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黯然看着大腿上的黑青,唉声叹气。
小萝莉终于堕落了,以前多么温柔乖巧的一朵小白花,现在竟然也学会打人了,看来以后还是少让她接触那些村里的娘们儿比较好。
郑婉晴脸色通红的瞪了他一眼,气道:“你也是傻,怎能随随便便的就轻信他人,那三皇子是什么处境你不清楚吗?人家躲都来不及,你倒好,还往上凑。”
“这哪是我想跟人家混得,分明是被逼的好不。”小萝莉便成了孙二娘,李柯第一次觉得河边不好玩儿了。
郑婉晴叹气:“也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卷入这不必要的纷争。”
李柯少有严肃地盯着她,正色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愿意做的便做了,仅此而已。”
兜兜转转了一年多,对郑婉晴来说她是幸福的,然而对李柯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无关对错,只是大家恰好都太执念了。
争论了一阵,郑婉晴似乎有点累了,脸蛋红扑扑的,呼吸有点急促。
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周围,李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叮当之势拉住了那双柔胰,而后两个少年像是伐木工人一般红着脸拉来扯去。
几次无果后,郑婉晴放弃了,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轻嗔了一声‘登徒子’:“你既以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劝你。但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再冒险了。就算是为了我也为了李家叔婶。”
“叔婶?”李柯怔怔片刻,笑道:“明年这时候可是改口喽……”
不经意看到郑婉晴羞涩欲走的动作,李柯无奈改口:“谨记教诲,在下受教了。”
对这个没正行的登徒子,郑婉晴早就顿悟了,叹道:“若是像你说的那般,那郑家与吴王的关系或许也会因此变化,我们的婚事……”
高官厚禄也好人前显贵也罢,她不在乎,李柯也不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这得来不易的美好。
所以这句话也恰好点醒了原本意气风发的李柯。
……
带着一腔烦愁,二人各自回家。
沿着河岸吹来的冷风,让本就心情悴郁的李柯,变得愈发晦涩发苦。
本以为一朝得势,便能得心所愿,殊不知,也只是从一个泥潭跳进了另一个深坑而已。
不知走了多久,李柯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看已近昏暗地天色后,却也正好看到了二狗子家的大门。
关中的冬天是寒冷的,而冬天的夜晚则是贼冷的。李柯顿时打了个机灵,缩着脖子冲进了王家院子。
自从王家接了胰子作坊的榨油差事后,生活条件直线上升。王家婶娘也不再是每日粗布衣裳,脸色也光亮了不少。
看到李柯跑进来,王家婶子露出微笑,上前道:“二小来咧?冻坏了吧,快进屋坐着,正好狗子今儿也回来了。”
坐在王家烧得通红地炭炉前,李柯终于暖和了不少。
二狗子拿了一块刚烙好的葱油饼递给他:“你咋来咧?不是说今日太史局你轮值吗?”
自打李柯有了这个中州別驾的官衔后,太史局里的工作似乎一下子轻快了不少,之前许多繁琐的卷宗也再没有劳烦过他,甚至连一月二十天的轮值,都被他威逼利诱的分给了其他同僚一半。
也正是打他来后,太史局开始流传着一句话,宁惹李淳风不惹李监正……
李淳风虽是太史局的一把手,但平日里沉迷于星象推理,根本不在意那些官僚之间的勾心斗角。
然而李柯不一样,刚上任就将同僚烧了个通透,而且深得圣宠。更重要的是这孙子蔫坏,一个不顺心,就要坑人……
太史局上下,哪个提起他都是一部铿锵的血泪史,不是今天被他坑钱,就是明天被他忽悠轮值。
以至于连带着二狗子这个随从,都开始被‘随从圈’排挤。众所周知,这个小霸王可是护犊子的很。
李柯苦笑一声,咬了口饼:“我倒是想去轮值……”
想起他如今的处境,二狗子顿时会意,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又觉得自己文化程度有些欠缺,只好步入正题:“你前些日子让我找得那些人,眼下已经有十多个了,够不?”
“靠得住吗?”
“都是按你说的,各个有家有室。”
犹豫了一下,李柯穆然道:“明天你和五叔再去一次,把那些人的家眷重新安顿一下,地方越偏远越好。”
二狗子愣了少许,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诶,要动手了吗?”
对于这种略显生疏的变化,李柯看在眼里也只能仰头兴叹,笑了笑道:“你也觉得我在找死?”
二狗子挠挠头:“也不是,就是觉得看不透你了。”
李柯哑言,如今的他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了。
……
贞观九年,腊月二十五。
作为元日的最后几天,整个大唐似乎都开始忙碌起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个脸上都挂着节日的喜悦。
长安城东西两市几乎已被人海包围。尤其是李家的洗白白店铺和印书铺子,生意那叫一个火爆。
作为两个垄断式发展的行业,整个长安城不知有多少商人世家都在眼红。甚至有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画着圈圈诅咒李柯早日嗝屁。
但尽管如此,李家这两分产业仍旧安安稳稳的运转着,而且发展势头甚猛。原因无他,便只是程房两家就足以让整个大唐的权贵们望而兴叹了。
走在宽阔平坦的朱雀大街,眼看着周边那一幢幢威严贵气的公侯府,李柯的目光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也就才来了大唐一年,咋就认识了这么多惹不起的大官儿嘞?
不等多想,门外赶车的杨五叔长‘吁’一声,勒紧缰绳后停下:“大人,程家到了。”
尽管李柯一直强调要以叔侄相称,然而感动之余的李家部曲却纷纷反对。就算在家里随便些,但到了外面规矩就是规矩。
则用老娘的话说,这叫‘脸面’。
……
程家大堂内,李柯坐立矜威那叫一个乖巧听话。平日里在太史局的那副混相荡然无存。可也是因为他的‘乖巧懂事’,给身旁的程处默徒增了无妄之灾。
程咬金大手猛挥,在自家儿子的脸上留下一座红红的五指山。“看看人家多懂事,还知道逢年过节给老子送份礼。再看看……老子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对于这种日常式的家暴,程处默早就逐渐免疫,略带幽怨的看了李柯一眼后,坐到了最靠门的一方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