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我们要是晚来一步,他就咽气了。我刚刚给他喂了续命丹,可保他三天小命。”毒王冷声说道,“这小子怎么不早用大还丹,都快咽气了才用,他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纯粹是取死之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在那个破岛上收拾那个怪物,我们至于晚来十几天吗?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这个老毒物没完。”微念生气地对着毒王大喊道。
“你还好意思说,谁要你传他内功心法的?他的身体那么弱,怎么能再去损耗心力去练习那劳什子的内功?亏你还修道几十年,困了就要睡觉、病了就要养病这是自然法则,你不懂?”毒王也火了,对着微念吼了回去。
这老哥俩一辈子都在互掐,但是像这样大动肝火还是第一次。吓得旁边的几个晚辈都不敢出言相劝。
微念自知理亏,他知道治病救人是毒王的强项,可能真的是自己弄巧成拙了,“刚练习内功的时候,我看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啊。”他小声说了一句。
“那他是提前燃烧自己的生命,精神当然会好很多。就像灯油,本来就剩的不多了,小火苗点着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非要把火苗拨亮,不是害了他是什么?”毒王又瞪了微念一眼,“我先去处理一下药材,我需要一间密室。”
“董庄,快去给老先生准备。”陈婉儿连忙说道,“宋大夫,把我们准备的千年人参、乌、天山雪莲那些药材都给先生送过去。”
秦忘再次享受了一次药材浴。不同的是这次他被五花大绑,四肢全被固定在鼎耳上,动弹不得。
毒王不愧是毒王,他使用的药材也大多都是一些毒物。断肠草、五步蛇、红蜘蛛甚至鹤顶红,都是被他放进了药鼎里。鼎里的汤汁呈现一种浓郁的黑色,还时不时散出一阵恶臭。
秦忘**凡胎,躺在这样的药物里自然落不到好。这些毒物都深深浸入他的身体里,全身肿大了四五圈,皮肤变得异常单薄,肉眼甚至能看见皮肤下的乌血在慢慢流动。裸露在外的皮肤是黑红色的,像是被煮糊了的大虾。原来苍白的小脸一片乌青,嘴唇更是黝黑亮。
“老毒物,你想要毒死这小子不成?这小子不会毒身亡了吧?”强自忍受着药鼎里传来的恶臭,微念担忧地说道。
“好你个牛鼻子,这时候还在怀疑本毒王的本事。”毒王生气地瞪了微念一眼,在秦忘这件事上,他终于抓住了微念的短处,所以这段时间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脾气饿变得特别大,“放心,这些毒物我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能毁掉他身上的所有器官,但是偏偏还会给他留着一口气。所以你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很凄惨,其实还活着。”
“毁掉他身上所有的器官,老毒物,你要干什么?”微念惊叫道,毁掉了人身上所有器官,那这人还能活吗?微念很是怀疑。
“简单,不破不立!”知道治病救人不是微念的长项,毒王有点洋洋自得地解释道,“他的病太严重了,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要是单纯使用人参、乌、雪莲、龙须这些
药物救治的话,我很难用药,一个不好,他就会命丧黄泉。我打算彻底毁掉他身上的器官,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拉到一个水平线上,然后再用那些大补之物重新激他身体的潜能,一旦成功了,他不仅没事了,而且会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壮!”
