧变是远不如周亚夫。
光线虽足,两位大臣却是各有苦涩,内心暗淡。
将酒爵擎于头顶,周亚夫酸道:“现不知朝堂之上何人受宠,陛下又会是何种心思,几年前风光无限,如今却寡有人缘,这满满的奸小该是很得意的。
空大的社稷,竟是由太后说一不二,吕后之祸难道又会上演?以人为彘本来便是妒海盈天,陛下太听信他人的话了,晁错之死阻不七国反帝,可笑的是被我这么一个庸才平定的。
梁王的小心思今日得逞,该是无比得意,唉!”
真是什么都敢说,郅都惊吓的看了看四周,叹息道,“周丞相难道不怕隔墙有耳?你之所言,郅都都记在心里,可刚中得有度,吾等依法捉人也不敢逼之过甚啊!
朝中并无大奸,最让人庆幸,丞相是两朝元老,如今这地步如郅都一般,受人妒恨,欲除之而后快!小心之下,他们毫无办法,不该是值当高兴的么?哈哈哈。”
“你还真是心大,说吧,找我有什么大事?你这小子肯定不会无事登吾家门,该是避我的嫌的时候,那里会无缘故莽莽撞撞?”周亚夫不愧是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哈,周丞相好眼神啊!今日前来,确实是因为一件大事,关乎李广将军的边塞大事!”
“这怎么说?”周亚夫急问道。
酒爵轻放,郅都忧郁道:“匈奴人十几万大军压城上郡,情况复杂的很,李广虽与匈奴人交道众多,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下来!”
“李广此人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昔日总是请教很多,可惜他虽勇力过人,却治军松驰,这是一大要害之处,对上粗野的匈奴人倒是有余的很,上善伐以谋对这些异族人最为受用!
十几万人,唉,怕是一场硬仗!不知皇上是何打算?”周亚夫眉头锁紧道。
郅都站起身来,凝视周亚夫道:“丞相可曾想过挂帅出征?”
“你认为陛下会同意?”
颓废地坐了下来,郅都忿满道,“朝中又有何大将可用,郅都猜测,陛下必定会派些老臣出征!”
“郅都你还忘了一个人了!”
“谁?”
“太子殿下尚在边关监军,其虽少年,可想的不短浅,对付数倍于已的匈奴人虽坚难,但我都可以弱胜七国,他就算做不到,拖至大军来援还是足够的!”周亚夫自信道。
一提到太子,郅都想到了很多,仰天道,“希望如此吧!”
未央宫前殿
“众大臣有没有愿意代朕伐匈奴的?前些天其伤我大汉储君便是无耻之尤,如今罔顾和亲休兵,竟举大军来犯,岂不是欺我大汉无人?
如此野人,不教训他们怎么行!”
朝堂下面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可是没有人想当那个出头鸟!
刘启很不满意,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哑巴?平时不是很乐意争吵的么?周亚夫辞以病休,莫非你们也是病夫?
“田蚡,你为皇后之弟,有没有出征的想法?”没有人愿意,刘启只好点个人来刺激刺激他们。
“臣难当其责!”
“哼,众臣可有人想接替田蚡?没人朕可直接派他了!”刘启怒道。
一个依靠裙带关系的人能领军?奕布忍不了了,虽然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决不允许庸人来统军,将大汉之兵生生遭贱!
奕布直接出列,大喊道:“老臣愿意为陛下挂这最后一次征,甘立下军令状!”
望着奕布,刘启叹息道:“奕布将军能扛得往军旅兵戈么?”
“朕下之烦恼便是臣子的愁绪,心甘情愿!”
扫视了一圈,刘启轻哼道,“满朝文武你们看见了么?
奕布将军随朕去宣室殿,其他人退朝!”
雄风不及当年,弯曲的背弯是流年的淘洗,但奕布还是精神气饱满,国家之大事他还是很关心。
“俞侯你果真是朕的好臣子,先帝对你称赞有加,朕也觉得你堪为良臣,唉,如今竟是让你再出征伐,朕于心不忍!”刘启愁容道。
“这是臣心之所向,将之所憾,沙场为先,陛下不必挂念!”奕布应道。
刘启笑了笑,“奕公社近来运转可好?”
“不劳陛下烦忧,一切分内之事皆好!此民为吾所营,布不忍荒废!”
“俞侯你是让朕这么放心!三朝元老,仁心救彭越,直言就亨,大义所位啊!”刘启唏嘘不已。
“老臣有一些不知可不可讲?”
“但说无妨!”
“陛下为何不用周丞相?”
刘启脸上有些怒容,强压下去道,“周亚夫多次推拖不上朝,朕懒得理他!”
见皇帝如此,奕布叹道:“老臣知道了!”
“朕给你一万京师南军,附上郡兵七万,八万大军三日后出征!”刘启直接道。
“老臣定肝脑涂地!”
奕布经多战,久成名将,于中元五年故去,如今已不剩多少时日,机缘巧合下,此战必是他最后一次出征,老将伏枥,依旧是志在千里……
日近黄昏了,刘彻才等回来李广,但看李广苦巴巴的样子,就知道结局了。
“李广将军,可曾求得承肯?齐家怎么说?”刘彻问道。
“此事难喽,齐家长女言此匕首诡异得很,从未见过,她虽未说出来,但李广知道她怕我有什么反叛之心。
为了家族,她觉得不是朝中允许造的器械,都难有保证。”李广叹道。
递给李广一杯水后,刘彻道:“此女可难对付?”
“机灵精明,落落大方,比之其父强上不少!”
“那本宫出马吧,战事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匕首毕竟有用,刘彻也不想像个大爷一样,不如他亲自去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