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相谈让崔莺莺从心理上接受了崔氏内斗的事实,但她的心情还是无法一下调节过来,而隐约中她也明白了些什么,她把盛唐商会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佟年,她则是一心当起了贤内助,每日去医馆陪着长孙皇后,因为孙思邈在查询了大量的资料以后开始对长孙皇后开始治疗了。
李愔从佟年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去问崔莺莺什么,崔莺莺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每一件事情的分寸,这也是李愔欣赏的一点。
在那晚的会议之后,李愔把精力投入到了巴蜀的政务变革中,在政务学院开始通过考评,面试的等环节选拔人才。
“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和现代的公务员选拔制度一样,李愔选拔官员同样采用了笔试和面试两个步骤,在得知益州即将政务改革以后,这些学员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想要在李愔面前展示一番,一个月的考试准备期间,这些学员是日夜苦读,一些人甚至是一天都不吃饭,全部用来学习,据上官仪说不少人都因为太过疲惫昏了过去。
“他们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本领改变自己的未来了!”王银龙感慨道,眼眶微微湿润,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寒门士子心里苦啊,他们刻苦,他们努力,他们取得的成绩要比那些士族子弟高的多,可是到头来,那些批阅的官员甚至都不曾看过他们的试卷就扔进了垃圾桶,更甚者他们本应得到的名次全部被那些士族子弟顶替,寒窗苦读十年,到头镜花水月。
李愔拍了拍王银龙的肩膀,道:“等考试结束以后再感慨吧,你作为监考官的责任可是不小,我可不希望这批学员中有人靠作弊取得成绩,这种行为和优先录取士族的行为同样恶劣。”
王银龙听了李愔的话,咬着牙说道,“殿下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是他们祖坟上冒了青烟,他们要是敢作弊,我王银龙第一个不答应,非把他们的门牙打掉,挂在益州城门上晒太阳不可。”
“哈哈哈……”王银龙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李愔和上官仪都是笑了起来,他们明白这场不分贵贱的考试一直是王银龙心中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会付出一切。
几人笑着的时候窦贤德走了进来,他摇了摇头,“殿下应该去学院门口看看,真是热闹。”
“怎么回事儿?”李愔问道。
经过一个月的宣传,学院大考的消息通过盛唐商报到达了巴蜀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学员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都是赶到了政务学院的门口,来给他们的孩子,兄弟支持。
李愔饶有兴趣地走到门外,站在三楼向学院的门口望去,此时在政务学院的门口聚拢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褴褛的,衣着富贵的,各型各色,学员们分散在人群中或在父母的身边,或在兄弟姐妹的身边,有的兴奋,有的担忧,但是统一的都是饱含希望。
“大郎,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你还年轻,今年考不过,明年还可以再考,不是说了吗?每年都会举行考试的!”
管思兴点了点头,他望着一身褴褛的父亲眼睛微红,为了给他鼓励,他的父亲徒步走了百里路来到益州城,一路上就是靠吃饭团,喝凉水过来的,管思兴母亲早逝,是父亲把他拉扯大的,为了他,他父亲是起早贪黑的耕种着家里的土地,不要他干一点农活,而让他一心读书,“爹,这是学院的饭票,中午的时候你就在学院的食堂吃顿好的吧。”
“这个还是你留着吧,我用了,你吃什么?”管思兴的父亲不到四十岁,可是面相看起来却是已经像五十岁的样子,比同龄人多了些苍老之色。
管思兴把饭票塞到父亲的手里道:“没事,考试期间学院发了三倍的饭票,就是为了能让学员的家人能在食堂吃饭。”
“还有这样的好事啊,这个学院还真是不错!”管思兴的父亲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谁说不是呢!学员的衣食住行都是免费,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说话的人也是一副庄稼汉打扮,他身前站着一个和管思兴穿着同样校服的学员。
管思兴的父亲见大家都是庄稼人,也没了生分和那人聊了起来,管思兴则是笑着拍了拍那个学员的肩膀,“远山,你考的什么科目?”
