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最后赶到的沈崇名和陈骁带着两名刑部捕快仔细查验现场,希望能获得一点蛛丝马迹。
“不可能啊,郭麟绝对不可能自杀的,这不就是告诉大家他就是那个偷盗银子的人吗?”沈崇名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的蠢事稍微正常的人都不做的,看郭麟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脑袋瓜有问题的人。
“呵呵,大人说的是,下官也觉得事有蹊跷。就算是郭麟真的是自缢身亡,死之前因为喘不上气来也应该挣扎一下的,可是这现场实在是太整洁了,整洁的让人感到有点诡异。”陈骁指着牢房说道。
沈崇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这牢房实在是太整洁了,陈大人你看这休息用的杂草铺,实在是太规整了,应该是收拾之后再也没有人动过一样,郭麟在这里住了好长一段时日,他自杀之前应该不会闲着没事收拾一番吧。”
陈骁转身一看,那杂草铺果然和沈崇名说的一样,方方正正,分明是有人仔细收拾过的。
一看到这点,陈骁立刻又想起了一个疑点,赶紧走到沈崇名面前附耳说道:“沈大人,下官刚才发现郭麟的尸体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一根杂草也没有,肯定是有人给他收拾过了!”
沈崇名呵呵一笑,悄声道:“走,咱们回去再说。”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陈骁也意识到身边有幕后黑手的人在监视,一听沈崇名这么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驿站之中,沈崇名在陈骁面前别开生面的做了一场案发现场的模拟推理,试验品就是刑部的一名捕快。
“陈大人你看,贼人应该是趁着郭麟熟睡之际走了进去,而且下手的时辰应该在一更天左右,那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只要动作轻点,是不会被惊醒的。来,你躺在地上做出熟睡状。”沈崇名一边说着,一边指挥那名假扮郭麟的捕快躺在地上。
捕快无奈,只能和衣躺在了地上,同时很是认真的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贼人要做的就是解开郭麟的腰带,这个动作应该是很轻缓的。”说着,沈崇名伸手就去解捕快的腰带。
“大人,别呀。”捕快一惊,转身满脸哀求的说道。
“乖乖的躺着,打乱了本官的思路赏你几大板子!”沈崇名吓唬道,捕快只好惟命是从,一脸幽怨的任他施为。
“而后,为了避免郭麟感觉到腰带抽动醒来,贼人必定是迅速的将腰带抽出来,而后立刻勒在郭麟的脖子上,只要力道够大,就算是郭麟醒来,因为不通气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死路一条。”说着话,沈崇名使出全身力气一下子把捕快的腰带抽了出来,可是在往脖子上套的时候却放下这下子脑袋贴着地,根本不能一气完成。
沈崇名老脸一红,抬头对着另一名捕快说道:“过来,等本官抽出腰带的时候,你要立刻将他的头抬起来,同时捂住他的嘴,这就万无一失了。”
捕快急忙上前帮忙,终于达到了沈崇名想要的结果,“呵呵,陈大人你觉得本官这个现场模拟做得怎么样?”沈崇名脸色憋得通红,这要勒死一个大活人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陈骁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敬佩道:“高明,实在是太高明了,大人这个推断应该就是当时的郭麟遇害的情景。”说着,陈骁还忍不住点了头,低脑袋的同时正好看到了被沈崇名勒住脖子,脸色酱紫两手抓挠的下属捕快,急道:“沈大人,快松手!”
被他这么一喝,沈崇名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吃力了,竟然玩起了真的,幸亏陈骁发现了,不然又是一条人命!
