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基听了裴知意的奉承很是受用,就这样两人用了膳,吃饱喝足之后,赵承基眯缝着眼睛一把搂过裴知意:
“走,陪本宫看书去。”
裴知意叫苦不迭,被赵承基禁锢在宽大的胸膛又逃不掉,只能跟着去了小书房。
赵承基想着裴知意的那手惨不忍睹的“好字”,于是就亲自教着裴知意,手把手写了几个简单好学、结构常用的字,给裴知意细细讲了要点。
赵承基给裴知意布下了任务,就在一旁翻看书籍,这些书都是他从自己的书房搬过来的,是他往日最爱看的,随便哪本都是经典。
裴知意在赵承基身边练字自然是百无聊赖,一双眼睛溜溜转,过一会就转到了赵承基的身上,不料这一看就把裴知意吓了一跳。
赵承基架子上的书都看过了,想着看看自己的小昭训都看什么书,就在桌案一旁一堆书里翻看起来,其中有本艳红色的书他没印象了,想着抽出来看看,就把手伸向那本书。
“哎呀——”只见裴知意的腿往前一伸,在她身前的桌案发出移动的刺耳声音,赵承基放下手上的书:
“怎么了?”
“殿下,臣妾腿抽筋了”裴知意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眉头微蹙,红唇娇艳,端的是让人心疼。
赵承基失笑道:“你习字用的是手,又不是腿,怎么腿还能抽筋?”话虽如此,赵承基还是走过去,裴知意看着那艳红色的话本到底是没被太子发现,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禁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往常她看完都是小心翼翼的放起来,可最近没了新话本子看,她看旧的话本子也觉得索然无味,就连藏书也没那么小心了。
赵承基就见那人揉着腿,抬头可怜兮兮的说:“殿下可怜可怜臣妾吧,疼的不行。”
赵承基瞧着裴知意虽然一个劲的叫疼,可小脸不白不红,呼吸也没有急促,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不过赵承基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裴知意想偷懒,就笑着说:
“那可如何是好,今日的课业你还没做完?”
裴知意哪里还想着课业了,那红本子要是被太子殿下发现了,她可就完蛋了。
“日后再补嘛,腿实在是疼的不行了,这小书房的椅子也是硬的慌,哪有软榻舒服。”裴知意一边嘟囔着一边观察赵承基的神情。
赵承基看着裴知意娇媚而不自知的举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那里,小腹一热,嗓音沙哑:
“那意儿的意思,是回卧房?”
裴知意听到可以离开这危险的小书房,眸光一亮:
“好呀,那我们快回去吧。”
赵承基以为裴知意在诱惑他白日,这成何体统?不过闻到了裴知意身上扑鼻的馨香,喉结滚了滚,感觉自己好像没了理智:
“可你还没待够两个时辰,不能走。”
说完一把把凳子上的裴知意抱了起来,唇齿相贴,用力吮吸那抹记忆中的香气。
屋内衣衫纷飞,赵承基竟是直接将她压在了那书案上。
不一会儿,红泥和绿蚁就听到了屋里有响动,绿蚁以为裴知意在叫谁,就以为是传人进去,刚要推门而入,就见红泥双颊微红的把她拉住:
“傻丫头!你干什么去。”红泥往里头张望了一下,应该是没发现门外的异动,就捂了绿蚁的嘴巴,往外头走了好几步。
“你傻了吗?听不出来里头在干什么?”红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能不说,要是坏了主子和殿下的好事,可罪该万死了!
绿蚁本来是一脸疑惑,听到裴知意细细碎碎的呜咽,一下子就明白了,顿时连耳朵都红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
幸好红泥拦了她,不然就闹笑话了!
