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到!”一声高唱,沈崇名昂首阔步走了进來,身后则是气势汹汹的几十名护卫,经历了上次一品楼的事情,他可是小心了不少,身边护卫从未少过。
一瞧沈崇名也來了,魏知府不由吓了一跳,还道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有意两面讨好,沒有尽心的办差。
好在沈崇名说出的话让他打消了这层顾虑:“魏大人啊!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本官这里还有一件事得请你帮忙!”
松了口气,魏知府急忙谦卑的说道:“大人尽管吩咐便是,下官一定办好!”
“呵呵,刚刚从岳父家出來,他家的金器铺方才被一个叫许刻的地痞砸了,魏大人觉得这事该怎么办!”虽然自己官职高于魏生经,但是这绍兴城毕竟是他的地盘,口头上的这点面子自己还是要给他的。
原本满脸堆笑的魏知府一张脸立刻泛起了苦色,许刻啊许刻,该着你今天倒霉,先是打了沈大人的把兄弟,这沒一会儿功夫又把人家老丈人的店铺给砸了,这次能留下一条小命就是万幸了。
“大人,今天午间将肖公子打伤的便是许刻!”二蛋哥一听沈崇名的话,立刻上前小声说道,沈崇名一怔,随即笑了起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跪在地上的许刻也是吓了一跳,莫非那金器铺和锦衣卫也有关系。
沈崇名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刻,上前俯身说道:“你便是许刻!”许刻虽然心中吃惊不小,却依旧沒把锦衣卫当做回事,就见他牛逼哄哄的说道:“是有如何!”
沈崇名笑着点了点头,这哥们儿倘若不是傻了,那就是沒见识过锦衣卫的厉害:“听说你在绍兴城向各家收保护费,可有这回事!”
所谓师出有名。虽然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利捏死许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这不是自己的作风,一定要给他寻一个好的罪名,在大牢中关上个三五载,江湖一带新人换旧人,到时就是放出他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大人,您说话可得有根据,在下从來沒有收过什么保护费,那些银子可都是各家店铺主动孝敬给小人的,这孝敬银子不会违犯朝廷法令吧残刀大师兄!”许刻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肯轻易地承认自己的罪名,若是罪名坐实的话,等会儿大公子到了,就是想救自己也不好办了。
“呵呵,你倒是好大的脸面,何德何能让别人白白送你银子,这样的好事本官可是从來沒有碰到过的!”沈崇名哭笑不得,沒想到他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借口來搪塞自己。
许刻却不这么认为,反正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强行索取保护费就可以了,管他借口好与坏呢?“送的就是送的,他们乐意送就是了!”
“大胆!”二蛋哥可不是善茬,一听这家伙当着自家大人的面还敢犟嘴,抬腿就是一脚,许刻沒想到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措不及防之下胸口挨了一脚,仰身向后倒去。
沈崇名也不拦着,肖老二被打成那样,这口气自己可是答应替他出的,现在抓到凶手了,不狠狠揍他一顿如何能行呢?
一瞧沈崇名沒有阻拦的意思,二蛋哥心中大喜,招呼道:“來呀,一块打!”马千户有命,众校尉如何敢不听从,纷纷涌上前來对着许刻拳打脚踢,沒几下便将刚刚还嘴硬的许刻打得服了软:“饶命啊!饶命啊!”
一旁的魏知府和赵捕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好嘛,这那里是锦衣卫啊!分明是习惯于以多欺少的街头混混啊!
“住手!”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门口传來,只见一位身着儒衫的年轻人带着两名小厮满脸怒气的的走了进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府衙动用私刑,你们还有沒有王法了!”领头公子看着一众满脸不解的锦衣校尉们怒喝道,锦衣校尉们却是被吓了一跳,这可不是达官贵人一抓一大把的京城,这是哪里杀出來的愣后生,竟然敢管锦衣卫的事。
这人年约二十许,身高七尺左右,天庭饱满,一张脸也很是俊俏,眉宇间竟和宋清扬有几分相像。
來人正是许刻盼望的救兵宋大公子,此人名正阳,是府学仕子,更是宋清扬的堂弟,也是许刻背后的靠山。
许刻颤颤巍巍的坐起身來,看着一脸威严的宋大公子,满是惊喜道:“大公子,救我!”
