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癫狂
“夫人说什么?”靳渊搂着人没听清宁昭的话,再问时却发现,宁昭倚靠在自己身上已经睡着了。
靳渊看着宁昭安静的是睡颜,半晌后,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宁昭额间轻轻吻了吻,把人抱上床,也歇下了。
因为孟遂无端受冤,宁昭找到了宁涣的病根算是立了一功,老皇帝想要赏赐孟遂便算是赏赐了宁昭,相让孟遂重返太医院。
孟遂却没受,以年迈为由婉拒了老皇帝的赏赐。
他本就是告老之人,如今这般说辞,老皇帝也不能说什么,但赏赐便没成功。
左思右想,老皇帝最后还是把赏赐落在宁昭身上。
宁昭身为二品大员的正室夫人,受封诰命也不为过,这次救治太子侧妃有功,靳渊更是在官道修建上面尽心尽力屡屡立功。
老皇帝便借此机会,直接受封宁昭为二品诰命夫人,与靳渊同阶,享受二品的俸禄,这算是老皇帝给靳渊和宁昭很大的恩赐了。
宁昭领旨,换上诰命夫人的服饰,早朝之后亲自朝老皇帝谢恩。
“夫人端慧雅秀,早在替朕看诊时,便应该封赏你。”
想到之前自己的那点心思,老皇帝还有些唏嘘,接着说道:“不过当时你尚未成婚,还是女儿身,不便受封,如今正好,欠了多时的诰命总算是赐给你了。”
宁昭一身诰命夫人的服饰,看上去比平日里有多了些端庄贵气,她微微一笑,朝老皇帝说道:“皇上隆恩,命妇得之大幸,岂敢争朝夕。”
“哈哈……”
老皇帝笑了起来,说道:“夫人跟靳大人在一起久了,这说话都跟他相似了,足以见得,你二人感情甚笃啊!”
闻言,宁昭但笑不语,脸上稍微显露了些小女儿的娇态,老皇帝如今已经没了心思,这般再看宁昭也是相当欢喜,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如宁昭一般,他便欢喜了。
只可惜唯一的女儿,如今在南承寺不问世事,已经算是带发修行,老皇帝每每想起此事,心里就难免难受。
“哎……”老皇帝叹息一声。
宁昭抬眼看去,问道:“皇上为何叹气?”
“朕想起了四公主。”老皇帝看着宁昭,许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脸上也显现了疲态,“她跟夫人年纪相仿,可如今……”
“皇上若是想念四公主,召她回来便是。”宁昭说道。
老皇帝却摇了摇头,随即又是一声叹息,摆摆手,说道:“不提也罢,行了,恩也谢了,夫人便回去吧。”
宁昭不想跟老皇帝聊什么慕容姣,自然没有停留,行了礼便离开了。
出宫时,见尚书府的马车等在外面,宁昭今日并未坐马车,见状嘴角翘了起来。
靳渊从马车上下来,迎了上去,手里还揣着一个小暖炉,到了宁昭跟前,直接把暖炉塞进宁昭怀里,伸手把人圈了起来,问道:“冷吗?”
寒风被靳渊高大的身形挡了严实,怀里还有温暖的暖炉,宁昭含笑摇摇头,说道:“不冷。”
靳渊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坐上马车,车马缓缓行驶起来,不多时,便消失在寒风中,混进了人群里。
宁涣醒了。
在宁昭预估的时间里,宁涣当夜便醒转了过来。
她睁开眼时,脑子一片昏沉,只有手无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感受到比印象中大了些的小腹,依旧有些茫然。
耳边是宫女太监们匆忙奔跑的声音,宁涣有些呆,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像是很远,连带着这些人都显得不真实起来。
来了个像是太医的人,宁涣手被人握住,她定定的看着那人,那人像是跟自己说了什么,宁涣却根本没听清。
只见那人摇了摇头,手又被松开了,人走了又来,不知道多久,宁涣便在这茫然的昏沉中,再次睡了过去。
“侧妃娘娘又睡了!”现在整个东宫听见睡这个字都无端让人紧张。
下午慕容承处置了大宫女和那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宁涣身边重新换了一批人,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半点不敢怠慢。
宁涣醒转又睡,伺候的宫女一刻不敢耽误,又匆匆去寻了太医。
太医刚走,又被叫了回来,重新替宁涣把了脉,朝宫女吩咐道:
“开的药方每日三次给侧妃娘娘喝下,娘娘沉睡许久,近几日依旧会断断续续的昏睡过去,不过过段日子便能好转,你们只管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事儿就来叫我们。”
宫女连连点头应下,又恭敬的把太医送了出去,这才回到寝殿中,小心的陪在宁涣身边。
宁涣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大宫女呢?”
宁涣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但看伺候的宫女那模样,想必自己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可她也不想颠三倒四的问,只是自己昏睡醒来之后,莫名其妙的很多事情都记不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就连自己的肚子都大了一圈。
“大宫女私自给娘娘用药,已经被关押在天牢里,择日便要处刑了。”伺候的宫女依旧不厌其烦的说着。
宁涣闻言,这才想起这件事来。
是了。
自己被人下了药,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人沉睡不醒,这些都是大宫女做的,如今东窗事发,大宫女就要被问斩了,自己也总算是好了过来。
宁涣神色依旧有些木讷,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朝伺候的宫女点点头,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因祸得福,宁涣身子有亏,但好在胎儿是彻底的稳定了,只要她好好调理休息,中间不要再出什么意外,这孩子便能平安的生下来。
“儿啊。”宁涣抚着肚子,轻声说道:“你父君也不知道去哪儿,依旧很久没来看你了,你想不想他啊。”
说着,宁涣浅浅的笑了起来,说道:“等你父君成了皇帝,你就要改口叫父皇了,到时候母妃便是皇后,你也得唤我母后。”
宁涣越说越开心,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圆润。
她一笑,无端看着有些癫狂。
“以后我是皇后,我的儿便是太子,在以后啊,我的儿是皇帝,我就是太后啦!呵呵呵……”
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寝殿中,有些说不出的凄厉和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