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姑娘,松开裤腰带赚钱,被某人称作肮脏。称她肮脏的人在啃老,而肮脏的姑娘养活了一家人。席志明说,只有肮脏的结果,没有肮脏的过程。我只活了二十二年,所遭遇的痛苦却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还多,我已经习惯了残酷和忍耐,所以别试图劝我放弃,也别责怪我不择手段,这就是真实的我,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去认她的原因。
顾天佑来找他根本没这个意思,赵卫安和梁必达勾结多年,这俩王八蛋,当官的贪赃,做律师的枉法,顾宇飞倒霉那几年赵卫安正在秦州市长任上,几乎每场官司都有梁必达的影子,顾天佑只怕他们死的太慢了。盼归盼,想归想,动真格的时候,却不敢太乐观。
席志明算是个狠角色了,但终究还是年轻,既不晓得扯耳朵腮帮子动弹的道理,更不熟悉国内的司法环境。他以为有些手段用的卑鄙,却不知在顾天佑眼中,这些手段用来对付赵卫安和梁必达这样的人物,根本就不够看。
顾天佑心中不看好他的计划,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现阶段是积累实力和人脉的过程,对未来的对手了解越多,顾天佑就越清楚,只有时机成熟的时候发出雷霆一击才管用。
席志明取出紫醉金迷的房地契,顾天佑接在手中,下一步,这个害人的地方就要变成救人的医院。
“梁必达的案子未必能把他钉死,赵子明那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席志明道:“郭茂祥已经到建邺,怎么把他交给你还需要你自己定,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过问,冤有头,债有主,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这便宜小舅子阴损毒辣不在自己之下,是个极有主见又不可依常理衡量的人。顾天佑刚才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本就无意干涉他的复仇大计。将心比心,假如现在是自己正在展开复仇计划,估计也不大可能听得进别人的劝告。
顾天佑:“我其实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让梁必达这样的人干出这种事的?”
席志明:“他是个谨慎的人,也是头无情兽,梁文博知道了一些足以钉死他的事情,一直想从他那里获得更多,这件事是我下的蛆,我猜测梁必达是迫不得已才杀他灭口,我以为他会做的很干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破绽。”
破绽多更说明梁必达有恃无恐,否则以他的经验,大可以在小会议室里放把火湮灭证据。顾天佑无意讨论这事儿,岔开话题又问:“那个王海山去找梁必达被人跟踪偷拍也是你的手笔?”
席志明道:“不错,梁必达在业内的名望很高,我安排这一步就是为了搞臭他,那个王海山就是个老恶棍,泼脏水装可怜却是把好手,下一步那几家网络媒体就会采访他,等到梁必达声名狼藉的时候,我看他还能否崩得住。”
这里不是美国,声誉好坏对梁必达这种唯利是图的混子影响并不大,这么做根本就是隔靴搔痒。顾天佑提醒道:“这家伙在这一行里混了这么多年,上上下下早被他喂饱了,想要扳倒他,光指着一起证据不是很充分的案子还不够,把他名声搞臭作用其实也不大,梁必达从来就不是靠着好名声立足的。”
席志明依旧自信:“加上参与绑架赵子明呢?”
顾天佑倒是没想到他会把两件案子弄到一起,诧异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志明神秘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几个月里,我已经给了他一个这么做的理由,慢慢你就会知道。”
顾天佑沉吟道:“如果加上这一条,就等于直接破坏了他和赵卫安之间的关系,而且罪加一等,他就死定了。”顿了顿,又道:“前提是赵卫安能相信这件事。”
席志明道:“这件事我找了一个与梁必达关系密切的家伙做下的,我让那人跟赵卫安要三千万,这笔钱赵卫安拿的出也不敢拿,所以只有报警这一条道儿,这几个月我代表义父秘密跟赵家做生意,这其中也有梁必达一份,分给赵卫安的红利当中就包括了梁必达的三千万,但是梁必达一直没有拿到那笔钱。”
这个脏栽的不错,但还有一个破绽。顾天佑:“你就不怕那人被戴晓楼抠出来泄了你的底?”
席志明阴狠的:“消失的人是不会泄底的。”
这个复仇计划可称得上是机关算尽了,一环套一环,把赵卫安和梁必达都算计进去了。梁必达死了个本家侄子,还要面临身败名裂甚至恶贯满盈的下场;赵卫安因为儿子被绑架一案怀恨在心,多半会放弃梁必达。到时候梁必达很可能会认为他是想落井下石杀人灭口,他会争取戴罪立功反咬赵卫安一口吗?
