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总兵官苏翎说完那句令胡德昌以及胡世云等三个年轻人浮想联翩的话之后,没再多解释,只伸手端起茶盏,掀开盖子一看,却见已见了底,便又再放下-
胡德昌看到,忙叫道:“世云,给将军斟茶。”
那胡世云立即从惊疑之中醒来,快步走到屋角的一座小火炉边,提起一把铜壶,里面是一直温着的滚水。胡世云不经意被烫了一下,忙不迭地丢手,看到一旁案几的一张布巾,这才拿过垫上,走到桌前给苏翎倒水。往常这事本不必一提,护卫们的目光总是围着苏翎转的,但今日苏翎都打出去办事,身边却是没留下一人。
“早跟你们说了,要多看、多听,多做事将军,这些孩子平时倒还看得过去,今日却有些笨手笨脚的”胡德昌一把年纪了,在子侄辈面前,这话未免有些唠叨。
苏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这个。按你们几个的家世,他们怕是从未做过这斟茶倒水的事儿吧?”
将铜壶放回到小火炉上的胡世云听到,略显尴尬地说道:“倒真是没做过。”
以胡德昌、严寿、傅升三人的家世,在未结识苏翎之前,尽管算是不起眼的小商人,在辽东怕是知道的人不多,但毕竟要好过一般人家,女不能是云集,却也有几十人之多。当然,这些奴婢未必都是霸占而来的。除了犯事的人家被罚卖的之外,倒也有不少人家是自卖为奴。也就是谋个吃饭地地方。如胡德昌、严寿、傅升三人的家世,倒真是能养得起的。
是故这些子弟自幼便有一、两个小厮伴着,类似斟茶、倒水的活儿,怎又能有做的机会?更别说自家生火做饭之类地了。这与苏翎以及那些兄弟们在野外谋生,可是两回事。要说那胡世云不晓得烫手?当然不是。只是从想当然便做而已,换作身边的小厮,至少也要先伸手试试再做。
苏翎笑着看着胡世云等三人,说道:“这虽是小事,以你们的家世,不值一提。不过,倒也有要说的道理。这越是认为平常之事,便越有出错的可能。你们日后在做事时,可要记住今日这个例
胡世云等三人一齐答道:
苏翎看了看胡德昌,说道:“看来。你这做爹的,平日也没少说他们。”
胡德昌叹了口气,看着三个年轻人,说道:“这说归说,却也没少惹事。想当初。我们几个”
世云出声叫道。
想必这个开场白,胡世云惯了。这接下来难说要说到什么时候,这会儿可不是家里。
胡德昌随即意识到了,立即收了口。这大凡做父母的,由古至今。苦口婆心之说可从未断过。
这么一来,适才苏翎那句话形成的紧张气氛。便烟消云散了。
不过,胡德昌父子那副模样。却让苏翎若有所思,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古怪起来。看上去,像是想的很远。胡德昌等四人都未敢打扰,屋内又安静下来。
“将军?”胡德昌出口叫了声,才叫苏翎唤了回来。
翎摇了摇头,将适才地浮想暂时抛开,又将眼前几人打量了一番,说道:“咱们接着说吧。”
胡德昌便说道:“将军,这世云与严正安,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苏翎想了想,说道:“商务局。胡世云、严正安都去吧。眼下徐熙在京城想必也已经开始办事了。你们两个便在辽阳将商务局也办起来。”
胡德昌迟疑地问道:“只是他们两个么?”
苏翎笑了笑,说道:“怎么?你带他们来,不就是要安排些事做么?”
