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顺风顺水,陛下把期望都放在了董仲舒身上,儒士们都羡慕不已,他也本以为自己会受重用,但是,当任命的诏书下来后,他并没有像所期待的那样留在皇上身边,而是做了江都王相,而同时接受策问的王臧、赵绾却做了京官。
董仲舒内心很清楚,随着窦婴、赵绾等人的任命,标志着“黜百家,尊儒术”的谏言已获得皇上认可。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陛下将自己冷落到一边,他说不清楚,也不敢去打探。他只有打点行装,郁郁登程。临行前,他多么想借向陛下辞行的机会,把对大汉的一片赤诚悉数捧出。可陛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丞相卫绾传来他的旨意,要他在江都国尽责尽力,安一方百姓。
“此去一路车马相送,陛下待我已够好了,两位仁兄还请回去吧!驰道黄沙漫漫,久在此处,怕粘了灰尘,见陛下时会失仪表。”
董仲舒再拜了拜赵绾,王臧,遂上了车驾。驭手一声鞭响,那马蹄霎时在东去路上敲出“嘚嘚嘚”的节奏声。
他们俩同样不知道,昨日相谈甚欢的董夫子,为何今日却便派往地方。
是冷落,
抑或者是,
朝堂上的压力?
侯王贵胄横插一扛?
让陛下缓了步伐?
“赵兄可知道陛下是何目的?”实在想不出来,两个学儒的闷葫芦忍不住了,王臧率先开口问道。
苦笑不已,赵绾偏头道:“我还想问你来着,唉,圣言难测喽!”
“陛下这么一出,大家可都有些不解,这是要搁置么?”王臧疑问道。
“能将御史大夫之位交付我手,你认为陛下这是要告一段落?只怕是等一个时机,再推儒家了!”赵绾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猜测道。
刘彻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在揣测自己,此刻,他正在宣室殿与卫绾谈论国事,交换理政的想法。
能保住这个丞相位子,卫绾也知道刘彻的苦心,太皇太后极力推荐自家人窦婴为丞相,可陛下视若无睹,即便是窦婴更果断,还曾经当过陛下的夫子,给他讲过学。
“丞相可有心事想问朕?”察觉到卫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举止,刘彻疑惑不解道。
卫绾目光一闪,这才把心中问题说了出来,“陛下圣明,几度策问,聚天下英才于京都,凝贤良智慧于朝纲,此乃我大汉中兴之举!
臣只是不解,皇上既然以董仲舒最为杰出,为何不留他在京城,以备大用?而那个略逊一筹的王臧,反倒被擢升为中大夫呢?还有赵绾,怎么做了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
刘彻犀利的目光朝门外望了望道:“朕至今仍然以为,在策问中,董仲舒以理论深刻,言辞严谨,思虑缜密而居于贤良之首。
但丞相没有看出他的书生意气么?按他的说法,凡是失于古之道者,就是违背了天人感应之理。这不是要朕对旧制不能有任何变革么?这样看来,却是只能用其策,而要暂缓用他这个人。朕之所以要他做江都相,就是要他到郡国去历练历练,好让他少些自以为是,多些可堪一用,经得住考验的学说!”
“那赵绾与王臧又何德何能受陛下欣赏?”
“他们能够从朕最关心的现实切入。譬如赵绾,他策对中所言关乎明堂和皇帝独立主政的议论,都是朕眼下思考的问题。”刘彻直言道。
沉默半晌,卫绾才低头苦笑道:“那臣也没有解决让陛下关心的问题,又哪里有真才实学,能够当着三公之首?”
“昔日高祖曾有言,与项羽争夺天下,他老人家靠的就是识人,以及用人的本事,各人有各自突出的才能,卫绾你沉稳而又踏实,能够帮朕稳固着江山,好让朕放下心来,去干别的事情,这又哪里不好呢?”
这些个老臣,还要自己去哄,刘彻没招了,只好给他服一颗定心丸。
深感于马蹬马鞍的重要性,见上林苑马匹身披粗制木质马鞍,皮制马镫,刘彻开始着手去按照记忆,试着去制作更完善的,能让骑兵马匹寿命,耐用度提高的优质金属马镫。
原始纯木质马鞍和用皮革、麻纤维制作的马镫(或者说只是一种“绑带”而已),甚至是后来使用木制而无金属外皮的马镫,都是极易腐朽而难于保存至今的,即使能够保留下来,那些外表仅仅是一条麻布、皮带的物品,这就是汉代马鞍、马镫的雏形。
鞍镫的实物不易保存是客观现实,而且在当时,只是配备着马匹初步使用,所以刘彻并没有看到汉代的雕塑、绘画等艺术作品中有它们的影子。
或者说,在历史传统中,一件新物品投入应用后,经常可能经过相当长的时间才在美学上被人们——尤其是艺术工匠——所接受,在此之前制作的很多作品都仍然会保留它出现前的样子。
高桥马鞍和马镫这两项对骑兵来讲至关重要的发明,在两汉时代仍然应该是已经投入应用的。
正是它们使匈奴成为草原霸主,也正是它们传入汉朝,推动了汉帝国在政治、军事上的大幅度扩张,只是在刘彻看来,面前两样东西还是太粗糙了,不说比不上匈奴人,就是投入使用发挥的作用也不会太大。
高桥马鞍的改装很简单,让韩嫣找了一些木匠,按照刘彻的描述,不久后就做出来了,难做的是马镫,不过幸好铁器已经初步成熟,涂涂改改好几天,刘彻终于画出了模具样子。包括两个部分,一是由骑者踏脚的部分,即镫环;二是将马镫悬挂在马鞍两侧的镫柄或镫穿。
在铁匠的多番尝试下,也慢慢走上正轨,做出来也是时间问题,毕竟微小的细节,还要去慢慢完善,适合战马所用。
既然做了这两样东西,那么马蹄铁,刘彻也不打算放过。
马蹄铁是一种光滑的铁盘,在每端弯成环。显然它是系在马蹄上,无疑是用于保护马蹄的,也能帮助马抓牢沙土,可被用于其他坎坷的地面。
这个新奇玩意不同于马镫,铁匠拿到刘彻文字描述加图纸刻画,觉得很棘手,所幸陛下不急着要,他们也就尝试着去制作……
“陛下,这马镫用铁做多浪费啊!粗麻绳子不一样用么?”
“哼!万一将士们踏断了呢?”
“这……很少发生吧!”
接过韩嫣手中的马镫残次品,刘彻摸了摸,神情开始低落,叹息道:“那你说为什么人们要用铁做鼎而不是木头呢?”
“因为铁做出来的东西结实耐用!”
“你都这么说了,还不明白么?征战中,铁做的马镫结实,也就意味着将士可以随心所欲施展手脚!”
这个解释让韩嫣无法回答,习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那个叫马蹄铁的又有什么用呢?”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韩嫣又问道。
“你不穿鞋么?”
“啊?穿啊!”
摇了摇头,刘彻扁扁嘴道:“那给马穿鞋很奇怪?”
“这个,不奇怪么?”
“在朕这里,给马穿鞋,也就是马蹄铁,可以减少马蹄趾的损耗,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刘彻回复道。
抓抓头,挠挠脸,韩嫣又提出新的问题,然而刘彻并不想理他,直接吼了一声:“给朕走!自己想去!”
求韩嫣心里阴影面积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