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陆三钱的话题,柳叶飞跟沈初一整整讨论了一下午。
在沈初一眼里,陆三钱就是一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手段下作的卑鄙小人。她就跟老牛抖虱子一样把陆三钱这半辈子所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全给抖了出来,就差没扎个小人用钢针往死里戳。
陆三钱的坏蛋形象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法替他翻案。
不过,柳叶飞最在乎的是那个坏蛋为什么要劫他?这素未谋面的,那家伙又怎么知道他会来红溪沟,并预先安排好“演员”在半路截道呢?
柳叶飞纳闷地问沈初一:“那家伙是不是会掐指,早算到我会成为红溪沟的冒牌女婿?”
“他要是掐指神算,我还是王母娘娘呢。”沈初一淘气了一把,用一根长长的鸟尾羽毛撩拨着柳叶飞的脸颊,笑眯眯地说:“你这么聪明能干,只要动动脑子,一定能破案的。”
“呃!……其实我也是个凡人。”
这件事令柳叶飞严重地意识到一个残酷问题——自己真不是块当侦探的料。
既然想不透,柳叶飞也懒得再去浪费脑细胞,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车到山前要是没有路,大不了掉转车头撞死那王八蛋。
晚上吃完饭,柳叶飞早早地钻进了被窝。
外面天寒地冻的,也没个暖气。
更令人难以消受的是,这个穷不啦叽的深山老沟不像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一大家子除了围着火盆聊天打屁,也没别的娱乐项目,整个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沈初一突然进来问:“要不要喝点干果酒再睡?喝了全身暖暖的,还有催眠效果。”柳叶飞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很快又被沈妈妈叫了出去。也不知道什么事,俩人就跟谋划旷世霸业一样,神秘兮兮的,站门口都不能说。
不一会儿,沈十五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缅甸地喊道:“姐夫,白老师他们在烧烤,让我来问你要不要鹿鞭。”
“……!!!”柳叶飞汗了一把,回道:“你去告诉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白,就说我已经从良好几个小时。还有,叫他不要暴殄天物,鹿鞭是用来泡酒的,不是用来烧烤的,谁敢糟蹋它我跟谁急。”
“哦。”
沈十五是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可能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大山,知识面有限,不像城市少年的思维那么活跃,甚至有点缅甸害羞。
但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柳叶飞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这个“小舅子”绝对会被白居易调教成一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风流种子,但将来长出来的是琼葩圣果还是劣枣歪瓜,恐怕只有天知道。
幸好,时间上不允许小白去改变这个少年的命运。
柳叶飞又钻回被窝里玩了一会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人品太好的缘故,玩着玩着,屏幕右上角突然闪出两格微弱的信号,紧接着,一次性收到好几条短信。
第一条是方董发来的,方董说他已经知道了法拉利被人砸坏的事,让柳叶飞不用太在意,只要对方肯修就行,他那边都没问题的。
柳叶飞着实小小地感动了一把。
这萍水相逢的,也就一个医患关系,但方董对他的关照可真是好得没得挑,能认识这样一个大土豪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柳叶飞麻溜地回了条短信:“我现在在一个穷得连找个手机信号都要拼人品的穷山沟里,过几天才能回去,到时给你带点有钱也买不到的土特产。”
第二条短信是保险广告。
第三条是天猫店铺的促销广告,估计佗佗已经学会了用支付宝在网上扫货,留的还是他的手机号码。
最后两条短信是吴梦发的。
前一条是关于那杯虫茶的事,说她告诉佗佗之后,佗佗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佗佗没说那是什么茶,说要再查阅一些典籍核实一下,具体的等回去再说。
可能是太久没收到回复的原因。
后面一条短信直接开始发飙:“你作死啊!跟你说个事咋这么难,采完了货赶紧给我滚回来!”一点也不矜持。
柳叶飞回复道:“我知道那个‘导演’是谁了,是陆三钱,那王八蛋即是宁无药的徒弟,也是宁无药的仇人。还有,红溪沟有些很神奇的药术,说出来你都不会信,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喝的那杯茶不简单,你让佗佗查仔细一点。”
很快又收到吴梦的回复:“陆三钱为什么要劫持你?”
柳叶飞郁闷地打了三个字:“不知道。”正想发出去,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之前想不通的一些问题一下子豁然开朗。他删了内容,改回:“先不管陆三钱劫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应该是陈宫年跟他狼狈为奸,向他透露了我的行踪,不然,他不可能知道我来红溪沟。”
“今天陈宫年打你电话打不通,后来打到我们医馆来了,说正在送货的路上,等他明天到了之后,看我怎么治他。”
“嘿嘿,梦妖出手,我都不敢去想象那家伙会有什么后果,先替他默哀三秒。”
好不容易敲完这行字,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屏幕右上角的信号塔说灰就灰,毫无半点预兆。柳叶飞真想问候一下通信商的祖宗十八代,特么的!除了扫兴就没干过人事,让人想嘚瑟一下都不行。
柳叶飞把手机塞枕头下,正想蒙头呼呼。
脸蛋微红的沈初一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这妞像是喝过酒,一进来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颇有兴致地说:“都说叫你喝点酒才好睡觉,你不信。”
柳叶飞的半边身子都被她压着,好不容易才挪到一边,问:“你确定不跟你妈睡,非要跟我挤一个被窝?”
“我都把男朋友领回家了,我不跟你睡跑去跟我妈睡,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我管她怎么想!”
柳叶飞正想把她推下床去,这妞突然翻了个身,一条大腿毫不害臊地压着柳叶飞的下半身,把柳叶飞给刺激得,立马就感觉浑身都有点不对劲。
这要是搁以前,绝对直接翻身,反压!好让她知道什么是血气方刚的猛男。
可今天很怪,柳叶飞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对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心里头总有一个莫名的意念在提醒:“她帮你这么多,你忍心反过来伤害她吗?”令人心神忐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宁无药的警告。
柳叶飞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用这土办法不是为了快速入睡,而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心想,心里装满了羊,自然容不下你的万种风情。
结果也没个卵用。
数到十八只羊的时候,沈初一又把脑袋凑到了他眼皮子底下,满嘴酒气地笑问:“我漂亮吗?”
“死一边去,要睡就好好睡。”
柳叶飞用力将她推开,转身背对着她,侧着睡。
随后就听到她下床的动静,再然后,又听到她在衣柜前悉悉索索地折腾了好一阵,也不知在搞些什么东东。直到她钻进被窝里,并故技重施地把一条大腿搭压过来,柳叶飞惊悚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妞的大腿光溜溜的,居然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裙,敢情她刚才是在脱衣服。
柳叶飞硬着头皮道:“你神经病吧?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服!”
“不脱衣服睡觉的人才是神经病。”沈初一又硬生生地把柳叶飞的侧睡姿势给扳了过来,随后又肆无忌惮地侧趴在他身上,笑嬉嬉地调侃着:“你心跳好快啊,是不是好紧张?我也好紧张。”
“……!!!”柳叶飞汗一把,一动不动地说:“你非要假戏真做我也没什么好抗拒的,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搞出了人命,我不负连带责任的。我没想过要从一而终,更没想过要钻进婚姻的坟墓。”
“谁假戏真做了?”
“就你这攻势,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假戏真做是什么?”
“想得美你。”沈初一又搂紧了一点,心无旁碍地说:“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睡觉,找点安全感,不可以吗?”
“……!!!”柳叶飞又巨汗了一把,郁闷道:“这样确实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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