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陈宫的劝阻,吕布并没有把关中暗中资助并州一事公布天下。但关中出兵难免会让并州军心浮动,为此吕布只好下令全线收缩,将八万军队一股脑的撤回太行山内。死死的驻守在天井关一线,同时令张辽驱兵三万驻守河水。可谁曾想,关中军并没有把目标放置渡河杀进并州之上,而是沿着河水兵发朔方,意欲占领五原、云中、雁门等地。
与此同时,冀州军与兖州军联合一处在夺下河内,随后向北挺近,与并州军对峙于太行山一线。双方合计近三十万大军,在太行山下铺展而开,军营延绵百里,煞是惊人。轻车简从的刘备一行人,望着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默然无语。时至今日留在乐陵的简雍,还未查清到底是谁将袁熙之死的脏水泼到青州头上。
“大哥,刚刚听看卫咱们的冀州兵说,龙俊已经带兵沿河水杀到了朔方,力图占领并州北方几郡。这么看来,关中出兵早有预谋,你说栽赃咱们青州的事,会不会是关中所为?我可听说龙俊手下有一支影子部队,专门搞刺杀一类的事!”张飞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不否认这货的脑子有时候很管用,若是龙俊在这里一定会夸他洞若观火。然此时此刻龙俊并不在此,所以关羽只能没好气的白了张飞一眼。
不可否认,张飞的思路确实给了刘备的思考方向。不过关中到青州何止千里,龙俊就算手伸的在长,也不可能遥控一支如此精锐的部队潜伏到冀州在至青州吧?而且就算是龙俊所为,那他又是怎么将军队从青州撤离的?难道他也有张角那种撒豆成兵的本事?可现在他被袁绍威逼,若是没有个交代,即便他打算用以身犯险来彰显自己的无辜,冀州上下也不可能放过他,毕竟青州这么一大块肥肉,任谁也不可能舍弃。
于是刘备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张飞一眼,随后言辞凿凿的说道“三弟休得妄言,现在镇北侯与袁州牧乃是联盟,怎么会在背地里阴谋陷害袁二公子呢?再者有孟德公的关系在,关中军那会行这等为虎作伥之事,这不等于让亲者痛而仇者快么?你以后若是在因我等与镇北侯之间的恩怨,而出言陷害于他,到时候可别怪大哥不念兄弟之情。”
听到刘备的话,张飞紧忙将头缩进脖颈,好似自己真的认错了一般,但暗地里却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只是想把祸水东引,好让青州减少嫌疑。可没想到刘备更狠,看似是帮龙俊解释,可实际上却替冀州方面分析了一波,将龙俊的嫌疑无限扩大。只要此时监视他们的人将这个消息传回,那龙俊免不了被袁绍询问一番。
这样下去,双方的联盟就会不攻而破,并州也能缓过神来继续与冀州军对峙,同时减少青州方面的压力。要是吕布在一发狠,跟冀州军来一个鱼死网破,那么青州兵马就会有很大的机会,在将来的青冀大战中获取胜利。不得不说,要不是刘备是自己的大哥,张飞很定要在背后骂上一句老狐狸。
心细如发的张飞能想通这些,其余青州大将当然也能想清楚。遂等周遭的冀州护卫少了一个人后,关羽踏步向前,走到刘备身边,附耳问道“大哥,若袁绍不去找龙俊盘问怎么办?龙俊暗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万一让他知道是我们在背后将他指出来,等联军逼近太原以后,龙俊定然会对咱们动手。仅凭我方手中的百余亲兵,根本无法抗衡龙俊啊!”