“能行吗?我怎么听起来那么扯呢?”微念满脸的怀疑。
“是很扯,但是这是我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我知道上次无尘道长用针灸治好了他,但两次的情况不一样,那是新伤,这是隐疾。”毒王坦诚说道。
就在这时,秦忘痛苦地挣扎起来,他看起来很疼,四肢扭曲地抽动着,不断在药鼎里翻滚着身体。就像一条刚被丢进油锅里的活鱼,在油锅里拼命地挣扎。喉咙里不断出“呃呃”的闷响,大量的乌血伴着白沫不断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双眼里、耳朵里、鼻子里都流出了一道血蛇,正是中毒已深的症状。
“老毒物,赶紧做点什么?”见此情景,微念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对着毒王大喊道。
“闭嘴,他必须坚持一盏茶的时间,不要打扰我计时!”毒王喝住微念,眼睛紧紧盯着旁边的沙漏,又从怀里拿出一刻丹药来,“这是我新配置的解毒丸,可以把他身上的毒全部解去,记住,时间一到我就告诉你,你立刻给他喂下去,晚了半息,他就死定了。”
微念赶紧接过毒王的药丸,一眨不眨地看着秦忘,只等微念的命令。
秦忘还在痛苦地挣扎着,让微念都不忍心看下去,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手杀了秦忘,让他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微念觉得有一年那么久。
“喂药!”不知道过了多久,微念终于听到毒王的大喝。
他一点都不迟疑,右手一捏秦忘的下颌,左手飞把解毒丸放进秦忘的嘴中。
这颗解毒丸下肚,秦忘立刻消停下来,除了七窍还有黑血流出之外,身体上的肿胀再以肉眼可见的度消退,皮肤上的黑红斑块也快地消失不见。
一切好像都在毒王的意料之中,他操起旁边一个药碗,把满满一碗汤汁都灌进了秦忘的嘴里。
秦忘再次痛苦地挣扎起来,而且这次要比刚才严重的多。只见他猛然睁开双眼,血红的眼珠野兽般死死盯着微念两人,“啊!”仰天惨嚎一声,“嘭嘭!”两声闷响,他硬生生挣断了手腕上的绳索,站直身体冲着微念两人扑了过来。可是脚上的绳索还没有解开,刚踏出一步,就重重地栽倒在药鼎中。
“他怎么了?”看着在药鼎中狂的秦忘,微念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惧意,这时候秦忘不像人,更像一头野兽,他涩声问道。
“那些大补之物起到了作用,已经重新激了他身体的潜能。”毒王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你这个徒弟根基不错,虚弱成这样居然还能这么折腾。不过他也折腾不多久了,就算他再强壮,潜能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果然,毒王说完没多久,秦忘两眼向上一翻,晕死了过去。
毒王赶紧过去把他从药鼎中捞出来,放进另外一个药池里。
那个池子里放满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帮助秦忘彻底解掉身上的剧毒。
“老毒物,他这样就好了吧?”
“哪有这么容易?”毒王摇摇头,“这相当于脱胎换骨,他要疼七七四十九天才会缓和。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泡一次药浴,补药更不能停了。每喝一次药他都要像刚才那样疼得死去活来一次,挺过来,他就是一条好汉,挺不过来,自杀的也有可能。”
“这孩子真是糟了大罪了。”微念长叹一声。
“你也放心吧,此子不是凡人,我觉得他应该能挺得过来。”毒王罕见地安慰了微念一句。
初秋的草原,一片富饶的景象。这个时候的牧草渐渐枯黄,牛羊、战马都养了一个夏天的膘,各个膘肥体壮。一丛丛、一片片黄绿的草地上,盛开着大束的狼毒花。这种春天开着黄花的植物,一到了秋天就摇身一变,金黄的外衣变成了惹眼的桃红色,艳丽夺目,将草原装饰的异常美丽。正如它的名字所言,狼毒花,一种有毒的植物,牲口若是误吃了就会很快地死去。虽然它的出现和蔓延会导致草甸的退化,但是草原的秋天如果没有狼毒花,那会是什么景象?
可惜端坐在大帐里的北院大王耶律宗翰显然没有欣赏这些美景的心情,他手里端着一把碧玉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马奶酒,在听手下汇报最近一年来的情况。
此人算是契丹国真正的掌权人物,自从狠狠坑了南院一把之后,契丹国就再也没有人能跟他分庭抗礼了。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契丹大汉,长得虎背龙腰,鹰钩鼻子、薄嘴唇,不大的眼睛里精光闪闪,看起来就像天上飞翔的雄鹰,很是犀利。
他手下的碧玉盏是从汉人那来的,由整块碧玉雕刻而成。玉是好玉,没有一丝瑕疵,在稍微有点昏暗的大帐里盈盈的闪着青翠的光芒。乳白色的马奶酒在酒盏里微微晃动,煞是好看。
这把碧玉盏是耶律宗翰的心爱之物,价格异常高昂,他整整花费了一百匹战马从一个汉人商人那换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草原上的贵族们喜欢上了汉人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往往为了一件看得上眼的宝贝,不惜一掷千金。就连耶律宗翰都不能免俗,他房间里的摆设,都是产自赤城的上好实木家具,平时使用的纸张也都是名贵的一丹青,光这些就花费了他不少财货。但是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在他心里,辛辛苦苦打下契丹国这么大的一片天下,也该他们好好享受享受了。
“情况就是这样。”耶律锋收起手中的卷宗,跟耶律宗翰说道。他抚摸一下上好纸张制成的卷宗,低叹一声,什么时候契丹人也开始使用这么好的东西了。
自从耶律震天上次兵败之后,耶律锋逃回了北院,被耶律宗翰狠狠一顿收拾。不过耶律锋确实有本事,不用一年就重新进入耶律宗翰的视野,再次被耶律宗翰重用。
“没想到刚打败了南院,我们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居然落到这般田地。”耶律宗翰长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他站起来,一边喝酒一边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