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束缚
宁昭也笑了,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突然也有些困了。
宁昭被靳渊拉着站了起来,两人缓缓朝主院走去。
比靳渊所料还要早些,慕容承与慕容极在第二日午后便回了京都,老皇帝临时召靳渊进宫,旁听两人述职。
勤政殿里,几位阁老都在,靳渊站在下手,慕容承和慕容极站在殿中,朝老皇帝禀报直沽寨收尾事宜。
收尾事宜虽然重要,但桩桩件件都是繁琐的小事,老皇帝没有耐心一件件听下去,只是抽着重要的事情听了一耳朵,关键便是这个结果。
“直沽寨官道修建彻底竣工,征调的百姓都拿了饷银,纷纷感激皇上天恩。”慕容极微笑着说道。
“是呀!”慕容承也躬身朝老皇帝行了一礼,瞥了眼慕容极,笑道:“还有当地和周围城镇的乡绅商贾,全都是之前募捐的时候出过一份力的,现在官道修建好了,他们也帮了不少忙,还主动提起官道开通之后,贸易往来增多,多出来的,会按照之前的分成一个数向朝廷纳税呢。”
“此言当真?”老皇帝双眼一亮,身子往前也倾了倾。
靳渊眉头也是微微一挑,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的慕容极,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千真万确!”慕容承笑容加深,保证道。
就在此时,靳渊微笑的插了一言,问道:“太子殿下此行收获颇丰,下官真是替皇上还有朝廷感到欣慰啊。”
“不过……”靳渊看看慕容承,随即又对上老皇帝的视线,面上笑容依旧,说道:“管道修建百姓感激,更是功在千秋,不过关于官道开通后税收的问题,目前朝廷还没有拟出来个确切的章程,再有,太子殿下那边,可否与那些乡绅商贾签订了契约?”
慕容承的面色明显一僵,倒是慕容极神色看上去缓和不少,接着靳渊的话说道:“是啊,税收这件事情本王还真不知,空口无凭啊,太子皇兄可有契约?”
慕容承眯了眯眼,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又朝老皇帝拱了拱手,说道:“那些乡绅商贾都是保证过的,直沽寨布政使大人也在场,可以为着约定作证。”
老皇帝闻言蹙了蹙眉,身体也随着落回了椅背上,没了先前的激动,声音淡淡的说道:“楚王说的对,空口无凭,税收可是关系到国库,还是得有契约束缚才行。”
老皇帝空高兴一场,面色有些不愈,慕容承想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却被靳渊截了话头。
“皇上所言甚是。”靳渊点头应和,随即又看向慕容承,笑道:“不过太子殿下此行直沽寨也是劳心劳力,若不是两位皇子配合默契,哪里能提前完工,更不会有商贾透露这些隐秘。”
慕容承面色稍霁,朝靳渊笑道:“父皇让我与楚王殿下协助靳大人处理官道修建一事,本宫定当全力而为,也多亏了靳大人信任,这行才不辜负父皇厚爱。”
“是啊。”慕容极也朝靳渊拱了拱手,笑容比慕容承真诚,“都是靳大人安排得宜,才会如此顺利。”
“楚王殿下过誉了,下官不敢当啊。”靳渊还了一礼,笑道:“二位殿下都是天子传人,自然如皇上一般操心社稷,下官不过僭越交代一二,顺利完成的功劳自然是二位殿下的。”
慕容承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不过周围人多,他不敢有太大动作,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
倒是慕容极,谦和的朝靳渊笑了笑,又看向老皇帝,说道:“此前儿臣还在直沽寨,便听闻了靳大人在临县的事情,前期筹备比收尾来的麻烦的多,靳大人却只身前往,事情还那么快便处理得宜,这实在是儿臣该效仿的地方啊。”
“知道便好!”见慕容极出去一趟,变得勤奋起来,老皇帝心情好了些,朝慕容极笑了笑,说道:“此后多跟在靳大人学习一二,对你们没有坏处。”
这个你们自然是有慕容承的,但老皇帝却一眼都没有看他,慕容承心里窝着火,脸上却迅速带上了笑容,跟慕容极一起,朝老皇帝回了话。
直沽寨的事情全部结束了,收尾事宜跟靳渊说的一样,本就没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处理起来也是颇为轻松,只不过慕容承与慕容极有了相争之心,虽然最后没有谁的功劳更大一点,但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经是不能修复的程度了。
不过两人都觉得无所谓,碍于老皇帝,两人之前相处算是融洽,慕容极倒是带了几分真心对待慕容承,可因为老皇帝偏爱慕容极,慕容承心里早就有了龃龉,此番一挑明,两人心照不宣,至多见面时还能相互笑一笑。
“慕容承真的谈下了税收的事情?”宁昭跟秦肆刚从店铺回来没多久,靳渊便回来了,两人回了主院。
宁昭知道今日那二人回来,又听了靳渊说起今日勤政殿的事情,于是问道:“若真是如此,这次他算是立了不少的功劳啊。”
“事情应该不会有假。”靳渊一边换下官袍,宁昭给他递去锦白常服,靳渊接过来穿上,接着说道:“不过慕容承还是棋差一招,许是返程的日子临近没来得及,又许是出了别的变故,反正最终他只是跟人达成了口头协定,没有签订任何契约。”
想起勤政殿上慕容承的表情,靳渊又笑了笑,接着道:“皇上和朝廷只认契约,哪怕你是太子也不会因为一句话便让人信服,慕容承现下肯定后悔极了。”
“本来是大功一件,楚王都比不了的,却不料就差这临门一脚,啧啧……”靳渊有些欠欠的啧了两声,抬手好让宁昭给他整理腰带,顺势俯身凑近宁昭耳边,低语道:“我猜,慕容承此刻应该快气死了。”
耳朵有些发痒,宁昭微微缩了缩脖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在他胸膛上轻敲了一下,笑道:“大人这是不是就叫做幸灾乐祸啊。”
靳渊咂摸了一下嘴巴,想了想,点头道:“若是针对太子的话,那我承认便是。”
宁昭笑容更深了几分,只要慕容承不好过,那她便是愉悦的。
这事儿若是放在慕容极身上。靳渊和宁昭许是还会遗憾,但在慕容承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