闻言,刘备嘴角微微上翘,看向不远处进进出出的帅帐,轻声道“放心吧,有袁绍在这里,他不会任由龙俊找我们麻烦。你别忘了曹操与龙俊的关系,待吕布败亡之后,北部之争就在我们几家当中,袁绍与龙俊接壤,曹操必然相助于关中。袁绍若是在此之前拿下咱青州还好,若拿不下就会造成三方伐袁。所以袁绍为了稳妥,一定会图我青徐联盟。”
“原来如此!”经过刘备的分析,关羽缓缓的点了点头。只要保持袁绍与龙俊的敌对关系,那么青州就已然超脱事外,浑水摸鱼。
刘备见状拍了拍自家二弟的肩膀,微微一笑,这种尔虞我诈的政治关系,除了他以外,恐怕也只有在青州的简雍可以跟上他的思路。若不是这段时间冀州的攻势将青州上下搞的人心惶惶,刘备也不会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从内心来讲,他十分在意两个结拜兄弟,根本不希望他们涉及到政治的漩涡当中,以防来日三人因为这种问题而分道扬镳。
片刻之后,从袁绍帅帐中走出一名风采奕奕的文士,等他看到刘背后,微微一笑,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备得见心中的大石陡然落地,轻声冲身后的众人交代了几句后,悠悠然的向文士方向走出。
“刘使君不愧是曾与镇北侯交锋的人物,在下深感佩服。请吧,我家主公有要事想跟刘使君商议。”说完,文士转身便走,搞的刘备眼角眉毛直跳。对方看似是在夸赞自己,可那种不屑的表情还有带刺的话语,足以看得出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冷笑一声,刘备甩了一下袖子,然后大步向账内走去。
其实对于刘备这种手段,袁绍自然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刘备说得没错,就是他们跟龙俊之间都有着不可化解的恩怨,敌人的敌人就等于朋友。虽然他跟刘备也有争端,但天下大势之争,那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利益结合。于是二人在帐内商议了半晌,等刘备出来之时,脸上带着不可琢磨的笑容,看的关羽一行人面面相觑。
第二日,联军向天井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然太行八径,皆是险要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凭借地形上的劣势,联军连战连败,若不是天色渐晚,恐怕袁绍还不会放过天井关。联军撤去,并州军上下一片欢呼。与士兵相反,望着关外连绵不绝的大营,刚刚击退颜良与文丑的吕布可没那么好的心态。
“从未见过袁绍如此激进,第一日便把颜良和文丑一起派了出来。文台,你说袁绍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轻拍了一下身前的女墙,吕布回过头一脸忧愁的看向陈宫。别看他有万夫不当之勇,然今日一战,他明显感到军中的士气下滑,否则天井关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又怎么会让对方摸上城头。
面对吕布的询问,陈宫疲惫的脸上略显思容。随后走到吕布身前,盯着不远处的联军大营摇着头,沉声答道“不好猜,不易猜!不过据探子来报,刘备已于五日前抵达袁绍的营中。我觉得这有可能跟刘备有关,但具体是什么,还要看后几日的攻势来分析。总之这两个跟镇北侯有恩怨的聚集到一起,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你是怀疑袁绍与刘备在暗中达成了什么共识,意图针对龙俊?”虽说陈宫没有给自己详细的答案,但还是能从陈宫的话语当中听出,这件事跟龙俊有关。不过既然是跟龙俊有恩怨,他们这么疯狂的针对并州干嘛?难道灭了他吕布还能打击龙俊不成?抱着这个操蛋的想法,吕布再次望向联军大营,眼神当中尽是杀意。
隔日,联军并未发动进攻。反倒是派出了不少士兵沿着山谷之间的道路砍伐树木,好似在准备攻城器械一般。不过据吕布所知,冀州军并不缺少攻城器械,而且兖州军那边更是有杀伤力极大的霹雳车。当初虎牢关被破,就是被霹雳车硬生生的凿塌了关卡两方的山壁,最终大石滚下将虎牢关守军砸懵的。
“派斥候去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蛾子。如若他们想依样画葫芦,攻破我天井关,立即派出死士趁夜偷袭对方的霹雳车。”害怕重蹈虎牢关的覆辙,吕布悍然下令斥候出动,并将死士驱于城外,准备偷袭对方阵地。
然并州军的斥候出去探查了一个时辰,也没发现什么。于是吕布命一千死士,追杀对方出营的军队,以求逼出对方的目的。可惜这一千并州死士连续截杀了几波联军士兵,联军大营也没做出反应,反倒搞的并州军诸将神情紧张,生怕对方在筹谋什么可怕的策略。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双方在天井关面前出奇的安静。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吕布总感觉对方在密谋着什么惊涛骇浪。不过这五天里,死士接连出动,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个有用的线索。无奈之下,吕布只能按照陈宫所劝的那样,静待对方施展手段。
见吕布虽然应下自己的劝说,可脸上却愁容不展,陈宫也害怕会因此影响到军心,遂轻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在没有暴露目的的情况下,我军贸然出动,反而会给对方制造出机会。不过主公如果太过担忧对方暗地里的做出什么,不妨让曹性将军趁夜袭营,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要把握好分寸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吕布闻声,神情大喜,这几日可把他憋的够呛,遂大喜道“那好,我这就派曹性去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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