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青就是在那样的时候遇见绿云的。
在那样一种被绝望与恐惧的折磨之下出现的绿云,她穿着无比光鲜的衣裳,肌肤像绸缎一样光滑,她是醉青所看过的最美的女人。在那一瞬间,醉青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而这个女人,却是摘引她前往黄泉路上的人么?
“孩子,你很幸运,遇上了我。”那个妩媚如狐的女子看着醉青露出了媚惑人心的笑容,眯起眼睛笑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死,或者生不如死。”
醉青看着她,虽然饥饿和寒冷混合着疲惫的感觉不断袭来,让她只想要闭上眼睛,但是醉青却还是倔强地瞪着眼睛去看这个女人。
“我……”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不想死。让我怎么……都行。活着,活着才能吃饭……”
“呵呵,呵呵呵呵……”绿云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异常开怀和痛快,甚至笑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好!这个理由真是好,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活下去的理由。”
说着,她走过来,弯下身来看着醉青。即便是在这充满了发霉和腐臭味道的破庙里,醉青依然能够闻得到从绿云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好孩子,跟我走罢。”
“你要记得,你只有爬理更高,才能吃得更好,睡得更稳,你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比别人活得更好。”
绿云的话还依稀响在耳边,可是眼前的这个一统后宫的女人却如此愚蠢不堪,甚至连那个南蛮子朱砂都能将她欺负成这样。醉青不禁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真是个……不中用的女人。
醉青走得很快,这一次到是来得及时,正逢那慕容文鹰传来了捷报,说是云南的蛮夷之战首战告捷。皇上白泽大喜,重赏了来者,坐在龙椅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张美丽的脸庞。
在这一刻,白泽深深地体会到了母亲庄太后所说的那番话,这正是太祖皇帝说给庄太后的:“家有贤妻,则夫大事可成”。那个小小的人儿,她如何就会这样美好呢?“惩外必先安内”,为甚么这些话,却不是从他那个皇后口中说出来的呢?而那个现在在为母后斋戒祈福的人,又为甚么不是他的皇后呢?
白泽正在叹息着,却见那顺元自外面走了进来,他朝着白泽深深地施了一礼,面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顺元,你可有甚么事不成?”白泽奇怪地问。
“这……回皇上,是那文菁皇后……”顺元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白泽的脸色。
白泽正在诧异自己方才还在想着这慕容薇的事情,这会子顺元便提起来了,却见顺元的脸上呈现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想是那顺元已然猜度白泽此刻的心情不坏,放大了胆子说道:“皇上,文菁皇后娘娘派人来送了一封信,想要呈给皇上。”
说着,顺元便双手递过了一封信。
白泽的眉微微地皱了皱。
料想到,这文菁皇后慕容薇的父兄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又传来了初战大捷的消息,在这个时候的白泽,确实是忍不下心来不看的。于是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了这封信来。
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慕容薇那熟悉的字,而白泽的表情就在看了几行之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妾初嫁君时,桃花俏,李花闹,青丝初覆额。愿结鸳鸯扣,怜君恩,感君情,唯盼影双形。落樱满清阶,难再现,繁华貌,愁思催断肠。”
我刚刚嫁给您的时候呵,正是桃花盛开,李花闹春之时,那时候我的长发盘成发髻。愿意与君结成鸳鸯之扣,始终念着皇上的恩,感动着皇上的情,只愿如影随形相伴着您。落花片片飘在台阶上,再也看不到繁华时的容貌,每每思起这种哀愁便让我肝肠雨断……
突然想到,慕容薇嫁给自己的时候,已然是近四年前了。四年前,她还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即便有些刁蛮与任性,但到底对白泽是一片真情。而今却是……过了那么多个年头了么……
看着白泽恍然失神的模样,那顺元便悄然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金子,上前一步劝道:“皇上,想那文菁皇后娘娘也是受了奸人的挑拨,而今在‘紫玉宫’面壁,想来也是极为难过的……”
白泽点了点头,将信放在了桌案之上。洁白的纸上,墨迹点点,让白泽再难平静心绪。于是他站起身来,对顺元道:“去回了来人罢,朕今晚摆驾‘紫玉宫’。”
“是!”顺元拉长了音,那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喜悦。毕竟,你收了人家的金子,能替人家做成了事,自己的颜面上也要好看一些。那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金子呵……可不是随便就能收着玩儿的。
看到走出来的顺元脸上带着笑容,那醉青便知道自己此行不虚了,果然,但听得那顺元道:“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就说,今儿晚上皇上要摆驾‘紫玉宫’,可让皇后娘娘好生地准备准备。”
醉青大喜,急忙朝着顺元深施了一礼,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御书房。
那文菁皇后慕容薇闻听得白泽要来“紫玉宫”留宿,更是又惊又喜,那张消瘦而的憔悴的脸上竟泛上了淡淡的红晕。
“娘娘呵,这一次可果真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您可千万不要错过!”说着,醉青一把捉住了文菁皇后的手腕,俯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些甚么。
“这……这果真能行?”文菁皇后慕容薇的脸顿时涨得红了,连人也扭捏起来。
“皇后娘娘,可再不能错过了。”醉青斩钉截铁地说着,又瞧了一眼外面,“那一个的肚子眼看着越来越大,再拖下去,可就难了。”<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