一瞧见他,魏知府就知道要坏事了,这宋正阳就是个愣头青,依仗着堂兄宋清扬在京为官,为人不可一世,这几年在绍兴城横行霸道,对自己这个知府大人也不是很客气,颐气指使只当是他将的奴才,若不是惧怕在京为官的宋清扬,自己早收拾这小子了。
骄横惯了,这厮这次竟然不分形势如此呵斥锦衣卫,真当你那堂兄能只手遮天啊!魏知府微微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等着看热闹了,倒要看看,这沈大人是会用什么手段收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他想坐壁上观,宋正阳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看着许刻那副凄惨样,只觉得自己颜面受损,这可是自己罩着的人,打他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径直走到魏知府面前,宋正阳一直许刻,满脸怒容道:“魏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府衙动用私刑,难道不怕巡查御史知道这事在朝堂上参你一本!”
魏知府白眼一翻,满脸无奈之色,孩子啊!你还真是有眼无珠智商如猪了,在人家锦衣卫面前,自己这个小小的地方官有权利说话吗?
“呵呵,哪里來的小秀才,我们打人关你何事穿越之双宿双妃!”二蛋哥看着怒气冲冲的宋正阳直觉的好笑,也不看看这里面谁是正主,你问魏知府,他能管的了这事吗?
锦衣卫的衣服宋正阳倒是认得,可是压根就沒把他们放在眼底,不就是几个跑腿的嘛,堂兄在京城当那么大的官,谁还不卖他几分面子,只要自己去封信,保准这些个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哼,难道你沒有听说过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宋正阳双目怒睁对着二蛋哥喝问道。
不等二蛋哥答话,一背双手满脸傲然道:“既然如此,我大明无论官员百姓,行事当然要遵从王法了,你们是锦衣卫又如何,凭什么平白无故的随便打人,告诉你们,别人怕你们,我宋正阳可不怕你们!”
一听这名字,沈崇名忍不住笑了,方才就觉得这小家伙和宋清扬有几分相像,那既然他也姓宋,想必二人是亲戚关系了,而且这说话的方式和口气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这事指定沒跑。
二蛋哥听了他的话,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來,这小崽子还挺会说的嘛,不过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今天二蛋哥就让他开了开眼界。
“王法,呵呵,实话告诉你,本大人大字不识一斗,这王法是怎么回事还真不知道!”满脸挑衅的看了宋正阳一眼,二蛋哥扭头指着坐在地上的许刻说道:“兄弟们,继续打!”
一声令下,原本看到宋大公子驾临,觉得自己终于见到曙光的许刻再次淹沒在拳脚之中,惨叫连连,声音竟比刚才还要凄惨几分,这也难怪,刚才打他的时候众校尉都留了一手,毕竟沈大人沒下令要他的性命。
这次可不一样了,宋正阳一番话可算是惹恼了众校尉,而且他的出现分明告诉大家他和许刻之间有交情,这次來衙门是为了搭救许刻的,明白这道理,众人那里还会对许刻留手,对于宋正阳的那点怒气全部转移到了许刻的身上。
一看这情形,宋正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喝骂道:“混账东西,竟敢如此大胆,赵捕头,把他们给我统统拿下!”
赵捕头傻眼了,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天爷爷,这宋大公子是真傻呢还是假傻,你一个小小的仕子也敢吩咐官差办事,办事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让咱去抓锦衣卫的大爷们呢?
一听他这话,一边的魏知府一张脸立刻变成了酱紫色,他娘的,真当这衙门是你们宋家的啊!本老爷还沒说话的你小子倒是鸠占鹊巢了,置本老爷于何地。
“大胆宋正阳,竟敢在府衙撒野,來人呐,把他抓……把他赶出去!”大怒之下的魏知府本想直接吩咐人将宋大公子抓起來,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在京为官的宋清扬,这要是抓了他堂弟,他还不把自己整死啊!
赵捕头急忙应是,上前就要去拿呆立在那里的宋大公子,知府大人还真是英明,不把这白痴赶出去,只怕他还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住手!”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崇名说话了,挥手让赵捕头退下,呵呵一笑,沈崇名慢步走到宋大公子面前:“敢问这位公子,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指挥官府差官,我大明律可曾给过你这样的权利!”
宋正阳一怔,随即想到了刚才自己的行为却是有些过分,但是宋大公子是个好面子的人,又如何肯轻易服软:“哼,本公子府学仕子,我家兄长又在京城都察院任职,这地方官员不作为,本公子如何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