“将军,我这次带他们三个来,是有这个打算,但这事可是独当一面的,就他们两个,我担心”“担心出错?”苏翎笑道:“这个不必。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不做怎能长进?此事倒也不会有多大干系,让他们慢慢琢磨琢磨,也好以后派更大的用场。”
既然苏翎都这么说,那来辽阳便有一番商议结果的胡德昌,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你们两个,可都仔细了。将军是按军法处置,可不像在家里由着你们任性,记住没有?”胡德昌严厉地说道。
子记住了。”胡世云答道,一旁的严正安也随声附和着。
苏翎笑着说道:“也没说得这般厉害。你们两个,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有没有本事,可要做出来,才知道地。”
世云与严正安齐声应道。
苏翎略略沉吟片刻,说道:“这商务局,在大明朝是个新鲜事,这如何成的事,以后再慢慢跟你们讲。如今京城里地徐熙,掌管京城的商务局,那是朝廷特旨开办的,倒也不算个官儿,没个品级。这京城里的商务局,办得便是招徕关内客商,往辽东贩运商货。这第一要务,便是那粮食、布匹等等,优先办
这算是苏翎给胡世云、严正安交待商务局地正事了,两个年轻人全神贯注,不敢漏掉一个字儿,而一旁的傅瑞江,仔细听着,试图从中得到一些关于苏将军地办事方法,以便学习。
苏翎停顿片刻,想了想,接着说道:“辽阳开设商务局,照样是没什么级别的所在。这里地商务局,朝廷是不知道的,是咱们自己设置地一部。这一点你们要记住了。准确的说,这辽阳商务局只是一个办事的地方。不是管人的府衙。”
世云、严正安答道。
这番话,算是给两个年轻人一个轻微的警告。如今仗着苏翎地势力招摇的,倒没有出现过,只是这些年轻人,那是最容易犯上这个毛病。那五百个村、镇铺开之后。凭着苏翎的名字横行辽东,可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苏翎看了看二人,接着说道:“我已在辽阳城里,选了一所宅子,作为商务局办事的所在。过一会儿你们便就过去,我此时交待完了,你们便即刻开始着手办事。那边宅子里的一切,可都要你们接手了。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胡世云、严正安对视一眼,那胡世云便开口说道:“将军,我们定会尽心办事。只要情形都了解清楚了。才敢说有没有把握。请将军吩咐!”
苏翎点点头,笑着说道:轻易将话说满,这一设的这个辽阳商务局。能做的事可是不少,你们能有这个心思。这便有个好的开始。下面我只说一次,有些是我已经想妥了的,有些却还没有思虑周详,之后你们具体能做什么。便要你们好好动脑子安答道。
“辽阳商务局,眼下第一件要做地。是接待那些从关内贩货而来的客商。”苏翎说道。“这我要多说几句。对这些客商,当然是冲赚银子来的。但对于我们。却看得是那些货,而不是银
苏翎再次看了看凝神细听的两人。接着说道:“辽东以往的生意,大多是被原来地十几个世家大户,以及那些指挥、都司们霸占着,这些我不必多说,你们自家便身在其中,有不清楚的,问问你们地父亲,怕是知道得更为详尽。那时关内的商人来辽东,也多被盘剥,再加上路途过远,这关内关外的商路,可不能说算是畅通。待到战事一起,便几乎断绝。”
苏翎说道:“辽东一向缺粮,与此不无关系。再加上辽东的卫所建制,那粮食、布匹等等,全靠朝廷军供,且到军中,也与做生意无关。这些粮食、布匹到了卫所旗军手里,也大多是自家所用,所也是最好做地生意,在辽东却差得很远。”
说道这里,苏翎停下来,看了看胡德昌,接着说道:“这生意经,你们最清楚。整个辽东也有百多万的人口,但这商字上地事情,却远不及关内一个中等规模的府,可便是这些缘故在里面。”
胡德昌刚想说话,却又忍住。
“我们这回费尽气力办地商务局,便是要将那些客商重新都吸引到辽东来,给辽东带来数不尽的粮食、布匹等等商货。”苏翎说道,“辽东地战事不会持续太久。眼下朝廷提供的粮饷,也不会一直这么大量地运送。所以,我们要趁此机会,将辽东的商路全部开通,要让关内的商人都明白,辽东是可以赚银子的地方。只有如此,一旦朝廷不再提供大量的粮饷、军需,我们也才能将辽东继续维持下去。”
说着这里,苏翎笑了笑,说道:“只要有银子赚,怕是拦不住商人的脚步吧?!”
