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婴此举存了死志,下手即快又狠,就算是刘侃出手阻止将匕首打飞,锋利的刀刃还是在他脖子上留下来一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之前,刘侃怎么会冷眼看着葛婴去死,他将人拖拽到自己面前,说道:“就算内奸是你,你也不能自尽,说不定这其中还什么误会。”
这世间的事情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误会,连葛婴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出一个脱罪的借口,又怎么能去欺骗一直信赖他的刘侃。
外面的热闹声此起彼伏,跪在地上的葛婴却觉得刺耳极了,他想今日怎么说都是刘侃大婚的喜日,就算自己想要赎罪也不应该急在这一时才对,他的命必须以正确的方式还给刘侃。
“没有误会,”葛婴闭着眼睛说道:“是属下醉酒误事将飞虎队的秘密泄露给了吴广身边的张博,害了自己的同时还将大人也牵扯了进来,您中毒不怪别人全都是属下的罪责,属下自知死不足惜,今日无法自尽,日后也一定会以命赎罪!”
重重的给刘侃磕了三个响头,葛婴站了起来,随手抹掉了脖子上的血迹便要离开此地。
刘侃听了葛婴的话至今都停留在震惊中,心中虽是愤怒于葛婴的蠢笨,但却并没有被背叛的痛心,因为他了解葛婴的人品,他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会做出那种出卖队友的事情。
因为吴广掌握了飞虎队的秘密借此威胁他服毒受制,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却也不是没有要了他的命,之后更是在钱乙和吕言的帮助下将那毒虫给逼出了体内,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
至于将叛逃计划提前到婚礼的事情,也多是因为陈胜的逼迫,想起来葛婴虽是做错了事情却也没有闹出多大的危机……
得知了真相,刘侃第一想到的居然不是痛斥葛婴也不是杀了他泄恨,而是帮他开脱找借口。
看着葛婴出去,刘侃知道放他离开只会惹出事端来,但一时间他也知道该说什么来面对他,呆愣了半晌只能任凭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堂都拜过了,按理说应该放心才是,但不知为何夏南总有一种站在悬崖边随时要随风跌落的感觉,满腹的心事想要找个人诉说她这才发现早上和葛婴分别之后竟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他不是去药庐接应哥哥和嫂子吗?现在人都拜过堂了,去接人的人怎么还没有回转呢?
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一点,夏南再也坐不住了,她扭着手帕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焦急之色全都写在了脸上。
被扶进新房之后,吕言全程便蒙着喜帕坐在床边,夏南要给她掀开她也不愿意,想着这或许是吕言女儿家的小心思想要让哥哥亲自来掀盖头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夏南便觉得有点奇怪了。
将房门紧紧关上,夏南缓步走到吕言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嫂子?你和哥哥来的路上见过葛婴没有?他说去药庐找你们了,但是一直未归,我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静匿的都能听见前院热闹的声音,吕言竟好想是没有听见一般,一直低头不语。
“嫂子?”夏南不解的又喊了一声,发现人确实没有动静之后不由慌了,也不管吕言会不会生气便上前一把掀开了她的盖头,盖头之下吕言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嘴角竟是溢出了丝丝鲜血,顺着光洁的下巴一路流到了红色的喜服上。
盖头一被掀开,吕言就好像是一片枯萎的枫叶喘息之力便能让她向后倒去,夏南慌乱的上前一把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也不敢大声叫人进来,只能轻轻摇晃吕言的肩膀,低声轻唤她的名字。
吕言迟迟不醒,夏南怕耽搁下去会害出人命来便缓缓将人放倒在床上想要出去叫人,转身的瞬间手上一紧,竟是吕言醒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吕言嘴角挂着一丝鲜血,面色苍白如纸,唯一还算有些神采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睛,此刻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的抓着夏南的手臂,五指好像钩子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一般,透漏着让人害怕的坚定。
“不要去,不要告诉、告诉任何人,我、我只是五脏六腑气息过剩一直堵着一口淤血而已,吐、吐出来就好了,不要让大家担心。”
夏南手臂很疼,却也不敢抽出来,只能冲着吕言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对方的身边,“嫂子你真的没事吗?稍晚一点还要出去敬酒,我怕你挺不住去。”
关于这一点,钱乙早就已经帮吕言想到了,放他们离去的时候钱乙便教了吕言两招,其中之一便是帮她来抑制不断在她体内翻腾的蛊虫。
示意夏南将自己搀扶起来,吕言依靠在她身上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中掏出了三根银针,分别在自己头上手上三处大穴扎了进去,当即便好像是极度痛苦一般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看的夏南心中直打鼓。
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嫂子?!你不要吓我!”夏南惊呼出声,下意识便伸出了手想要堵住对方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说来也奇怪,那血吐出来之后好像真的如同吕言说的那样,将淤血吐出来之后她果然脸色好了很多,渐渐的竟还在脸颊的部位出现了红晕,只不过这两道红晕来的诡异,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里异常不安,就好像是看到了临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样。
握住了夏南的手,吕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贴着喜字的梳妆台前坐下,转身对身后呆愣的夏南说道:“帮我再擦些胭脂吧,我可不希望刘侃最后见到的我是这个死人样子。”
看着吕言的脸,夏南一瞬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眼泪不争气的疯狂涌出眼眶,她拿着胭脂盒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在想要是吕言出了什么事情她那可怜的哥哥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