被管思兴称为远山的学员叫刘远山,和管思兴同一期进的学院,两人也都相熟,他道:“我报考的是工商,不像大郎考的是综合。”
“综合?”刘远山这话说出吸引了不少学员的注意,在政务学院这场考试中,科目分类众多,有工商管理,财务管理,税务管理,水利工程等科目分类,而在这些科目之上却有一个大综合考试,这些个考试将囊括所有科目的知识,非天才型的人物根本不可能通过,不少学员在反而分析了大综合以后都是忘了却步,但还是有不少选择报名,因为高风险预示着高回报,通过这门考试的人将是各州刺史,长史的直接候选人,而不像其他人一样可能要经过不少年的磨练才能转入核心政务系统。
管思兴道:“工商未必不是个好出路,如今殿下重视农桑的发展,同时鼓励商业,这工商管理很有钱景。”
这是刘远山想的,他能力不如管思兴,就只能报考这专业性的职位了,“多谢大郎吉言了。”
管思兴刚张口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学院内部突然响起了有规律的锣鼓声,这是考生进入考场的提醒。
“父亲,我进去了。”学员们听到声音纷纷和自己的亲人告别,管思兴也是如此,说罢,他和刘远山一起进了学院,向考场走去。
锣鼓声响起,在三楼的李愔几人也开始行动,各个监考从办公处鱼贯而出,手中拿着这次考试的试卷。
整理了一下衣服,王银龙郑重其事地向考场走去,上官仪,窦贤德,李愔也是跟在他后面,上官仪和窦贤德都是这场考试的巡考,李愔则是纯属来凑热闹的,以前,他竟是考试,这回也轮到他监考别人了,这种感觉也很爽。
几人来到考场的时候,监考官员正在对进入考场的学员进行搜身,任何带有文字的东西都不可以进场,一经发现立刻取消考试资格,三年内不准参加政务考试,在这样严厉的处罚条例下,根本没有考生敢冒这个风险。
而考场的设置李愔充分学习明朝科举考场的设置,每个考生都是单独的一间房子,在这个房子中只有一个小窗户,每个房间的大小都是两米高乘以一米五宽乘以两米的长方体,每个房间又相隔一米,就是通天的本事也很难作弊。
所有考生入场在各自的房间中坐下,侍卫上前把这些房间锁起来,考官则是通过窗户把考卷塞给考生,随着又一阵锣鼓声,考试正式开始。
李愔带着上官仪和窦贤德从南到北的在考场里转悠,这些考生拿到试卷以后都是专心作答,李愔走过几乎没有人在意,都是奋笔疾书,因为考试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不同于唐朝的科举,这场考试不考四书五经,基本是一些实用的知识,只有综合类涉及到政务管理知识。
“殿下这就是综合楼的考区了?”绕着考场走了一会儿,上官仪指着贴着综合类考试的牌子说道。
李愔望了眼那个牌子道:“走,进去看看。”,考生们对综合类如此关注,李愔何尝不关注综合类的考试,他是故意搞出来这么一个综合类的考试,因为他相信天才是有的,不能把这些人才浪费了。
沿着考场慢慢走,李愔竭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影响了考生的专心作答,这点素质他还是有的,不能因为不是自己在考试就影响别人。
一个个审视着答卷的考生,李愔走到一个考生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有些意外,前面的考生都是抓耳挠腮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这个考生倒是镇定自若,与那些基本都是空白的卷子想必,这个考生已经洋洋洒洒写了一半,几乎停不下笔来。
李愔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考生正在答的题目,这是一道简答题,问的内容很犀利——针对蜀王殿下重商,重农的思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个问题是李愔要求加上去了,对于学习了现代管理办法的学员分析出这其中利弊并不困难,寻找真正敢于批评李愔的人才是李愔出这道题目的目的,李愔自认不是圣人,不可能所有的决断都是正确的,或者说,李愔一些现代的管理方式并不符合唐朝从而形成一种矛盾和对立,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有敢于直言的人向李愔提出反对的意见,而对于纳言这块李愔自认为还是可以做到的,缺少的只是一些敢于批评时政的人,而李愔也正打算广开言路,鼓励读书人对时政进行评判,发出不一样的看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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