胡德昌会意地笑着,微微摇头。
苏翎接着对胡世云、严正安说道:“这便是商务局的最终目的。你们要做的事,便是围绕这个去想,去做。我不会限制你们必须做什么,不做什么,只要把握住这个目标便好。”
“属下一定铭记在心。”胡世云、严正安点头苏翎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往更远了说,一旦辽东能够办妥了,我们也才有机会向海西,东海一带延伸,也才能有实力进入蒙古,将这商路拓展得更远、更广。”
这一句,又将胡世云、严正安的心放飞起来。
这跟什么人,便能办什么事。二人以往跟着父亲做事,也不过是将生意盘算得更为精细而已,何况,走得路都是父辈们在开拓,年轻人只能跟着亦步亦趋而已。但这一到苏翎这里。一副远远过父辈想象的前景,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苏翎想了想,说道:“这接待关内客商,先便是食三字。”
胡世云、严正安都在心中默默将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牢牢记在心中。
“关内来的客商,这不论以往来没来过辽东,必然有不少人对辽阳都是不熟悉的,所以,我们便要多做些准备。要让这些客商到了辽阳,不至于没人管,连寻个住处也要四处张罗。要知道,如今辽阳城里地百姓、商人可都大部分迁居到了镇江堡,连客栈也都歇了业。这些事情,不能等到人家到了。才去想办法。”
此时的辽阳城,除了那一万多留在辽阳不肯走的人,这几月又6续回来不少,但最多些店铺、客栈等等的主人,可不知是在镇江堡。还是到南四卫去了。
苏翎紧接着说道:“先说这住:我给你们选的那所宅子旁,我已经命人将连着地五座宅院全部打通。粗粗做了番收拾。那五座宅院也是原来的大户人家所有,也是按关内的模样修筑的,这家具也都是全的,这改过之后。大约住下一百五十人是没问题的。你们过去之后,便要接受管理这一处地方。该招募多少人。添置什么家什,你们去了再做处置。”
“至于吃食。”苏翎说道。“我也寻了十几个厨子,就在紧邻之处新开了一家酒肆。不过。那原也是一所宅院,只是稍加整修了下,当作酒肆之用。粮食我也调拨了一百石先放在那里了,还有二十多头猪,十几只羊,这些眼下还都是稀罕的,再买得到海州那一带才有。你们去了之后,便可开业。眼下先试着招待辽阳城内的人,什么口味、菜式的,你们到时再去考虑,总之日后是作为那些客商接待之用。”
胡世云与严正安都齐齐望向苏翎,苏翎不由得停下来,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清楚的?”
“将军,”胡世云说道,“没想到将军管着数万大军,还能对这事想得这般细密”翎摆了摆说,说道:“这还不算细,你们要想得更深一些才好。”
胡德昌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先听将军说完再问。”
世云、严正安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低头说道。
苏翎想了想,说道:“你们也算是大家子弟,这类事情怕只是花银子地份儿,却没有站在对面去想过。这不要紧,从现在起便试试。这接待客商,便要事事从那些客商的身上去考虑。总之要时刻记着这些客商对我们的益处,便不会掉以轻心了。”
下记住了。”胡世云、严正安答道。
苏翎接着说道:“这些人不远千里而来,这说是为了赚银子,但对我们的作用却是非常重要,远非那点银子能比的。你们一定要慎重处置。最好地结果,是来一个,便留住一个,不仅这次让人满意,下一次还愿意带着更多的商货来辽东。这不仅是吃住要好,你们对人家,也得热心。按你们做生意地话说,这是个大客商,长期的买卖。并且,这不光是一副笑脸便妥了的。要想交朋友一样对待每一个客商。明白么?”
说道商事,胡世云与严正安自然反应要快一些,二人立即连连点头说道:“明白。”还有这行。我已经给徐熙去信,让其尽量让那些来辽东的客商走海路。山海关附近地商人,照旧走6路进关。其余的都向天津港集中,我已经命令冯伯灵选出一百多条大船,过不了多久便将集中到天津港以及三岔河入海处,这只是备用,供那些无船可用地客商使用。”
说道这里,苏翎微微皱眉,停下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二人可走过海路?”