顾天佑心念电转,感觉席志明这套手段狠辣紧凑,值得期待。有意试探道:“你把这么多秘密向我和盘托出,就不怕我这个天朝小公安把你卖了去换顶戴花翎?”
席志明不在乎的:“把我卖了不值钱,留着我这个海外关系才更有价值,我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你更是。”
顾天佑对这个评价付之一笑,话锋一转:“这就要走了吗?”
席志明:“赵氏家族树大根深,短时间内我不会有太大作为,该布置的局已经布下,我留在国内没有多大价值。”
顾天佑:“废话不多说了,替你姐姐好好活着吧,等你走了,我会告诉她你还好好活在这世上呢。”
电话响了,宋强打来的,说有客来访。语气竟似比上次李老登门时还郑重。
名利场就像幽暗的丛林,长草萋萋,虎狼潜伏,一脚踏入,从此功名富贵生死荣辱各凭天命。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遇险是什么时候。
顾天佑双手插兜,慢悠悠从校园步出,左右寻找,究竟是谁要见老子?
一辆卖相朴素的旗云停在警官学院门前,副驾驶位置坐个中校军官,走下车打开后车门,一个女人从车上走出,彩色格裙,短发齐耳,姿色中庸,带一副墨镜,身材一般,穿了高跟鞋也就一米六的样子,昂着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包括了顾天佑。
中校走过来问道:“你就是顾天佑?”
顾天佑点点头,上下打量来人。
这人也是个小个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平头方脸很端正,一身戎装穿的一丝不苟。向着女人的方向一指,道:“要见你的人在那边。”说着,引着顾天佑来到女人身前。
“你就是海滨说的那个了不起的朋友?”女人将墨镜往下拉拉,瞥了顾天佑一眼又推了回去。
“您好,请问您”
顾天佑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摆手打断。匆匆一瞥,看见了女人眼角有浅淡的鱼尾纹,应该也有四十岁了。
“我是邹海滨的大姐。”女人自我介绍道:“今天专门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我那目中无人的傻小弟如此推崇备至。”
“大姐您好。”顾天佑神情自然,彬彬有礼。
邹海滨的大姐找上门来,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算算也该差不多了。这种家庭跟外人打交道往往会很谨慎,子弟在外行走,一言一行都讲究个度。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利用。邹海滨跟自己走的太近,势被借的多了,自然会惊动家中长辈。
女人点点头,道:“我还要去省委一趟,没时间跟你慢慢说了,我弟弟邹海滨非常看重你,就目前阶段看,你对他的影响都是积极的,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过问他跟你结交这件事。”
“大姐,您的时间宝贵,小弟我的时间不值钱,但肚子确实不争气,您要训话还请直接些。”顾天佑指了指肚子,愁眉苦脸说。话音刚落,肚子就发出咕噜一声。
女人微微皱眉,问:“钱龙控股的股权分配比例是怎么分的?”
“八十五比十五,我占大头,海滨占百分之十五,全权负责公司运营。”
“你觉着这么分配公平?”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对他来说,提升经营和管理水平,锻炼与人合作甚至与人为敌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他占的股份少,但手中握着的却是公司存亡大权,只要公司在规范的轨道内,他想怎么搞我都不过问。”
“亏了呢?”
“做生意交点学费很正常。”
“你认为他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我们是哥们儿,他是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或许在您眼中他还是个孩子,但您必须承认,他长大了,能管理上万人开工的人工岛项目,有喜欢的女人和热爱的事业。”
“喜欢的女人,哼,曹鸿恩的那个小情人吗?”
“曹鸿恩是谁?”
“赵卫红的丈夫,赵卫安的亲姐夫,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不?”
“懂了。”
“懂什么了?”
“您不喜欢海滨被扯进这些破事儿里,您觉着我在利用他。”
“那你是不是这样呢?”
“是,也不是,我的初衷不是,但事实上的确借了海滨的势才办成一些事。”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我想的还要沉稳老练,有些话我相信你能听懂。”女人微笑道:“家里的资源有限,他上头还有海涛,我们认为钱龙控股已经不只是个练手的小公司,海滨现在所做的也不只是练练手这么简单,他留在这里我不反对,但我有句话必须先跟你说清楚,你们跟曹鸿恩之间的矛盾一旦升级,我只会保护自己的弟弟,如果你扛不住,钱龙控股就只剩下海滨一个股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