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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意

溺宠之路 清风徐莱 7687 2022-11-07 16:55

  赵承基本还担忧这小丫头不理自己,一看她先说话了,便接过话头耐心讲道:

  “银医女医术精湛,聪明伶俐,叫她过来也可以给你解解乏。”

  裴知意转过头,看向赵承基:“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她指了指刚才给她擦药的医女,这个像她姐姐,上药还不疼,她喜欢她。

  赵承基看着裴知意,躺在床上任性的样子真是活泼可爱,要用哪个医女没什么区别,只要她喜欢那便依了她。

  “行,不换。”赵承基转头对着那个小医女说道:“日后你便服侍昭训换药,知道伤好了。”

  那医女急忙称是,连连行礼,给赵承基磕完头后,又给裴知意行了大礼。

  赵承基看她平静的退了出去,殊不知转身之后的她眼里蓄满了泪水。

  有主子要她了,她能继续留在太医院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嫁给王员外换十两银子了。

  这是天大的恩情,比救命之恩还重!

  绿蚁看医女走了,就去小厨房叫了红泥,取了热水想要侍奉主子梳洗更衣。

  她们俩一人端着一个盆,进了内室,裴知意看了是自己的丫鬟进来,欢天喜地的解开了头发,红泥给她擦脸擦手,绿蚁听从医女的叮嘱,把她的鞋袜褪去,一双莲藕般的小脚就那么噗叽一下自己进了脚盆里。

  “你们出去守着吧。”一直没发出声音的赵承基突然说了一句话。

  红泥乖巧的告退,走之前把傻愣愣的绿蚁拽出去,出了门绿蚁甩开她的手,小声嘀咕,“干嘛啊,还没给主子更衣梳洗呢,主子那腿还没好,殿下不会对她发火吧?”

  太子殿下自从用膳时发了火,到现在还阴沉着脸色,她在屋里大气不敢喘一下。

  红泥捂了嘴笑笑,绿蚁还是太单纯,太子殿下若是不满意昭训的礼仪,何苦发了那么大的火气,以后再不来便是了,今天那场怒气,反倒像极了太在意……

  不过宫里头最忌讳嚼舌根,这些话她想想便是了,如何也不能说出去的。

  裴知意听到赵承基把她的丫头打发走,心道是要来算账了,果不其然,太子第一句话便是:“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是为知礼。”

  裴知意咬了咬嘴唇不说话,自己的膝盖可是刚流完血,他在这“食不言、寝不语”的可太虚伪了!

  不成想太子殿下话锋一转:“这里不是你的裴府,是东宫,整个宫里头最该注重规矩的地方,就连我这个一国储君,住的地方都叫‘慎行殿’”,赵承基看裴知意好像懂了什么,就继续说道:

  “你是太子昭训,在东宫也是分了一间院子、手底下有几个指使丫头的人,你若是不守规矩,宫人们如何看你?”

  昭训昭训,本宫又怎会让你做一辈子的昭训?

  只是后面那句话他说不出口,他是太子,天下除了父皇所有人都得听命于他,又怎会对着小小昭训说出藏在心底的话?

  裴知意眼眶红红,心底那抹不服气写在了脸上:“太子殿下,您是想说,臣妾今天失了东宫的礼数,德不配位吗?”

  赵承基哭笑不得,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没等想好如何开口解释,又听裴知意继续道:“臣妾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啊,可臣妾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和你分享好吃的,臣妾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啊,阿娘说这是一份心意。”

  裴知意委屈巴巴的控诉,像是要把不满都宣泄出来,没注意到赵承基神色不太对。她继续说道:“臣妾又不知道你不喜欢,以后不给你夹菜就好了嘛,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

  裴知意还没说完,就被赵承基一把抱在了怀里:

  “不改了,本宫很是喜欢你这番心意。”

  从来没有人跟他一起“分享”食物,也没人和他“分享”过任何东西,准确的说,是分享这件事从不存在于他的世界。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史书上千千万万人想坐那龙椅戴那金冠,殊不知他三岁的时候就抢着父皇的国玺,在宣纸上瞎摁。

  至于龙椅,他一出生父皇就把他当成太子培养。

  七岁的时候父皇想让他上朝堂听政,大臣们极力反对,他父皇就把他藏在龙椅底下不让他出声,听那些群臣吵架,晚上的时候他父皇就把那些勾心斗角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