“走过。”胡世云、严正安答道。
“管过船没有?”苏翎又问。
“管过,我们都独自带过船队去山东登州。”严正安说道。
翎说道,“等船都到齐了。你们便接管这一百多只船。到时候是你们分出一人去管带也好,或是另外寻人专管船队也好,你们去考虑。”
胡世云、严正安有些兴奋了,齐声说道:“是。”
“这些船,”苏翎说道。“一是装货多,二来走海路也近得多,便于往返。何况在那内海一带,也不必完全依靠季节风向便可行船。记住,这船不仅仅是给那些带货多的客商准备地,到时候哪怕是贩的是几百斤米,也要连人带货给我运到辽东来。做地到么?你们可别做出喜大厌小的事情来。军,若是如此,干脆选一两只船按期往返天津、辽东之间。比如每日一艘,专载这些零散客商。据说在江南,便有这样的船只往返。”
苏翎点点头,说道:“具体的,你们到时仔细商议再定下来。”
严正安问道:“将军。这些船是否要收水脚银子?”
苏翎想了想,反问到:“你们说呢?”
胡世云与严正安相互看了看。那胡世云说道:“若是按将军说的好好招待这些客商,不收当然是最让人占便宜地,这等于是多赚了不少银子。若是在商言商,自然是要收的。不然。长期下去,弊端不少。”
苏翎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才你说按期往返。这个点子好,不妨长期做下去。以后。这不光是对这些客商,还可专门载人。这就跟马市一样,每月逢哪个日子启程,日后也是一笔财路。等到辽东平定,这辽东与关内的往来,说不定因你们这队船而大大拓宽。”
严正安问道:“将军说的是像那些驿站一样?专门迎来送往?”
翎说道,“这算是海上的驿路吧。不过,银子一定要收。这回之所以让你们出面办这事,便是为以后做打算。我们的辽绝不会是第二个辽东都司。日后军伍便做军伍之事,不在插手这些事务。所以这件事不能按军需的法子去做。”
胡德昌心中一动,问道:“将军说的意思,是民间自办这类驿站的差事?”
苏翎笑道:“还是你最有经验,这一说便说到根子上。辽东都司以往都是军民不分,以后我们的军饷便是军饷,对军伍地花销不会再与这些杂在一处。再说,这也给民间多条财路不是?”
胡德昌没有接话,显然在心中琢磨着这条财路的可行性去了。
苏翎便再面对胡世云、严正安,说道:“这是海上的部分。接下来,便是在三岔河入海处、还有海州、鞍山,你们算算脚程,在必须之处,再设立一处接待吃、住的所在,也按辽阳城里这处一样安置。总之要让那些客商下了船,便有地方住。如今三岔河入海处,都只是些草棚,运送军需也就罢了,但那些客商,在家中跟你们一样,都是享受惯的,别将人家给吓得缩回去了。这二百多里地,你们瞧着需要几处,便设置几处。”
胡世云犹豫了下,问道:“海州倒还有现成地房子,不过,那三岔河入海处,可得新建”
苏翎笑道:“不愁,我这里先给你们二万两银子用着。就这么多了,若是不够,只管向你们爹爹要去。”
胡世云、严正安倒没被二万两这个数字吓住,过去或许会惊诧,但如今胡家、严家、傅家,可是将其并未放在眼里。二人倒是被苏翎提出的这个问题缠上了,心里盘算着需要从哪儿入手。辽阳城里倒是事情不多,苏翎也做了预先安排,左右不过是招募人手地问题。可另外几处,可全要两人去办了。
苏翎看到两人的样子,笑着说道:“此时先不忙想得太多,待我先将我所想到的说完,你们下去自管照着去想。”
胡世云、严正安,连胡德昌也都暂时放下心思,继续听下去。
“适才说的是吃有这行,客商下来船之后,这货得觅骡马、大车运送。少说还得雇些人手办事。如今袁大人处虽有两万多人专管运送军需之事,三岔河一带闲下来地民夫倒也不会少。按说这雇人、雇车的,倒不算难事,但现今那一带我还没来得及清理,暗地里也还是有些歹人。像牛庄那样地。当初想投靠建奴地,难说还有没有,也难说有没有努尔哈赤派来地奸细。以往只是杀了一批,却不能指望就此省心。”
苏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杀人清洗一句,倒是提醒了胡人,面前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侃侃而谈地,可不是一个商人,而是有生杀大权的将军。
苏翎接着说道:“这商人经商,最怕地就是不太平。如今徐熙在京城也不知会面对多少这样的询问。只要有一件不妥的事情生,虽说不至于吓退所有的人。但少说也要影响这商货运进辽东的数量。所以,你们要将这件事也办稳妥了。”
胡世云说道:“将军,最稳妥的,便是组建一支驮队,专门运送商货。”
苏翎笑道:这个意思。那些零散民夫,所有大车、骡马都有限。且也参差不齐,所以你们要组建一支能随时便走的驮队。比如说,打造一批同等样式的大车,配齐了骡马、车夫。每辆车能装多少货,都预先算清楚。这样。那些客商一到,不费多少功夫便能算得清楚。”
说道这里。苏翎转头问胡德昌:“听说你此次来时,坐的那大车不错。怎么样?一路上可还舒服?”
