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坐着等人可没意思,遥望着远处的松林,层层叠叠,松针细密,鸟雀休养生息,刘彻心绪也随那林中的鸟儿。
飘了,
剑就在腰间,这满园春关不住,就得一舞剑身展威风。
整天和将士们同进同出练兵,剑法都没时间练了,刘彻打算偶尔去去军营,教习他们近身术便可以了,他犯不着整日打磨基本功,有了扎实的功底虽好,但若是像虚竹一般,平白多了一甲子功力却不知道怎么用,也没什么意义。
招式,身手,反应,狠辣,刁钻,这才是刘彻接下来要修习的。
迎着风声,招招式式绵绵不绝,地上干结的土块被踏成了粉末,扬起在飘渺的空中,想依赖剑身一般,随着太子佩剑游动,可收剑之时,剑身却是没有染上一滴灰尘。
刘彻没有舞下去了,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剑,还是先歇着吧。
将手中的菜子放在一边,李广苦着一张脸道:“太子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啊?为何这般急切,李广的菜还没种完呢,体谅体谅咱不行吗?”
刘彻哭笑不得,哼哼道:“你这将军做的可真奇怪,这等爱好也被你摊上了,当真是与众不同!”
“这你可不能怨他,李广将军平时可是个吃素的老虎,战场之上才会化身猛虎。”这些天和李广相处也有些熟捻了,栾布也是调笑道。
灌夫在一旁哈哈大笑,双手放在两人肩膀上,瘪嘴道:“各有各的爱好,李广将军他也没办法对吧?太子殿下不是有事吗?咱们进去聊吧!”
并不着急说话,刘彻喊了一声釂字,四人尽皆举杯,以茶代酒喝了下去。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刘彻神一凝道:“伊稚斜当上了单于,他派人传了一封信给本宫。”
栾布用力锤了锤桌子,大喝道:“这伊稚斜狼子野心,竟干起了谋朝篡位的勾当,这种人能是什么善类?传信想必是些缓兵之计的话语。”
擦干了溅在脸上的水,灌夫脸都黑了,刚才就应该一口喝完杯子里面的水,要不然这水就不会因为栾布将军捶桌子,而溅出来了。
“信里面可还说了什么?”李广问道。
“伊稚斜想让我大汉与他和亲,如老将军所说,他们想与我们休战,还请本宫与他一叙,谈一谈他可以给我大汉许下的好处。”
“哼,这伊稚斜是怕我大汉挥兵直上,趁着他内乱打垮他吧!还许好处,一定要狠狠宰他们一笔!”李广讽刺道。
刘彻冷漠笑道:“这和亲不必再和,赔偿倒是要伤伤他匈奴人的心血,本宫绝对不会便宜他们!”
就如同明朝倭寇的首领汪直,是不可以杀的,只能控制而不能除之后快。要不然群龙无首,边患会更严重。
所以,刘彻他此时还不可以出兵对付伊稚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各个部族都不是吃干饭的,
一旦连成一体,同仇敌忾,
匈奴的势头必定又会控制不住,
“那太子你去赴约吗?”栾布问道。
刘彻淡淡笑道:“去呀,为什么不去?有几千兵马与本宫同去就可以了,本宫可不怕他。”
“太子殿下这万万不可,万一这个伊稚斜单于设下埋伏,那太子你不是落于他手,这又是何等的危险?”灌夫见太子过于自负,急忙劝道。
“是啊,肯定得让几万大军为太子压阵,在后方候着,要不然岂不是将后背给了猛兽,激起他们偷袭的想法吗?”李广也劝谏道。
见几人一片好心,刘彻也不好拒绝,笑道:“那便依几位将军好了,但别离太近,引得匈奴人疑心大起。”
“咱们自有分寸!”栾布笑道。
第二天上午,刘彻领着三千人马便出发了,与匈奴来的使者,一同去与伊稚斜会面,此去一途,刘彻是为了讨要好处,赔偿的明目,早就在心中计划好了。
伊稚斜似乎是在操练兵马,匈奴人的喊叫声形成音浪不绝于耳,即便是隔着几层栅栏,刘彻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当刘彻来到匈奴王帐驻地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将士们并未因劳顿而颓靡,相反兴致还很高,太子承诺过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赏赐,所有将士都会得到一只羊。
