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正在想这件事,但是听说他的叔叔史弥远有了病,暂时不能处理政务,他并不知史弥远这是毒瘾发作,还以为过了这些天之后,便该有消息了,故此他的警觉性还是不高,甚至连屠户柳成德都不如,选锋军的军纪依旧是散漫的很。
接近傍晚正当他搂着一个美女在帐中行欢作乐的时候,忽然间手下急急忙忙的在帐外叫他,说相府来人有急事见他。
这厮才赶紧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只穿了一身内衣,便跑到了前帐之中,当听罢了余天锡等人派来的仆役的话之后,史松这才慌了神,顾不得再继续行欢作乐了,赶紧升帐议事,召集兵将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于是选锋军之中顿时乱了起来,将官们纷纷受命,吆喝着开始召集各自麾下的兵马,他们现在很糊涂,虽然史松让他们准备出营,但是史松却没说让他们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总之这次事情来的突然,大家都有点糊涂。
选锋军平日操练不足,突然间要想一下拉出来办事,还真是难为这些官兵,所以乱哄哄的一直折腾了快两刻钟,才算是各营集合完毕,站在营中都一脸迷糊的不知道要去何处。
而史松这个时候忙活着正派人去查实情况,还没有收到进一步的消息,眼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出去的人却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没人回来报信,让数千选锋军的官兵就这么杵在营中,无所事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史松这会儿坐不住了,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琢磨了一下之后,当即下令带兵出营,先到殿前司去,控制住殿前司的人再说,并且着令他的副手一个姓聂的统领,率领两千兵马,去控制护圣军,起码要控制住内城通往外城的城门再说,至于兵符他这会儿来不及去请了,反正假如有事的话,有他叔叔史弥远帮他撑着呢!
于是选锋军这才乱哄哄的在他们的率领下准备出营做事,而这个时候营门处有兵卒带着惊惧的神色狂奔进来,对史松禀报道:“启禀都统大人!小的们看到一直兵马正在朝我们大营开来,已经快到辕门外面了!请大人定夺!”
史松闻听大惊失色,立即领兵朝辕门冲去,结果刚出辕门,便看到一支兵马在辕门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灯球火把将选锋军营门照的通亮,而一个顶盔挂甲的武将持枪列于队列之前,左右两翼迅速展开,将史松的选锋军封堵在了辕门口处。
史松不由得又惊又怒,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明了,高怀远果真是率军发动了兵变,于是大怒之下的他,一磕马腹,从手下哪儿接过了他的大枪,挺枪便朝来的这支兵马走去。
“呔!来者何人?难不成你们敢要造反不成?还不给本官速速退下更待何时?如若不然的话,就修怪本官不客气了!”史松别眼看对方兵马数量远没有他的选锋军多,胆子故此也不算小,立即出言大声喝道。
这时候对方领兵的那员将领提马出了本阵,迎上了史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火光之中史松立即便认出此人正是高怀远亲信手下华岳,一副垂在下颌的美髯让人远远的便能辨认出他。
“史大人请了!在下华岳,见过史大人!史大人刚才的话恐怕是言重了,我等乃是大宋官家之兵,岂有造反之理?只不过当今朝廷一些权臣倒行逆施,不得已之下我等只好冒死以清君侧罢了!此事不干史大人选锋军何事,还望史大人莫要干涉,否则的话引起冲突反倒不好,我等毕竟都是同袍之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华岳朗声对史松答道。
史松别看被史弥远称作酒囊饭袋,但是却生的一副好皮囊,这厮和高怀远同样身材高大,而且生的面红齿白,虽然年纪已经四十岁有余了,但是却看上去倒也俊美的很,披挂上了一身亮银盔甲之后,倒也显得威风凛凛,颇有点像史上三国的赵云赵子龙,而史松也恬不知耻的自己乃是小子龙,而这厮也正是靠这身臭皮囊才混至了眼下的都统一职。
史松跨在马上用手中大枪指着华岳便破口大骂道:“呸!逆贼!华岳你给本官听了,你们擅自动兵,已是儹越,本官念你等也乃同袍的面子上,规劝你等速速掩旗收兵回营待罪为好,如若不然的话,待本官带兵杀将过去,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现在不降更待何时?”