胡德昌一怔。说道:“那是我寻了一个老匠人专门打造的,也不知弄了些什么机关,倒是比一般地大车稳当,路上也不怎么颠簸。我这样年纪的,坐了正合适。”
胡世云却似乎明白了苏翎的意思,问道:“将军是说也样做一批?给那些商人乘坐?”
翎笑着说道:“比如像你爹爹这样的客商来了辽东,是愿意坐得舒服点呢?还是愿意坐那些拉货的大车?”
这自然不用回答了。
“别忘了我们地目的。这准备地越舒服,我们需要的东西也就越多。”苏翎说道。
胡世云、严正安一个劲儿地点头。心里却多少有些觉得,这未免将商人抬得太高了些。这是好事,至少二人已经开始设身处地地想事情了。
苏翎说道:“这些便是食方面,我所想到的。这只是眼下先做的部分,只要都备置齐了,日后便没多少事情。但这些只是让那些客商感到舒服而已,只是第一步。这接下来,你们要做地,便是协助那些客商买卖货物。”
前面所说,也不过是些琐事,苏翎现在这句,才算是与商相关的正事。
“将军,”严正安问道:“若是协助买卖地话,那岂不是要先集中起一批辽东本地商人?”
苏翎看了看胡德昌,说道:“说的不错。这也是商务局设在辽阳地一个重要缘由。在镇江堡,有你们父亲在,也是商人最多的地方。往年我们都集中在镇江堡。这一次,便要将辽阳这边,也人们有都转到辽阳来?”胡德昌问道。
苏翎摇摇头,说道:江堡维持不变,辽阳目前还是以关内客商为主。本地商户,先以辽阳城内,以及海州一带的商人为主。然后向南延伸到南四卫去。当然,若是镇江堡的商人愿意来辽阳开设分店,也是无妨的。以后,辽东将有两个商业中心,镇江堡与辽阳城。镇江堡延伸到千山堡、海西一带,然后经鸭绿江以及旅顺口连接山东,再延伸到江南地区。而辽阳,则由天津延伸至京城以及北直隶一带。”
这两条线一划出来,无疑又是一道风景。不过,这回胡世云与严正安没有楞神,那严正安随即问道:
“将军,可如今辽阳城内只有两万人左右,再加上海州的,也不过几万人,加起来怕还没有镇江白一地的人口多。若关内的客商果真大批量的涌来,光是这些人口,也用不了那么些货啊?再说,商人也没剩下多少。就算有,也吃不掉那么多关内来的货物吧?到最后还不是得由镇江堡一带商人买下?”
苏翎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算是看得远一些。你说地不错,这些都是个问题。不过,以后这辽阳。海州一带,还会增加不少人口们不是办的有银庄么?不妨在这里多培养出来一些商人嘛。”
胡德昌在一旁问道:“将军,那人口从何而来?未必还要再将南四卫的迁居一批过来?”