两人就离了那屋子好几步远,今儿定是要帮主子守住门,可别让别人听了去,宫里最是没有秘密,要是被人听到,不出两日就会有传言说,裴昭训勾引太子殿下白日。
要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们过分的宠幸哪个妃子,达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都不可能是皇帝色欲熏心,只能是那妃子媚主邀宠。
红泥和绿蚁守着小书房,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人过来,可事与愿违,没过一会儿,清河公公就过来了,后面跟着抬着桌椅家具的太监们。
“清河公公”,红泥和绿蚁颤颤巍巍给清河行了个礼,清河点头应着,看两人没给自己让路的意思,不解。
只听那边绿蚁压低了声音,大胆的问道:
“清河公公,您这是……?”
清河有些疑惑,这个丫头往常都不敢和自己对视,接触的不多,今儿怎么还搭上话了?不过他知道这两个丫头在昭训心中的地位,更是知道裴昭训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地位,不敢太过托大,只耐着性子,说道
“我把那套太子殿下赏了裴昭训的红穷木搬了过来,想着给殿下回个话,再问问昭训放哪里。”
又瞧了瞧里面,问道:“殿下和裴昭训还练字呢?”
红泥和绿蚁挡着门廊,过了门廊转个弯就是小书房,清河自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
只见红泥斟酌词句,硬着头皮接话:“清河公公,追云阁都是我和绿蚁布置的,绿蚁你领着外头受累的公公们把那批家具放到库房里,再请着他们喝点酸梅汤解解乏”
红泥见外头那么些人等着也不是事儿,就让绿蚁把人支出去,清河在一旁也没计较,这个大丫头平常办事稳着呢,这会子肯定有什么隐情。
于是清河对着外面的太监们点了点头,示意着跟绿蚁走,等人都散了,红泥才领着清河一脸歉意:
“清河公公,奴婢刚刚冒失了,不过……殿下和昭训,现在不宜有人打扰……”红泥把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但是清河还没反应过来,“怎得不空了?可是殿下被圣上急召?”
不能怪清河听不懂画外之意,主要是太子殿下在他心中的形象太过伟岸,他也是一路跟着殿下走过来的,实在是想象不到哪个不沾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然会……
等清河明白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就算是夏天昼长夜短,那现在日头也还在,离就寝的时候还早着呢!
但清河哪怕再不愿相信,也得在门口守着,他和红泥一个态度:不能让别宫的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主子可麻烦了!
清河和红泥就堪堪的候在书房不远处,所幸除了清河就没人过来了,一直到傍晚,太子殿下才唤人要了昭训的衣裳。
赵承基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裴知意把头缩在赵承基的胸膛,想着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她好歹是个主子,以后可是要羞死了。
赵承基把裴知意抱到厢房里,还好厢房和小书房离得近,也没几个人看到,关上门的时候赵承基还不忘嘱咐清河:
“把你的人嘴都封上,看好各宫的人,哪宫要是传出些对昭训不好的话,你就到头了。”
这番话说的,不清不楚,没说是什么到头来,但是清河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太子身边的日子到头了,大总管的称谓到头了。
好日子到头了,命也到头了。
清河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跪着行大礼,认真的说道:“奴才领命,要是有昭训不好的话,奴才自己去宫刑司领罚去。”
抬起头的手,赵承基早就不见身影,身前是裴昭训厢房紧紧关闭的门。
清河感叹了一番裴昭训在太子身边的地位,要是在裴昭训进宫前,有人跟他说,殿下能为了一个昭训不顾日夜,他是不信的。
一番感叹之后,清河整理了衣服,抬步向着刚才那群太监们歇息的地方走去,可不能让自己的好日子被这些小奴才毁了。
