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草民冤枉,辩机和尚冤枉,草民一家三口绝不是辩机小圣僧毒杀,那口蝗虫粥,也绝对不是辩机小圣僧投毒,草民冤枉,小圣僧冤枉啊,草民恳请驸马查明此案再做定夺!”
陈二狗此刻真的是声泪俱下,叩头连连。
“呵呵,冤枉!”
房子龙依旧面无表情:“我记得你叫陈二狗是吧?你的一家三口都是因为误食了那口蝗虫粥才死的吧?当日我在京兆府查验尸体之时,似乎见到了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尸体,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你的女儿吧!”
“驸马爷英明,那正是草民的女儿,草民的女儿才七岁啊,但是…但是辩机小圣僧绝对不可能是下毒之人,请驸马明察呀!”
陈二狗依旧叩头连连,甚至地面上已经被林二狗磕出一个血色印记来了。
“冤枉,冤从何来!”
房子龙沉声问道:“陈二狗,这御状是你们告的,本驸马依理审判,依法定夺,现在本驸马问你,本驸马审理此案,人证物证可曾齐全,证据链可否充足?对于辩机和尚本驸马是否严刑逼供!”
房子龙冷笑一声,不等陈二狗回答,却是又大声说道:“你们不是觉得自己的亲人死的冤吗?不是联合起来要到陛下面前告御状吗?怎么现在本驸马为你们把真凶查找出来,你们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难道你们就是瞎子,聋子不成,方才本驸马问了这辩机和尚,那锅蝗虫粥的毒,是不是他投的,不下数次了吧?这辩机和尚是怎么回答的?他无话可说,他沉默,他不言不语,
甚至本驸马曾问他,你若是继续沉默下去,就代表这锅蝗虫粥就是你辩机和尚下的毒,结果如何,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这辩机和尚哑口无言!”
“现如今陛下在此,我大唐的文武百官在此,他辩机和尚有什么冤屈完全可以说出来,然而辩机和尚都不曾叫过一个冤枉,你们又操的是什么心?喊的哪门子冤!”
“而且换句话来说,既然辩机和尚供认不讳,那陈二狗,你一家三口就是被辩机和尚毒杀的,那数十条人命,就是这辩机和尚做下的孽障,
这辩机和尚才是你们的仇人!你们现如今不去找仇人报仇,反倒在本驸马面前说什么冤枉,何其可笑!”
房子龙一声声一句句,如雷霆一般,直接轰在陈二狗的脑海当中,是啊,如果辩机小圣僧真的不是投毒之人,那为何一直要沉默下去,驸马对辩机和尚并没有用刑,甚至还给辩机和尚多次机会,只要辩机和尚开口说一个不字,就能够证明自身清白,但辩机和尚就是不说,这能怪得了谁?
“圣僧,圣僧你开口说呀,这不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你说呀,你说呀!”
陈二狗急忙抬起头来,慌慌张张看向身边的辩机小圣僧,辩机和尚此刻一身月白色僧衣有些紧巴巴的,却是被身上汗水汗透了一遍,
眼看陈二狗等人跪在自己面前,一声声一句句求着他辩机和尚开口自证清白,但辩机和尚却是满脸苦涩在来之前,圆通大师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辩机和尚在朱雀城墙上所说的话,就只能够是那四个字而已,
千余灾民苦苦哀求,辩机和尚终于开口,不再是无话可说那四个字,但却是一首佛门揭语:
“阿弥陀佛,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为光明故,喜乐哀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辩机和尚念完这首揭语之后,双手合十,低垂头颅,对于千余灾民的苦苦哀求,却是不管不顾。
“好一个辩机小和尚,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你竟然还敢硬扛!”
房子龙此刻是真的有些气急,万万没有想到,这辩机和尚如此油盐不进,自己百般威胁,数千灾民来回哀求,但是这小和尚就是哑巴吃秤砣铁了心,要把这事儿给扛下来,难道他还真以为我房子龙所说的话是假的不成,不敢给你定罪!
…
然而最让房子龙感到可气的是,这些灾民见辩机和尚无动于衷,并且念出这一句似是而非的佛门揭语之后,竟然一个个痛哭流涕,转过头来,又开始砰砰砰给房子龙磕起头来。
“驸马爷,求求你了,求求你千万不要给辩机圣僧治罪,这状我们不告了,我们不告了呀!”
陈二狗痛哭流涕,胸前衣衫全部被泪水打湿,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陈二狗他们对于辩机和尚依旧是无条件的信任,甚至这辩机和尚只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全都唬住。
“驸马爷开恩,求驸马爷开恩,我们不告了,我们不告了!”
陈二狗之后,朱雀城墙上千余灾民几乎同时开口,要求房子龙直接撤了,此案他们也不打算再告了。
…
“子龙,如此你又该当如何呢?”李二陛下此刻似乎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房子龙的表演,
事已到此,李二陛下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急切了,房子龙既然有信心处理这件事情,那把这件事情当做对驸马的一个磨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房子龙做到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可以说是超乎李二陛下的想象了,翻手之间几乎将对方的阴谋诡计通通以力破除,
只不过房子龙却忽视了一点,对方既然敢以这些灾民挑头,那么最终最重要的落子布局还是在这些灾民身上,此刻面对千余灾民的请愿,房子龙,绝对是进退两难。
要继续审理,就要定辩机和尚的罪,只要辩机和尚咬死不开口,这些灾民就一直是辩机和尚的保护伞,哪怕此刻房子龙几乎都要给辩机和尚定罪,这些灾民都不会相信,甚至直接要撤了此案!
但如果就此作罢,不再审理的话,那朱雀城墙之上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对房子龙的名声而言,绝对是一次巨大无比的打击。
更何况自古以来,从来只有官治民之说,什么时候听过民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