苏翎摇摇头,说道:“南四卫的人,除了原因经商的,其余地都不必再动了。好不容易才安置下来,再动便是自找麻烦,于我们无益。我说的人口,有三个来处。”
“那三个?”胡德昌问道。
“第一,是广宁一带的百姓。这次援辽的兵马中。便有一万多人是在广宁一带招募的,家眷都在广宁一带。我准备将这些人留在辽阳附近。如今辽阳城四周的村子里,空闲的土地实在太多,足够安置的。凡是愿意迁来的,袁大人已经与辽东巡抚王化贞议定。一概放行。我这边,仍然是照着每人五十亩地分下去。除了房子要新建之外。别的倒不费事地。到时候,你们的银庄可得跟上。”苏翎说道。
胡德昌答道:稍想想,又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关掉一部分店铺了。不然人手实在不够。”
苏翎笑道:“你回去斟酌吧,这银庄的生意可比一间店面好得多。也算给别人腾出个位置来。今我们还没深入过去。那儿跟以往地河东这边差不多。这回拿地来分,来的人绝不止那一万多士卒地家眷。我预计的。是近十万左右。”
“那不是广宁一带都剩不了多少了?”胡德昌问到。
“我就是这意思。”苏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这第二部分,便是蒙古人。”苏翎说道,“我已经让胡秋青放出风声了,只要愿意来此定居的蒙古人,一概收留。仍然给地建房,这部分说不准能有多少,但照着胡秋青那边的情形看,有个万把人还是有可能地。”
“第三呢?”胡德昌问。
“女真人。”苏翎说道,“这是最慢的一步,做起来远不如蒙古来地快,但也说不准。眼下还没放出风声,还要等合适的时机再用。”
胡德昌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有个三两年,辽阳又能算是辽东第一城
苏翎说道:以眼下我们都要走在前头。胡世云,严正安,这些你们都听明白了?”
“明白。”胡世云严正安点头答道。
翎说道,“你们不必担心在辽阳会有什么问题,只管去做,多想想,凡事多商量,自会有法子想出来。””胡世云、严正安答道。
“将军,”严正安问道,“我们协助关内来地客商买卖货物,但也无法保证都卖掉啊,那该如何处置?”
苏翎说道:“京城里的徐熙,会开出一张大致地单子,将辽东需要的商货都列在上面。不过,这份单子,以后便由你们提供了。这辽东到底需要什么,你们可要想办法弄明白了。”
“当然,粮食、布匹、棉花一类的,仍然是大宗货物,这些不愁销不出去还记得说银庄的事时,那些话么?”苏翎问道。
“将两边联起来?”胡世云说道。
样想便对了。”苏翎说道,“另外,在往年,因路途不畅,我们做的辽东本地商货,都是人参、毛皮一类价高的山货。其实像松子、蘑菇、板栗一类的山货,那山里不计其数,在关内也能卖出银子来,这类山货真要算下来,每年能有数十万斤。若是能将这些都销出去,可对山里的人家好处颇多。”
胡德昌说道:“正是。如今千山堡还积压着数万斤的蘑菇、板栗、核桃一类的,镇江堡的商人,大多嫌利薄,再说,也没处能卖,只有少量能运到山东,但还不到一成。”
苏翎看着胡世云与严正安,说道:“现在,你们清楚务局的用处了?”
胡世云与严正安均点点头,但可要缓慢得多。最初被苏翎留用的兴奋,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苏翎的泛泛而谈所涉及的事务,均感到几分重负在身。
苏翎缓缓说道:“等你们做事上手了,便慢慢会知道这么做更多的好处。倒那时,你们才能大用。”
胡世云与严正安有些不解,还有更多的好处?
苏翎望着二人,又看看胡德昌,说道:“我们要在辽东扎下根来,不仅仅是靠现在这数万人马。努尔哈赤不会活得太久,那八旗兵的叫法也不会有多少日子存在。我之前说的那句话,也不能保证我们在辽东能稳如泰山。我们,还有我们的后辈,都要看我们现在做的如何,才能维系下去。”
苏翎又说:“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正将大明朝以往留在辽东的规矩彻底翻过。你们现在不过是先从扶持商人开始。但要记住,只有辽东所有的百姓都跟着我们过上好日子到那时,我们,”
苏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众人,接着说道:“不是我苏翎,也不是你们,而是辽东百万人。你们说,谁还能将这百万人,动上一动?”
这话对胡德昌似乎效果更大一些,胡德昌微微皱皱眉思索的年轻人,说道:“我看,先在辽阳城里,再设一个银庄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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