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楼看上去就像是博物馆的库房,通风、恒温、除尘设备一应俱全,保护的相当不错,一件件珍贵的文物看的李墨白眼花缭乱。
“这些东西自从收进这间大屋之后,便再也没有让外人参观过,这些物件儿也不全是我的。”林半山站在一边解释道,看到李墨白吃惊的神色颇为满意。
“林老有心了!”李墨白看到这些物件儿保护的很好,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从林半山的口气中得知,这些玩意儿有自己挖掘,肯定还有大部分通过渠道或购买或火并而来,但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卖给洋鬼子赚钱。
“毕竟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早年的时候只想着赚钱,也出手过一些很好的东西,后来逐渐明白,于是就留下了,但是留在这儿于我而言,也是一大负担,老了!。”林半山感慨道。
李墨白闻言默然,古玩古玩,关键在于玩,数量多了之后又如何能随时把玩,保养便成为重中之重,这一点自己是深有体会。
眼前这一间大屋少说有300平米,各个时代的玉器、青铜器、陶器、金银器、书画、瓷器以及少量的典籍,已经将这些博古架占得满满当当,少说也有过万件,保养还的确是是个大难题。
挨个地看了起来,李墨白越看越是惊心,林半山的确是没有信口胡诌,给自己看的照片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在这间屋子中甚至都称不上出色。
一路看下去,李墨白已经深深为之沉醉,林半山在高古玉器、青铜器和陶器方面的收藏还真是令人惊讶,无论是数量还是珍贵程度都远超于自己,都是数千年前的珍品,随意一件都比明清瓷器的价值高了数倍。
再往下看的时候,李墨白赫然发现在最后面有两个玻璃罩子中分别保存着一套完整的金缕玉衣和银缕玉衣,李墨白换了一双手套上手看过之后,确认这是真正完整的汉代玉衣,心中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心跳都已经在加速,这才是真正的国宝,而不是后人仿制的赝品。
林半山看着李墨白有些入迷,便也没有打扰,而是下楼去安排午饭,李墨白依然浑然不觉地欣赏着这一屋子的珍宝。
看过了金缕玉衣后,李墨白开始翻看屋中为数不多的典籍,发现基本都是孤本,很多甚至都是失传的孤本,看到这些李墨白已经完全改变了对林半山的盗墓出身抛开了成见,这位老人绝对令人尊敬。
李墨白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林半山却是提醒李墨白该吃饭了,李墨白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点半,便跟着林半山下去草草地吃了饭,吃完饭又上楼继续观看上午还没有看过的书画。
一下午时间,李墨白变沉浸在这些数量不算多,但绝对都是精品的画作之中,其中最难得的是,其中有陆探微的三幅画作和王维的两幅画作,堪称旷古绝今的佳作。
林半山并不了解这些‘佚名’画的作者是谁,但是李墨白却是看的分明,以李墨白现在的眼力,只需要看一眼就足够判断出画作的真伪,再看一眼,佚名画也能给明确断代,如果是略有名气的作者,也能判断出作者。
林半山闻听这几幅画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王维画作,也是颇为惊讶,也自感叹了一番,不过显然对陆探微不了解。
事实上,陆探微在中国书画史上的地位远高于王维,是和顾恺之齐名的画家,史称‘北陆南顾’中的陆便是陆探微,在当时对陆探微的地位可是要比顾恺之高了不少,其画更是被南朝谢赫的《古画品录》评为第一品的第一位,而顾恺之只是第三品第二位而已。当然这个评价也不是绝对,但足以说明陆探微在当时画坛的地位。
这也是李墨白第一次得见陆探微真迹,虽然看过很多关于古人对陆探微画风的评论,但李墨白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不敢确定,知道仔细观察过之后才敢确定。
一下午的时间几乎全部沉浸在书画之中,林半山也没有催促,任由李墨白慢慢观赏,听着李墨白讲述古代名士之风流,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一二声,倒像是专为李墨白捧哏的相声演员。
待到李墨白将这几十卷书画欣赏完毕,林半山笑道,“白少,感觉如何?”