华岳听罢了史松的威胁之后,当即便笑了起来,提着他的大枪笑道:“下官估计史大人也不会答应,那么今天的事情便不好再说下去了,选锋军的弟兄们听了,现在殿前司诸军弟兄早已归心于当今圣上,史党这么多年以来,把持朝政,倒行逆施,祸乱天下,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今日殿帅大人率我等发动兵谏,今晚将为大宋诛除奸党,尔等也乃是大宋臣子,当效忠于当今天子!本官不愿和诸位刀兵相向,假如诸位愿意随同我等诛除奸党的话,就立即代本官将史松拿下,明日殿前,殿帅定当为尔等在陛下面前请功!”
华岳也懒得跟史松废话,直接便放声对史松身后的那些选锋军的官兵们叫道。
听罢华岳的话之后,选锋军之中立即有人便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今天的这件事让众多选锋军的士卒们都始料不及,本来他们都是殿前司的官兵,突然间便兵戈相向,这个弯实在让人有点一下拗不过来,听罢了华岳的鼓动之后,一些兵将立即便泄气了下去,没事好好的打什么呀!何况这是当官之间的事情,干他们屁事呀!
但是华岳的话可是将史松吓了一跳,假如他手下的兵将这会儿听了华岳的规劝的话,当场倒戈,那么他岂不遭殃了吗?于是他不敢再让华岳多说话了,当即拨马回去,将大枪一指眼前护圣军的这路人马叫道:“弟兄们听了,他们这是在谋逆叛乱,以图逼宫作乱,犯的乃是诛九族之罪,我等乃身受皇恩之人,此时正是我等报效朝廷之时!
诸将听了,给我杀将过去,将这些叛贼诛灭,本官定会重重赏赐于你们,给我杀!”
“且慢,你们来看这是什么!”华岳看史松打算发动进攻,立即拨马回到本阵,厉声对着选锋军阵营里面叫道。
说罢之后,他一招手,护圣军中军立即分开了一个口子,随即一群兵卒从队阵之中便推出三辆怪模怪样的车架,每个架子上面架设了一根黄灿灿的粗大铜管,前端黑洞洞的一个窟窿便指向了选锋军,而且在这些兵卒的操作下,迅速的架设了起来,并且将黑洞洞的窟窿正指向了居中而立的史松。
史松借助火光看清了这个东西之后,本以为华岳弄来了什么厉害的东西,来对付于他,但是看这个东西,既不是砲,也不是什么床弩,只是一根架在车架上的管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于是立即狂笑了起来,用大枪指着华岳道:“华岳,你休要故弄玄虚了!弄根破铜烂铁,便想吓住本官不成?来人呀!弓弩准备,给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选锋军到底还是史松一手带出来的,军中大多兵将乃是他的亲信,虽然有人不愿和护圣军打仗,但是今天的架势是不打也不成了,于是他手下的兵将高喝了一声,随即长枪放平,盾牌护于身前,朝前迈了一大步,同时又齐声吼了一声,试图在心理上先压制住对面护圣军的气势。
但是这种阵容放在华岳他们护圣军眼中就实在算不了什么了,又岂能吓住他们,不用华岳吩咐,长枪手、刀盾手便立即上前,在阵前形成了一道枪林盾墙,众多弓弩手随即列阵,将弓弩准备妥当,并且也同时发力,大吼了一声。
别看华岳领来的兵马数量远没有选锋军的多,但是他们齐声大喝的声音,却大大压制住了选锋军的吼声,显得远比选锋军的整齐而且雄壮,而且护圣军不少人已经是经历过战火考验了,临阵丝毫不乱,反倒激起了他们的斗志,而且从心理上他们今天对于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到有错,故此当选锋军要发动攻击的时候,他们也都振作了精神,准备要选锋军好好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
华岳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忍,他心知今天这一战是免不了了,选锋军并非毫无准备,还是有人提前了一点,发现了他们的异状,于是便牵马让到了一旁,走到了那门铜炮的后面,对操炮者点了点头。
今天他也很好奇,因为高怀远今天派给了他二十几个人,并且给他了三门奇怪的武器,让他带来堵住选锋军,还告诉他,只要这三门神威大炮一响,便能立即将选锋军打得大败,华岳颇有点表示怀疑,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厉害?