“大王,汉朝太子现在就在营帐外候着,您是不是要去与他会面?”右骨都侯接到消息后,立刻跑过来,向伊稚斜单于禀告道。
居然真的来了,他还以为汉朝太子不敢过来,只会回信与他商量,刘彻这番举动,让伊稚斜对他产生敬佩,开始试着相信军臣单于因为他而溃败的传闻。
客人来了自然是美酒美食,
伊稚斜望着下马缓缓走来的刘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当即招呼了手下搬上来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大盘烤制的全羊,用外围环起的器皿装着的半熟牛排,一小盘鹿肉,几盘羊奶酪,几壶羊奶酒。
“远方来的客人,请坐下与我单于一同享用这美食美酒吧,既然你这汉朝太子给我面子,那我草原勇士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长途跋涉的坚辛,都该在这宴席上烟消云散不是么?”伊稚斜微笑着单手放在胸膛上,弯腰行礼道。
见到这个精神烁烁的健壮男子,刘彻眼前一亮,他有一种感觉,伊稚斜比军臣单于更难对付。
同样回了一个草原礼节,刘彻笑着和伊稚斜曲腿坐了下来,掰下一只羊腿,将金黄油亮的羊腿用小刀切出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品尝着。也不知道匈奴人用了什么香料,刘彻觉得这羊腿肉香嫩可口,咸甜适度,没有多少羊膻味。
“本宫今天过来,确实是想与单于你商量休战的事情,不过,事先说好了,本宫不同意和亲,这是不可质疑的一点。”刘彻撇了一眼他笑道。
面有些不好看,可伊稚斜还是勉强微笑道:“这个都好说,上次和亲就闹得不愉快,这和亲不要也罢,本单于只想和汉朝相安无事,那河西一带本王也不要了,能者居之。”
“河西一带自然是我们的了,不过我们大老远过来,单于你不得拿出点诚意来吗?比如羊群马群什么的。”刘彻逼问道。
没想到这个汉朝太子居然还得寸进尺了,这河西走廊给了他还不满意,还想要羊和马,更重要的是这态度,仿佛是要定了一般!
“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在我们的大营外,还想要那么多好处,你不怕我单于将你们团团围住,来胁迫你们的皇帝么!
你以为6万大军跟着你过来了,我单于发现不了吗?他们来了也没用,我这大营里有十多万大军,将你们拿下绰绰有余!”伊稚斜涨红了脸,将弯刀插在桌子上怒道。
单于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吓到刘彻半分,刘彻笑容不改,缓缓喝了一口羊奶。
擦了擦嘴巴道:“你敢动我吗?”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单于呆住了,我敢动他么?这是个问题,动了他,汉朝皇帝必不会誓罢甘休,他们匈奴人经不起战耗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只会给他国可乘之机!
“你以为我不敢么?我们大不了以你为要挟,退守不动,你们汉军投鼠忌器,只会是一个僵局罢了!”
刘彻不屑地讥笑道:“本宫可不会让你得逞,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战到流干最后一滴血而已,你们也不会好受,到时候你们内部大乱,我汉军再踏上这片草原之时,便是你匈奴人偏居一隅之日!”
没想到这汉朝太子这么刚烈,伊稚斜叹气道:“可承受的范围内,可以接受!”
“我们来了六万人,就每人两头羊一匹马吧!怎么样?单于你应该能接受吧!”刘彻打了一个哈欠,大声说道。
伊稚斜右手靠在插在桌子上的弯刀刀把上,闭目片刻,咬牙切齿道:“本王算是认栽了,给就给,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在战场上遇到,要不然,本王会记起今日的耻辱,教训你这强盗!”
说本宫是强盗?
刘彻懒得再说一句话,
这种抢劫的习惯,
可不是你们匈奴人的专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