“好,非常好!”李墨白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兴趣,跟林半山这样的人打交道,玩心眼根本是多余,坦诚才是最有效的策略。
“白少有兴趣的话,这些东西都匀给你好了,尤其是这些书画对于我而言,根本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但是在白少手中,却是又更高的价值。”林半山笑道,“来,我再给你看几样东西。”
李墨白闻言愣了一下,心道这些东西已经够珍贵了,却没有想到这老头还打了埋伏,只是不知道又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
只见林半山伸手将一个博古架小心地拉开,后面便出现一道门,打开门锁,便率先走了进去,李墨白跟着走了进去,不过由于光线较差,李墨白倒是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待到林半山打开白炽灯后,李墨白顿时被眼前的物件给震惊了。
这是一间小房间,约有40平方,房间没有出奇之处,但是房间中摆设的器物却是令人惊讶,一套天子才能拥有的青铜礼器——九鼎八簋,竟然是完整的一套,即使李墨白也只是在博物馆见到过成套的九鼎八簋,自己的藏品中也没有。
“白少,你来给这套礼器断下代吧。”林半山笑着说道。
“好。”李墨白也没有客气,换了一双手套后,便直接上手看了起来。
这9尊订的块头可不小,都是三足圆顶,高约80公分,口径约50公分,9只大鼎的造型一样,看上去非常地有气势,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俯身膜拜的感觉;8只青铜簋的尺寸略小,但口径也足有40公分,造型也是一样,和9尊大鼎摆在一起,可谓是气势磅礴,令人震撼不已。
这些鼎与簋保养的都非常不错,黑漆古的器身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李墨白仔细地看过之后,无论是器型还是制式,李墨白都确定这是真迹,并且是西周的青铜礼器。
最让李墨白惊讶的是,无论是鼎还是簋,内壁都有铭文,看过这些铭文后,李墨白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般震惊,这绝对是考古史上最重要的大发现——这是周公制定《周礼》后,为周成王宴饮所用的礼器,可以说是周礼制定后的第一套标准的宴饮礼器。
“林老,这一套礼器是否可以匀给我?”李墨白知道这一套鼎器单独放在里间,林半山自己肯定也是非常喜爱,便直接出言问道,今天一天李墨白虽然看的很着迷,但是从没有主动问起林半山是否愿意匀出来。
林半山见状笑了笑,“白少啊,这才是年轻人应有的活力嘛,不能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那样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抓狂。”
林半山这会儿总算是找到了李墨白的软肋,原来这小子也有着急的时候,心情很好,总算找到了平衡。
“不瞒林老说,你手头这些物件我都很喜欢,可是我不敢表露出狂喜的姿态啊,因为我还不知道林老是否已经磨好刀呐。”李墨白听明白了,林半山这小老头是愿意出手,便笑着说道。
“我就算把刀磨得锋利,可白少你还可是貔貅哎,只怕磨了也白磨。”林半山哈哈一笑道,开起了李墨白的玩笑,这貔貅知名在古玩圈几乎等同于李墨白,很多人在私下里说起李墨白的时候,就用貔貅代替了李墨白的名号。
“貔貅也不是钢筋铁骨呢,可经不起利刃慢慢磨啊!”李墨白嘿嘿一笑道,貔貅就貔貅吧,反正都是玩笑而已。
林半山闻言哈哈一笑,李墨白默认了貔貅的传闻,却是不好再那这个话题说事儿,便道,“如果我说不,白少会怎么办?”
“呃,那我就向林老学习!”李墨白一脸坏笑道。
“哈哈,我这两把刷子有什么好学的,损阴德。”林半山自然明白李墨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林半山却是借着这个话题叹息起来。
“哪里话,比如这些宝贝吧,与其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不如造福后代。”李墨白笑道,虽然李墨白颇为不喜盗墓,但对于已经盗出来的宝贝却是会毫不犹豫地上手。
“咱们先吃晚饭,待会儿我再给你看几样物件,保准你会喜欢。”林半山笑了笑,却是不再深入地感叹下去,而是提议下去吃饭。
听说吃饭,李墨白才发现的确是饿了,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山野菜为主,自然是绿色健康,李墨白在家虽然随时可以吃到各色山货,但还是吃的香美无比。
“要不咱喝两杯?”林半山看到李墨白不拘小节的样子,颇为开心,想到昨天和李墨白喝酒喝得很爽,便提议道。
“还是等看完宝贝,我们边喝边聊吧,免得待会儿失手了。”李墨白嘿嘿一笑,亿李墨白的酒量,即使喝上一斤,估计也难以失手。
“也好,改明儿让你尝尝咱自酿的包谷酒,那才是真正的粮食酒。”林半山笑道,心知李墨白的胃口被吊起来了,这会儿是着急着要看自己的宝贝呢。
不到20分钟,李墨白便结束了战斗,洗漱过后便道,“不知道林老还有什么好动让墨白开开眼?”