  他这个二十岁监国的太子,朝中大事方寸不乱,都归功于他父皇的培养。

  小时候父皇告诉他,喜欢什么要自己夺来,身在高位,不可能有人并肩,“分享”是万万不能有的。

  他头一回知道,被人分享的感觉如此美妙,和父皇的“赐予”,以及臣子的“进贡”不同,这是一种不夹杂权力与威严的愉悦体验,是毫不掩饰的偏爱。

  裴昭训的那份“心意”,听在他耳朵里,就和“我偏爱你,所以我分享给你”一个意思。

  赵承基紧紧的抱着裴知意,又重复了一一遍:

  “本宫喜欢你这份心意,以后也不会逼你改,今日是本宫做过了,往后就算你有天大的错处,本宫也只和你在房里讲,不会在外人面前下了你的颜面。”

  裴知意也不知道被哪句话戳到心口,心里绵绵的化出了甜意,顺着嘴角滑出了弧度,她凭着本心,回抱了过去:

  “殿下的承诺一言九鼎,有您这番话,我很欢喜。”她甜甜一笑,两个梨涡调皮的露了出来。

  赵承基听了这番话,心底更是自责,他不过是说了一番空话,先前还掀了桌子将她吓哭,还让她伤了腿,她竟是都不计较了,真真是个傻笨的姑娘。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那个梨涡,喃喃道:“意儿,你且看着,本宫定不负你的心意。”

  裴知意羞红了脸,殿下不怪罪她失礼,她反而担心起来:“可是殿下,臣妾确实礼数不好,万一丢了东宫的颜面……”

  赵承基搂着她:“来日方长,本宫亲自教导你。”

  厢房内气氛正好,可外面却紧张兮兮,绿蚁和红泥奉命在外面守着,还担忧着主子的伤势,这边清河就捧了那比千金还贵重的“九转回春金疮药”,到门口就见两个丫鬟一脸愁容的守着门。

  哼!你们愁什么?这千金难买圣上亲求的“神药”都给你们那小主子了,还有什么好愁的?

  该愁的是我清河吧?这药世上所剩无几,以后万一殿下有了好歹……

  清河一心护住,为了这“神药”心里头快滴血了,面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

  他面色一差,生生将红泥、绿蚁还有喜儿和顺子的心揪起来了。

  要说这裴昭训,也是有福气的,生生让殿下开窍了,这些天他越想心思越开明,自大遇上这裴昭训,自家主子的终于像个人了,浑身上下有了人气儿,会生气会骂人、会发呆、走神。、

  这些年他跟着太子殿下,可以说是“旁观者清”,以前的太子殿下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西洋钟,好像永远不会出错。

  但是人毕竟还是人,得要有那七情六欲,太子殿下在裴昭训这里就好像开了那情欲的窍,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

  只是等到太子妃、太子良娣良媛甚至更多的佳丽进了东宫,就不知道这裴昭训还能勾住太子殿下几时喽。

  就在清河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内太子淡淡唤了一声“来人。”

  “奴才在!”清河得了命令就进了内室,绿蚁和红泥也跟了进来。

  清河抱着那木头匣子,给太子殿下请了安,只见裴昭训躺在床上已经被侍候歇下了,混身就露出了一颗头,他把那金贵的药呈上,绿蚁接过,放到了妆台的匣子旁边。

  只见绿蚁一脸惊讶的看着妆台工整的桌面上,裴知意的发饰零散的放在上面,绿蚁和红泥默默对视了一番,清河捕捉到那一抹惊诧。

  听她们刚才说没侍候完裴昭训就被赶了出来,但是裴昭训腿脚不便,又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是谁侍候了她?

  莫不是?!莫不是殿下!!

  清河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裴知意的脑袋,岂料被赵承基抓了个正着。

  “清河啊,看什么呢?命不要了?”赵承基站起来挡在清河的面前,面色平淡,语气中却是带着吓人的威严。

  “老奴该死,奴才有罪,老奴该死!太子殿下饶命!”清河一个一个头磕在地上,他可不想殿下误会了什么!

