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给大家示意一下,自己拿出电话拨号:“喂,你好蒋馆长,我是杨平。”
蒋馆长已经睡下了,电话响起很不耐烦地拿过来一看是杨平,想了想对了对号,接起:“哦,小杨,有事?”
“是这样,我这次去日本得到了一件曜变天目茶盏,就是和静嘉堂书库的那一只一样的。您看……”杨平坐在椅子上,点上烟。
蒋馆长不耐烦:“小杨,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这是逗我玩呢?”
杨平被噎得半天没话:“呃,蒋馆长,您看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
“嗯,不是不靠谱,是很不靠谱。”难得蒋馆长还会开玩笑了:“你说你连国宝金匮直万都敢当钥匙扣,还能更不靠谱点儿吗?”
“嘿嘿,是这样,”杨平也算是敬重蒋馆长的为人,很有耐性:“现在嘉德艺术品拍卖公司的魏总还有他们公司的首席瓷器鉴定师邬老师,张老师都在我家呢。邬老师认为那件曜变天目茶盏是真品,我是打算捐了。您要是不感兴趣他正好也在联系故宫博物院呢。”
“邬老师?邬焕庆?”蒋馆长坐起来,老伴儿絮絮叨叨埋怨。
“是啊,”杨平笑嘻嘻的仰头看看月亮:“这里面还有很长一段故事呢,现在的情况是,谁来的早这件曜变天目茶盏就归谁。”
蒋馆长穿上拖鞋,给老伴儿摇摇手,来到书房:“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杨平摇摇头,回屋拿出蓝牙耳机戴好:“是这样……”
蒋馆长听完杨平的叙述,严肃的说:“小杨,你家的保险柜现在已经被国家正式接管了。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打开。”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杨平抱怨。
“呵呵,是过分了,那个,你现在让所有人在你家不要离开。等等有人过去接管,我们的人尽快过去。”蒋馆长挂了电话,马上又给jc博物馆,jc军区打了好几个电话。
过了没半个小时,杨平家的们被敲响了。
杨平打开门看见外面站了十几个人,其中十个士兵,一个上校给杨平敬礼:“你好,我是jc军区xxxx,这是我的证件,接到上级命令来您家做保卫工作,这是省博物馆的同志。”
互相做了介绍。一队士兵直接进了后院警备。几个博物馆工作人员开始给曜变天目茶盏拍照,上传照片。
魏总一行人在军区的人接管后,离开了,明早再过来。杨平看着忙碌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苦笑着摇摇头。这还怎么睡?烦恼皆因强出头啊。
纷纷扰扰的一夜终于过去,太阳懒懒地从地平线升起。杨平叫起海兰和儿子上班上学,洗漱完也没在家里吃饭,路上随便吃点儿吧。
少校让一个士兵跑出去买回来早点,大家都有点儿饿,西里呼噜的吃完。九点多,蒋馆长和故宫博物院的鉴定专家一起到了。家里有点儿熙熙攘攘,站不开的感觉。魏总一行人也跟着凑热闹,后脚跟着就进来了,还都是老熟人,互相打着招呼寒暄着。
没地儿落脚了,没办法,魏总一行人去了后院。小柳看着精致的小院感叹:“杨哥家的院子还真是别具匠心,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魏总他们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很有闲情雅致的观赏小院儿:“你这个杨哥还真不简单,你看这草里金葫芦,精品文玩。还有这龙凤锦鲤,在京北这种品相的根本就有价无市。会玩真会玩。”
靳经理也是看着托尼眼热:“杨先生,这只折耳喜乐蒂毛色真好,貂色很正,白花也漂亮。就是胆子小点儿,一见人多就躲窝里不出来了。”
这边闲情雅致那边可就面红耳赤了。
故宫博物院来的只是几个有分量的鉴定专家,和中国历史博物馆的蒋馆长火拼不是一个级别。但是人家是权威啊,一个白胡子专家好像姓郎,激动的挥着手对着蒋馆长说:“这件曜变天目茶盏基本可以确定是真品,日本静嘉堂书库的那件每隔几年才展出一次,还是在一个厚厚的玻璃展柜里。根本没机会近看,更不要提上手了。我认为这样的传世珍宝必须珍藏在故宫博物院,而且故宫博物院的检测设备也是你们历史博物馆所不具备的,以后的检测还需要在故宫博物院进行。”
蒋馆长一脸的不以为然:“为什么一定要去故宫博物院检测呢?难道还要把这件曜变天目茶盏技术操作失误一回么?或者被个小蟊贼偷去?”