“不急不急,你今儿在房子闷了一天,也该到院子透透风才是。”林半山哈哈一笑,故意吊起了李墨白的胃口。
李墨白无可奈何,只好笑道,“也是,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李墨白知道林半山这是故意的,便也不着急了,便往院子走去,活动了一下筋骨,顿时觉着有种疲惫感袭来,今儿一天还真是片刻都未曾停歇地鉴赏林半山的宝贝,也着实够累的,不过想到能把林半山的宝贝给匀过来,也是一大没事儿。虽然这些宝贝多数都不能见光,不过李墨白自然有办法洗白,山鹰这几年在国外已经建立了完善的渠道,要想洗白某件东西还真是小事儿一桩。
李墨白走到院子还特意观察了院子里是否有什么老物件,只是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老物件,连个最普通的石狮子都没有,不由自嘲过于多疑,林半山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显眼的地方放个宝贝露出马脚。
跟着林半山在院子里溜达着,随意地聊着天,呼吸着乡下新鲜的空气,倒也是颇为惬意,直到过了十分钟,老少二人又一道走进了房间。这次并没有走进正门,林半山打开了一楼一间厢房的侧门,也没有开灯,直接都了进去,关了门之后,才开了灯。
一走进屋子,李墨白便感觉这间屋子外面看起来平常,但同样是一间恒温的房间,心道这林老头的宝贝还真是多,不愧是盗墓界的龙头老大,也不知道多少古墓遭了秧。
灯一开,李墨白赫然发现屋里摆放的是一套古代的编钟!看到这套编钟,李墨白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现在保存于楚省博物馆的‘曾侯乙墓编钟’,那玩意儿是中国目前发现的最完整的古代乐器,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礼器,只有王侯才有权利享用。
“白少,还是由你来给断代吧,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很珍贵,楚省博物馆馆藏的那一套我去看过,没有我这套精致。”林半山看着李墨白吃惊的神色,很是满意地说道,语气也是颇为骄傲。
李墨白没有说话,已经被林半山展示出来的这件宝贝给震惊了,彻底震惊了,曾侯乙墓编钟可是国家禁止出国展示的六十四件国宝之一,林半山竟然说那一套还不如自己这套,心中虽然震惊,但是李墨白知道林半山没有必要忽悠自己,要知道在自己面前忽悠那完全就是不知进退,何况林半山是什么人,要是没有一定的眼力劲儿,怎么可能能收集到楼上的那么多宝贝,那些宝贝还没有一件是赝品。
再说了,李墨白大眼一扫,也就知道了这套典型黑漆古色的编钟绝非赝品,老物件儿身上可是透着特有的物姓,这是最牛逼的仿品也实现不了的东西,李墨白长期侵银古玩中,自是明白不过。
惊讶过后,立即取出手套带上观察起来,以李墨白之经验都有些不敢上手,心中更是既紧张又兴奋。
“白少,你随便看,我知道你对古乐情有独钟,你可以敲击一下试试音色。”林半山笑道。
“呃,我没有想到竟然能有机会亲手鉴赏如此国宝。”李墨白有些兴奋地说道,如果说刚才九鼎八簋具备无可比拟的历史价值,那么这套编钟则是音乐史上最有价值的国宝,如果公开的话,绝对可以引起世界姓的轰动,因为这套编钟比曾侯乙墓编钟更加精美。
李墨白仔细地打量着这套编钟,林半山则在旁边做起了解说,“这套编钟发现与10年前,也正是我准备收手的最后一票,取出这套编钟花了整整3个晚上,事后组装完毕后,发现这个短架长为3.5米,高2.8米;短架长8米,高2.71米;一共由65件编钟和282个钟架挂钩构件组成,总重达到4821公斤。”
李墨白越听越是心惊,这玩意儿和曾侯乙墓编钟非常类似,显然这组编钟同样大有来历。看着眼前的这组编钟,李墨白发现这的确是和曾侯乙墓编钟相近,编钟分为三层八组:上层3组为钮钟,19件;中层3组为南钟,33件,分短枚、无枚、长枚三式;下层为2组大型长枚甫钟,12件,另有搏l件。
这套编钟的造型美轮美奂,全套钟的纹饰,有人、兽、龙、花和几何形纹,采用了圆雕、浮雕、阴刻、彩绘等多种技法,以赤、黑、黄色与青铜本色相映衬,还有6个丁字形彩绘木极和2根彩绘撞钟木棒显得庄重肃穆,精美壮观,令人叹为观止。每个编钟和构件上都有错金铭文标注,简单地看了这些铭文,发现内容为编号、记事、标音及乐理,记事铭文为‘楚侯吕作持’,看到这铭文,李墨白又呆了呆,楚侯吕?
这可是春秋时期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那就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这套编钟竟然是楚庄王生前享用的的礼器,实在太过于夸张了,李墨白心中的激动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可是比曾侯乙的要牛掰100倍的人物,曾侯充其量就是一个弹丸小国的国君,而庄王是一个时代的霸主,完全没有可比姓,由不得李墨白不惊讶。
“林老,跟这套编钟一起出土的宝贝都还在吗?”李墨白知道这套编钟绝不会单独出现,能出现楚庄王的编钟至少也是一个大墓,就算不是楚庄王的墓,也是楚国后来某个[]的墓,其中肯定还有令人震惊的宝贝,仅仅一个曾侯乙墓,除了编钟还有另外两件禁止出国展览的国宝,其他的宝贝更是数不胜数。
“白少就是白少,一眼就能发现问题的核心,你跟我来。”林半山笑着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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