忙活了半天,受到死亡威胁的试验品捕快终于恢复了平静,沈崇名抱歉一笑,接着对陈骁说道:“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陈骁浑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口,以及他脖子上的勒痕和自己的腰带相吻合。而且郭麟被勒住脖子的时候身体肯定会挣扎,虽然发不出太大的响动,但是剩下的杂草铺肯定会乱成一团,身上也要沾惹不少杂草,这样的话,事后谋害他的人肯定会收拾一番,不过却是弄巧成拙,留下了破绽。”
“大人说得有理,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对郭麟下毒手呢?他这么做的用以又是什么,是杀人灭口还是转移咱们的视线?”陈骁若有所思的说道。
“两种可能都有,不过转移咱们视线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咱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谁才是银库中的内应,倘若真的是郭麟的话,那现在杀了他灭口还为时过早,而且也容易缩小咱们的查案范围。”沈崇名想了想说道。
“那如果是转移咱们视线的话,他们又想得到什么呢?就像吴大人那样把目光投到郭明义大人的身上,可是这么做实在是太肤浅了,不想是策划这么一件大案的人会用出的蠢招。”陈骁笑着摇了摇头,一想起今天在大牢中吴能那副神情就觉得好笑,这人还真是个酒囊饭袋。
沈崇名呵呵一笑,“如果这招是别人用来对付郭明义,那就是很肤浅。但是使用者变成了郭明义,这一招不但不是昏招,反而高深得很!”
陈骁眉头一皱,忍不住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郭麟是郭明义的亲侄子,毕竟骨肉相连,对自己的侄子下毒手可是一件很难得事情。而且按照咱们的昨天的思路来看,盗窃库银的人最不可能的就是郭明义了,所以应该不是他。”
沈崇名揉了揉脑门,苦笑道:“这个幕后主谋大智若愚啊,看似简单的一招却包含了这么多深意,也许本官刚才所想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要不是昨天咱们已经有了办案思路,还真说不定着了他的道。”
陈骁呵呵一笑,“不过既然咱们识破了他的阴谋,那他这招就变的很愚蠢了,正好印证了咱们昨天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现在大可不必理会郭麟这件事,就按昨天的思路来查案!”
沈崇名哈哈一笑,点头道:“有理,而且经过这件事情,基本可以断定主谋者目标的应该就是郭明义,这样一来咱们调查的范围就可以再次缩小。”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房门被敲响,却是驿站的杂役:“沈大人,知府大人派人求见。”
沈崇名一愣,不由纳闷的看向了陈骁,陈骁也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位赵知府找沈崇名有什么事情。
沈崇名无奈,只好开门走了出去问道:“你可知道知府大人派人找本官有什么事情?”
杂役赶紧摇头,满脸谄笑道:“知府大人找沈大人您肯定是有要事,小的这么一个小人物那里够资格知道呢。”
沈崇名呵呵一笑,“前面带路!”
来到前厅,就见一个身材发福年逾五十的男子侯在那里,一看到前去请沈崇名的杂役带着一名年青官员回来,便断定这边是自己老爷让自己邀请的沈崇名。急忙上前行礼道:“小的赵财,是杭州知府家的管家,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邀请沈大人到府上小坐。”说着,伸手掏出一副请柬递上前去。
“赵大人邀请本官?”沈崇名眉头不由一皱,两人只见过一面,话也就说了五六句,他邀请自己是什么用意?
“敢问老丈,赵大人没说找本官什么事情吗?”这话问的有点唐突,不过在老管家听来却实属正常,老爷说了,别看这位沈大人年纪轻轻官职不算太高,但是背景深厚得很,这样的有些倨傲在所难免。
“回大人的话,我家老爷没有吩咐,只是对小的说请大人您去府上小坐。”老管家满脸谄媚的说道。
“这样啊。呵呵,那老丈稍等,本官回去收拾一下。”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沈崇名到想看看这位赵知府想干嘛,而且还是私人宴请,很神秘的,自己自然也不能穿着官袍跑去。
回去和陈骁招呼一声,沈崇名匆匆换了一身儒衫便随着老管家乘轿赶往赵铭达的私宅。
看来这位有些发福的知府大人真的很会享受,这宅子虽然是府衙的后衙,可是身处其中就像是一处府上的园林一样,有山有水,仆人婢女也不少。
“沈大人在此稍候,小的先去通报一声去。”把沈崇名安顿在正厅之中,老管家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剩下沈崇名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连杯茶也没有。
正有些生气呢,就听得有一个脆滴滴的声音在门外说道:“爹爹,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