  “你冲撞的不是我。”

  赵承基意有所指,裴知意虽是昭训,毕竟家里无权无势,位分又不高,清河被他提拔成了大总管,离他近,少不了狗仗人势,宫里头混熟了,一些不受宠的嫔妃都得巴结他。

  他今日给他个教训,省的日后在他找看不到的地方为难意儿。

  清河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太子殿下这一出的意思,于是继续磕头:“裴昭训!奴才狗眼冲撞了裴昭训!饶了奴才一命吧!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裴知意早已被赵承基哄睡了,清河一磕头呼喊,隐隐有了要醒的架势,赵承基赶忙让清河住了嘴:

  “裴昭训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你可要知道,你今儿这条命是谁救的。”

  清河到现在哪能不明白?立马连连称是,二话不说,服侍了主子躺着。

  就这样,裴知意懵懵懂懂,清河不敢多嘴,追云阁众人眉开眼笑,太子殿下一脸多日,都留在了追云阁。

  太子内宫管事们也得了清河的暗示,给太子昭训的吃穿用度都上着最好的,就连宫里的六尚局也派了小宫女太监来送点吃的用的。

  当然比起太子殿下的赏赐,这这些都是毛毛雨,太子殿下从没有女眷,但是这些年东宫收到的各个王爷世家甚至是邻国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名贵的针织布匹、名家蜀绣、女子的头面首饰、戴的镯子坠子,红泥和绿蚁接的手软。

  更不用说一些补品,人参鹿茸千百年的灵芝,养气补血的应有尽有。

  还有些奇珍异宝,西洋人进贡的万花筒,观星镜,等等等的小玩意,让追云阁的众人开了眼。

  就连追云阁的宫女太监出去要点什么,都有不认识的小太监过来巴结。

  红泥被叫成了红泥姑姑、喜儿取膳的时候争着抢着帮他拎,受宠若惊的同时,这群不大的小丫头小公公被吓坏了。

  “主子,司膳房的管事派人来问,今儿想吃点什么。”绿蚁给裴知意编着头发,红泥掀起帘子进来问。

  宫里头设有六尚局,分别管理宫中的一应琐事,而东宫是太子内宫,有自己的司膳房等等,东宫的膳食就由司膳房管着,太子的一日三餐宫里头尚膳局会管着。所以司膳房又被称为太子的小厨房。

  “要清淡点,一盘糕点几样小菜就行了。”裴知意随口答道。

  这几日开始热了,腿脚不便还不能出去走动,她在这追云阁憋得没有胃口。

  红泥领了主子的态度,就去外面回了司膳房公公。

  “这个怎么样?”裴知意在梳妆匣里翻翻捡捡,挑了一直碧绿色的芙蓉玉簪子,那玉水头上好,端庄不致——这是太子殿下赏的,林林总总有三四匣子,她可是带都带不过来。

  绿蚁拿了那簪子插在她头上,端详了一会儿又把她耳朵上的白玉坠子摘了下来:“主子,我记着太子殿下昨天赏下来的就有一对碧色的坠子,搭上这簪子好看死了,我去给你找了来!”

  说罢就熟练的找出一个妆匣,三两下就找到了那碧色坠子,给裴知意戴上,顿时上下呼应,好看极了。

  “不愧是你,这出挑的手艺和这双眼睛,我可真是得了宝!”

  裴知意从小爱打扮,没想到在宫里的丫鬟这么得她心意,她记起自己在家拿过来的一个簪子,上面有个小小的翠鸟,原是她大伯得的一块玉,本是上好的料子,不料斜上方又一丝杂质,顿时不值钱了,本打算放在鱼池里养水,她要了过来,让家里师傅打了簪子。

  那师傅也有慧心,直接雕成了小雀儿,那掺了杂质的地方当了雀儿的眼睛,她看了极为喜爱。

  那簪子的玉不值钱,但胜在了心意和巧劲儿,又正好不逾规矩。

  当时她们主仆三人整理裴知意从家带来的包袱时候,绿蚁还夸了这簪子的心思,想来也是喜欢的。

  裴知意将那簪子挑了出来,回身就把它插在了绿蚁头上:“绿蚁手艺好,主子赏你的!”

  绿蚁惊了一下,以为裴知意拿了哪个太子赏赐的物件,急忙摘下来想告诉主子不合规矩,一看原来是那支碧绿小雀儿,她欢喜的放在手心儿,真真的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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