杨平扑哧笑了,这蒋馆长太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人家就出了一次测试仪器操作失误损毁了一件哥窑就念念不忘。被小偷用最没技术含量的手法偷走了几件藏品,就被冷嘲热讽。
郎老师被气得脸色涨红,青筋直冒,嘴唇哆哆嗦嗦:“蒋馆长,你……你这个样子是不对滴。”朗视知道对蒋馆长怎么说都是白搭,转过来对着杨平:“小杨,首先真要感谢你对国家做出的贡献。”
“没,没,郎老师,这都是因缘际会,算不的什么贡献的。”杨平谦虚。
“诶~是贡献,大贡献哪。其次,小杨,你应该知道故宫博物院对于中国的文物的地位,博物院收藏了全国六分之一的文物,一级文物就要十万多件哪。这里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沉积。这件曜变天目茶盏珍藏在这里才是实至名归。”郎老师握着杨平的手不松开。
杨平无奈苦笑:“郎老师,我觉得把这件曜变天目茶盏捐出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你们两家哪家收藏,对我来说都一样。”
蒋馆长笑:“老郎啊,小杨这话对,珍藏在哪里不都是华国文物么?你是专家,既然已经大致确定是真品,剩下的工作就回京北做吧。你们季院长看来根本不重视这件曜变天目茶盏啊。小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了,这次不是捐赠,你们打算拿多少钱来回购这件曜变天目茶盏呢?”
郎老师一时语塞:“呃,这个奖金会有的。这种珍贵的国宝级文物不捐献的话会有法律问题的。”
蒋馆长又笑了:“呵呵,这是小杨自己从日本回购的,有合法的交易手续,不牵扯那些。小杨我知道,虽然不在乎钱,但是也不总能亏人家,上次小杨就义捐了一枚国宝金匮直万。我们历史博物馆决定和小杨私下达成协议,以现金方式进行回购。”
“我现在就和季院长联系,小杨你等等我。”郎老师去客厅打电话了,杨平冲蒋馆长笑笑,拿起沉香手串,下意识地搓搓,然后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
蒋馆长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悄悄说:“小杨,嘉德的老魏和老邬都来了,该不是你手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吧,拿出来看看。你架子上的这套文房四宝好是好但还没好到让这二位联袂而至啊?”
“嘿嘿,要不说您老火眼金睛呢。”杨平把手串带好,从卧室取出那只鸡缸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长案上,一下子吸引来数道目光。
“看来是真品了,不然那二位不会这么慎重。这也是一级文物,怎么着?一起捐了?”蒋馆长看了看杨平皱成包子的苦脸,得意:“我给你给个最高回购价?两件一起六百万怎么样?”
杨平真是后悔把这位招来:“蒋馆长,这鸡缸杯一是残了,二是我已经和嘉德签好拍卖合同了。”
“只要你愿意,那合同我给你做主,算他无效。”到底是大人物,这话说得铿锵有力。
“蒋馆长我对您也算仗义了吧?虽说钱我不是很在意,但是也不能光出不进吧?”杨平急眼:“我这赶着上拍是有急用,已经捐了两件就差不多了,您再这样以后别想我给您打电话了。”
蒋馆长乐了:“呵呵,就是逗逗你,话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的真是少了。要不你上我这儿来工作?我给你安排,你老婆孩子都可以转过来,你老婆的行政编制不变怎么样?”
“蒋馆长您这是调查过我啊,”杨平笑:“我受不了那份约束,我要是个上进的人,这曜变天目茶盏就不会捐了。又合法,又可以上拍,家里资产那还不轻松上亿了?我就是不想财富打乱我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升得太高到时候下不来。”
蒋馆长摸摸自己钢针似的头发,感叹:“明白人,小杨,那你也不能就这么一天到晚的混啊。”
“混也是一种生活嘛,紧紧张张地容易衰老,哟,郎老师打完电话了。”杨平看见郎老师得意洋洋地举着电话,就像举着圣旨一样。
“给,老蒋,接电话。”
“谁的?我不接。”蒋馆长皱着眉头。
“你上级领导的,敢不接?那我挂了啊。”郎老师得意的脸皱的像个核桃。
“接,接,”蒋馆长叹口气,拿过电话:“喂,我是蒋正源,哦,爸,这老郎把您给请出来了。”蒋馆长拿手恨恨指了指郎老师,转头继续:“爸,这不都是一脉同源,放谁家都是一样么,谁找的您啊,哦我猜就是季院长。行行,我把东西带回去,你们掌眼,看完你们定,我本来也就是逗逗他们。嗯嗯,我晚上就到。”
打完电话,蒋馆长想了想,把电话扔给郎老师,看着郎老师手忙脚乱地接电话,笑了:“回去再说吧,如果你们珍藏的话,并不能亏了人家小杨。”
“那是肯定,我们会举办一个捐赠仪式的,还会在故宫博物院立碑的,这也是规矩。”郎老师洋洋自得。
杨平赶紧摆手:“郎老师,捐可以,但是不能搞捐赠仪式,也不要刻碑立传,我还想低调呢。这曜变天目茶盏你们带回去,鉴定完给我出份归属地证明。不给钱也行,那我就要保留随时有带曜变天目茶盏出国展览的权利。”
蒋馆长脸色一正:“那还是给钱吧,这样的国宝级文物是不可能出国展览的。”郎老师忙点头附和。
“小杨啊,你这件鸡缸杯也是捐赠的吗?这年头想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楷模啊。”这老东西眼睛真尖,脑子也太灵活,杨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呃,这件不是,”杨平恨恨道:“这件已经和魏总签了拍卖合同的。郎老师您是打算让我倾家荡产啊。”
“小魏的合同我可以帮忙搞定啊。”这国家机构里呆的时间长了,口气都一样。
“那不行,我还等着这钱生活呢,魏总,魏总!有人抢你生意了。”杨平有点儿招架不住,忙喊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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