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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李广请战(四更)

大汉的光芒 以爱封城 4935 2022-11-07 16:27

  汉武时期的历史,本就是一段战争史,这也是刘彻的责任所在。

  送佛应该送到西,

  朝廷决定要在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出击漠北,助推汉胡郡的成长,这一消息让李广冷却的心再度复燃。

  张骞一离开,他就少了一个知已作伴,李广不乐意了,心情不佳,就要人捧出他的大黄弓,牵来铁色战马,在校场上跑了五圈之后,连续射穿十几个挂在槐树枝上的铜钱,心满意足,才从府令手中接过酒爵,开怀畅饮,咕噜咕噜之间,一饮而尽。

  “廉颇虽老,尚能披挂战场,老夫又岂可做那伏枥老骥,垂老一时!”

  这一夜,

  李广做了一回不眠人。

  他失眠了,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只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他的孙子李陵,替他认真地写了一道奏章。

  臣李广上疏皇帝陛下:

  臣本布衣,承先祖遗风,世受国恩,感念之至,不可忘怀。

  文帝时,匈奴入萧关,臣从军击胡,屡经战阵,驰马疆场,一时出彩,进入眼帘。

  又有吴楚兵乱之时,臣追随周太尉,克敌昌邑。

  现周太尉已因久未参战,郁郁而终,臣惶恐不安……

  观臣半生以后,屯兵上谷、上郡,驱匈奴于塞外,被甲胄于边城。

  臣虽有失有过,然忠贞可见,虽春秋日高,然雄志不减。

  闻陛下欲出击漠北,主动击溃残勇,臣日夜所思,无非边月,一道道剑鸣于耳,又一幕幕引弓奋矢,无论持戈待发,臣始终愿以臃肿之躯追随大将军左右,为国效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而已。

  更漏刚刚报过卯时,他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直奔未央宫,想呈上奏章,表达自己的心里话。

  在塾门等待刘彻召见的时刻,他没个停顿,兴冲冲地与张骞谈论起自己此次出征的设想,饱含真心。

  “倘若陛下恩准了老夫的奏章,老夫就要自请担任前军主将,将生擒单于,为三千陇西子弟报仇!”

  “可朝会上公布的出征将军中没有李广将军你,陛下觉得你可以歇一歇了,不必过度操劳,倒是下了一道诏书,恢复你郎中令的职务。”

  “难道老夫请战,就是为了一个郎中令么?不行不行!”

  在司马门前,许久没有得回音,张骞看着李广道:“哎,看来陛下没有让老将军出征的意思。”

  李广也不说话,只是叹息。

  他老了么?他不服老啊,可别人不明白他的心……

  张骞劝道:“依在下的意思,将军不妨再写一道奏章向陛下求情。”

  再写一道?

  李广傻眼了,

  这主意,有点怪怪的。

  “能行么?”

  “放心吧,不求有效但求无过,庄子曰:‘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只要将军锲而不舍,相信陛下会被感动的,到时候不怕老将军年纪大,一样能行。”

  “好!就依大人!”

  当晚,李广又写了一道奏章。

  郎中令臣李广昧死再拜上疏陛下:闻陛下出征漠北,未准臣请战之奏,臣心急如焚,恐不能再赴。

  曾记右北平一战,臣所部三千子弟,葬身瀚海,一旦思之,心痛不已,而从事中郎灌强,乃忠烈之后,亦因臣而埋骨他乡。

  臣每念及此,悲戚断肠。

  陛下圣恩浩荡,赦臣折军之罪,复郎中令之职,臣此次请战,非为求封赏之机,而为慰三千忠魂,不战不足以敬天地,不征不足以绝后患。

  非为私心自用,而为社稷尽忠,纵战死疆场,亦无悔矣……

  奏章还是由李陵执笔,却费了他半宿时间,写完奏章,李广心头一软,早已泣不成声了。

  李陵对祖父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难道他不可颐养天年吗?卷起纸张就道:“不出战就不出战,祖父何必强求呢?”

  “你还小子,年轻得很,不了解老夫的心,只顾兄弟之情,不思家国之情。”

  李广说着,

  挥手就要李陵出去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见识,他不求李陵理解自己,而在乎刘彻的态度。

  自奏章送上去后,他似乎永不停歇地,几乎天天到塾门等候消息。

  他这个样子让包桑十分感动,动了恻隐之心,转身便进了宣室殿。

  “启奏陛下!”

  包桑望着匈奴全图前刘彻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道。

  刘彻没有回头,手继续沿着定襄一代缓缓移动,嘴上答道:“你有何事?若非大事,就待会儿再说吧。”

  “李广求见。”

  “嗯,他又来干什么?朕不是恢复了他的郎中令了么?他还有什么要求么?”

  “他要向陛下请战。”

  “哎!这个李广,真是倔。”

  刘彻不得不停下来,“这……李老将军是何时来的?”

  “这几天一直在塾门等着,说陛下若是不见他,他就一直等下去。”

  刘彻知道,

  这已是李广第五次请战了。

  要说,他这一辈子……

  刘彻轻轻叹了一声道:“好!朕就见见他算了,你宣他来见。”

  “诺!”

  包桑的脸上立即显出了笑容。

  看着老将军焦躁地等待的身影,说实话,他心里也不好受。

  好了,只要刘彻答应见他,在包桑看来,他就没有白等。

  “陛下口谕,传郎中令李广晋见。”

  话刚落音,

  李广就笑着把宝剑递到了他的手里。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但李广胸中呼出的气还是热乎乎的。

  这老儿,来之前一定喝了不少的酒。

  包桑在心里想。

  李广一身玄甲,配褐色战袍,朱红盔缨,与如雪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照,红与白与黑,三种大色。

  他起于卒伍,向来不善于心机奇巧,但为了这最后一次的求战,他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使出了穷追不舍的战术。

  他破例没有穿朝服,而是披了盔甲,便是以示他誓赴疆场的决心。

  “臣李广参见陛下。”

  人事更迭,建元以来的老臣已是寥若晨星,何况他是身历三代的将军呢!难得……

  刘彻像当初对待郑当时一样把欢悦呈现在李广面前:“平身!”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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