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自请为妾
宁昭治好了自己的病,这是大功,但宁昭却没要求赏赐,老皇帝对她高看一眼,很是欣赏。
但是欣赏是一回事,老皇帝也不能忍受有人当着众大臣的面忤逆自己。
老皇帝之前没在意靳渊的反对,没想到宁昭此刻好想也有要抗旨的准备。
“这话何意?”老皇帝半眯着眼睛看向宁昭,沉声问道。
宁昭却已经想好了说辞,看了看慕容姣,恭敬的说道:“众所周知我只是太仆府上的小小庶女,能够嫁给靳大人,全是因为两情相悦,靳大人不介意门第,才娶了我成为正室夫人。”
“可正室夫人毕竟只有一个,四公主说的平起平坐本身就不现实,况且,我一介庶女,又怎敢让公主殿下自降身份,与我平起平坐,这不是有损皇家颜面吗?”
此言一出,老皇帝瞬间沉默了,仔细咂摸着宁昭这话,觉的还有几分道理。
四公主见状却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说道:“那你便自请为妾,正室夫人就我来当。”
也是心急了,四公主这话说的很是嚣张,先不说席间其他的夫人小姐,就连老皇帝都微微蹙了眉,训斥道:“没有规矩!这是你一个公主该说的话吗?”
人家两人两情相悦喜结连理,四公主不仅非要插进二人之间,现在还想让人家自请为妾,鸠占鹊巢。
不少夫人小姐纷纷垂眸,内阁几位阁老也是不赞同的摇摇头。这些人的反应老皇帝都看在眼里,知道这婚事今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为了不让四公主再说出什么有失身份的话,老皇帝顿时作罢。
赏菊宴本是宫中大事,原也不该拿这些皇家私事来耽误,几位阁老见老皇帝松了口,心里顿时也送了口气。
众大臣纷纷交谈起来,各自朝老皇帝敬酒,场面一下又缓和了下来。
宁昭重新坐下,靳渊偏头看她,两人都没说话。
虽然如此,两人依旧自如的应付了前来交谈的人,直到赏花宴结束,众大臣纷纷离宫,靳渊喝宁昭出了宫门便上了马车,径直朝尚书府驶去。
宁昭和靳渊都喝了不少酒,赏花宴从早上开始直到深夜,两人都很是疲惫,心里各自装着事情,尽管靳渊想要跟宁昭聊聊,也忧心宁昭的身子,没有多说,两人便直接睡了。
直到第二日早起,一连数日操劳,靳渊今日难的休沐,想起昨日老皇帝赐婚的事,想要好好跟宁昭聊聊。
“今日别去医馆了。”早膳结束,宁昭刚要出门,靳渊一把握住宁昭的手腕,把人叫住,“我们好好聊聊。”
宁昭不想跟他聊。
尽管一夜过去,但她内心的冲击依旧没有消退,反而沉淀之后,越积越深。
前世宫廷争斗,宁昭费尽心血跟那些人周旋,就只是为了得到慕容承的爱,生为了爱,最后死也为了爱。
但她爱的太过卑微,以至于慕容承到最后可以那样轻巧的放弃她。
这是她全部的痛,尽管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但那种痛依旧刻在骨子里,钝刀慢搓,疼的不尖锐,却足够折磨人。
她不想再经历一遍,所以当她重生的那一刻,她便决定此生不再为了爱而活,可她断然没想到,她依旧陷入了其中,陷入了名叫靳渊的网中。
两人从相识到成婚,都太过顺利,感情也好其他的都好,让宁昭一时间都忘记了那些痛。
如今老皇帝的赐婚给宁昭心头狠狠敲了警钟,前世的那些教训历历在目,都在提醒她不能重蹈复撤。
房间里很安静,清蝉和伺候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的,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久久无言。
“阿昭……”靳渊轻轻唤了一声,清楚的看到宁昭眼中情绪的变化。
从无措到茫然,在是痛心,直到此刻的决绝,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冒了上来,靳渊突然烦躁起来,狠狠的皱了皱眉。
“我没想到皇上会赐婚。”靳渊使劲儿攥住宁昭的手腕,生怕自己一松手,宁昭便会在眼前消失一般。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娶四公主,你知道的。”靳渊像是努力要证明什么,认真的看着宁昭的眼睛,真诚道:“我说过,一生只愿的你一人。”
靳渊看着宁昭,期望从她眼中看到松动,然而却让他失望了。
若换成前世的那个宁昭,此刻或许会相信爱情,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宁昭。
现在的她背负着前世的伤痕,在仇恨的夹缝中,寻找活下去的希望,靳渊便是这过程中的意外,是命运送给她的礼物。
然而此刻她却发现,这件礼物不仅仅属于自己,还能属于别人,这般下去,她是否又会陷入争抢这个漩涡中无法自拔?
她不想,更不愿意,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一日,她情愿放弃。
“阿昭。”靳渊再次呼唤,拉回了宁昭的神思。
她定定的看着靳渊,眸光缓和了下来,半晌后,她轻叹一声,朝靳渊说道:“我知道这事情不能怪你,所谓圣心难测,谁又能猜的出皇上下一刻想的是什么。”
闻言,靳渊刚要松一口气,宁昭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悬了起来。
“可是圣旨一下,你不接便是抗旨。”宁昭说道:“抗旨不尊是大罪,整个靳家都会被牵连,你……”
宁昭有些不敢问下去,担心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闻言,靳渊果真沉默了下去,从宁昭脸上挪开实现,微微垂眸。
宁昭心里一揪,半晌后,她后退两步,离开了靳渊的怀抱,深呼吸一口,还是给了自己和靳渊一个机会。
“若是你不想迎娶四公主,就先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若是收不回……”宁昭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一片清冷,“我也不会自请为妾,合离吧……”
靳渊彻底松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昭,宁昭却被这视线压的有些喘不过起来,转身跨出房门,走时说了一句,“从今日起我们分房睡,大家都冷静一下。”
没等靳渊回应,宁昭已经走出了院子,清蝉等在院外,看宁昭神情不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顺的跟在身后,什么也没问。
俏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靳渊依旧没能回神,他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宁昭离开的方向,心里乱成一片。
“怎么会变成这样?”半晌后,靳渊抬手扶着额头,重重的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