清河一边想着等会要训诫的话,一边盘算着封口的银子该是多少,走向外面。
厢房里面,绿蚁早早的备了沐浴要用的脂膏胰子,见太子殿下抱着主子回来了,就赶紧让喜儿抬了热水过来。
“是本宫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也听着了,不会有人传出去的,莫哭莫哭”
赵承基哄着哭个不停的裴知意,裴知意只觉得让别人看了笑话,听着赵承基的安慰好了些,就止了哭声,把赵承基赶了出去,在红泥和绿蚁的服侍下净了身子。
绿蚁给她清洗,红泥在水里倒着鲜花瓣和生牛乳,还有一些太医院配的解乏的花果油。
“唉,都怪那话本子!”裴知意想着那将将被发现的话本就觉得一阵后怕。
红泥扑哧一笑,她在太子抱着主子回屋的时候进去扫洒,就看到那话本子大大方方的立在架子上,一看就是差点被发现,她担惊受怕的把那本子藏好,才敢出去。
“你还笑!呜呜呜,都怪那话本子,不然我也不至于装腿疼,也不至于……”
后面的话大家心知肚明,红泥和绿蚁哪里敢戳她伤口,就相视一笑,默默不语。
裴知意被收拾好穿戴,天色已晚,赵承基抱着她亲热了好一会儿,两人又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
追云阁一片祥和美好,与它隔着大半座皇宫的如清宫一派肃然。
早早的各个宫人就开始准备,因为今天是敏妃侍寝的日子,需要备下皇上和敏妃是吃食,敏妃从中午就开始沐浴焚香,挑选了崭新的靓丽宫装,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的都精致美丽。
待到傍晚,终于等来了皇上的大驾光临。
“臣妾参见皇上,皇帝陛下万福金安。”敏妃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早早的在院子里迎着皇上。
皇帝天命之年,满身的气势掩盖不了逐渐年迈的事实,发鬓上的白发也越来越掩盖不住,即使这样,他也是整个后宫里最尊贵的人,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敏妃和他不同,正值大好年华,虽入宫多年,可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身大粉色宫装竟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敏妃的这个礼行的极为自然,却是刚刚好让皇帝从饱满的额头、娇俏的鼻梁,一直看到胸前的波涛,不可谓不心机。
这就是整个宫里头最受宠爱的敏妃娘娘,能荣宠不衰到底是有手段。
“免礼。”泰康帝声音温和,眼底却不带有一丝波动的情绪,好像早就洞察了敏妃一举一动身后的目的。
敏妃给亲自给泰康帝净手更衣,还少见的煮了茶,煮茶是敏妃的好手艺,当年也是因着一手好茶艺入了泰康帝的眼。
敏妃在煮茶的时候眯着眼神圣的好像下凡的圣女,殊不知她现在满心怒火,想着的都是怎么弄死太子东宫的那个小小昭训。
太子对云祥郡主的惩罚早就传满了京城,自然也有些风言风语传进了宫里,敏妃想象不到一个小小的昭训哪来的魅惑太子的能力,把太子迷得五迷三道,连兄妹之情都顾不上了。
虽然是太子殿下发的惩罚云祥郡主的旨意,可太子是一介储君,怎么会故意的下了那么重的惩罚?一定是那昭训吹的枕边风,蒙蔽了太子。
你裴昭训一时得宠,惹你不得,那我就让你失了这宠爱!
“皇上,来尝尝这笋汤,臣妾亲自煲的。”敏妃娇艳的把笋汤递了过去,说是亲自煲的,也不过只是亲自挑了丫鬟去,不过敏妃不在乎,皇上也不在乎。
泰康帝极为敷衍的尝了一口那汤水,就放下了,喝了一口漱口茶,吐进了宫人奉着的碗里,又接过帕子,细心的擦了水渍,这才正视了一眼敏妃,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嗯,好喝,爱妃近来可好?”
这句话在敏妃耳边听着,就和“你有屁快放”的性质是一样的。
宫里人人都知道,敏妃冠宠后宫,是最得当今陛下心意的宠妃,去哪都带着,夏日避暑游玩、冬日赏雪狩猎,就连外国使臣过来了,宫里除了掌管后宫的贵妃娘娘的位置,也要留个敏妃娘娘的位置。
这些都是真的,她确实得宠,可只有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苦涩。
皇帝对她的宠都是给别人看的,她只不过好运在比别人顺眼了一点,家世也不那么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